前不久,新浪财经,无冕财经,野马财经的一些质疑文章,将吉翔股份操纵大案众多疑点,再次翻出来展现在资本市场众多投资者面前。
而更早时候,新华社财经调查的一篇文章——“最新庭审纪要惊曝吉翔股份操纵内幕”引爆财经圈。并直接促动了监管层和交易所的关注和问询。
这篇文章指出,“杉杉系”与“钢石系”在股权关系、管理团队、资金往来等诸多方面均存在强联系,这让资本市场相当惊诧。
其实,近两年来,杉杉系一直处于问题漩涡之中。杉杉控股有限公司(简称“杉杉控股”)被指涉嫌通过关联方上海钢石股权投资有限公司(简称“上海钢石”)受让吉翔股份股票,故意隐瞒关联关系、虚假信息披露,逃避全面要约收购责任,甚至涉嫌偷逃大量税款。而杉杉股份(600884.SH)大举跨界进入偏光片业务也受到舆论质疑,更被认为有涉嫌国有资产流失的严重问题。
而“中静系”和“杉杉系”围绕徽商银行的股权纠纷更是引发市场人士关注。杉杉系的更多“内幕”也逐一浮出水面。一时间,杉杉系掌门人郑永刚以及包括地方国资在内的合作者们,都处于风口浪尖上。而财新传媒的8月20日的报道文章更是报道了杉杉集团的债务压力以及其与中静新华交易纠纷背后的牵涉恒丰银行、忠旺集团等涉嫌违规套取银行、保险资金,来实施银行股权收购运作事宜。
杉杉系到底怎么了?
01
与钢石系之间是否有“猫腻”?
尽管吉翔股份公告称上海钢石与吉翔股份其他股东不存在关联关系,亦非一致行动人,但根据新华社财经调查的文章,双方之间无论是股权关系还是人员重叠以及资金往来上都存在高度密切的联系。
如果“杉杉系”在吉翔股份等多家上市公司的相关交易中,涉嫌隐瞒与“钢石系”的关联关系,将会违反《证券法》第六十五条和第八十条、《上市公司收购管理办法》第十四条和第二十四条、《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管理办法》第六十三条等规定,造成信息虚假披露,逃避上市公司全面要约收购责任。
那么,两者之间到底有没有“猫腻”?
据公开资料,上海钢石成立于2011年9月,注册资本5亿元,于2014年6月被吴军辉收入麾下,同年9月18日,上海钢石收购了瑞智投资的99%股权。而瑞智投资当时持股宁波甬港服装投资有限公司(持股7.61%),甬港服装在当时是杉杉集团的控股股东,持股比例62.96%,目前已降至10.44%。至少2014年9月18日至2016年5月23日期间,上海钢石是杉杉集团间接股东。
根据新华社财经调查,2017年12月,杉杉控股旗下公司宁波炬泰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成为吉翔股份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为33.56%。2020年7月,上海钢石收购陕国投旗下信托计划所持的9.84%股份,成为吉翔股份第二大股东。由此开始让外界注意到,“钢石系”公司与“杉杉系”公司在对外投资关系上非比寻常密切,彼此间大量股权转让和共同参与的投资情况比比皆是。
根据企查查数据,上海钢石主业为股权投资及管理,所控制的“钢石系”企业有20家。进一步进行股权穿透查询,“钢石系”中有10余家是从“杉杉系”受让控股权承接而来,有1家则属于与“杉杉系”共同投资。
除了先后入股吉翔股份之外,2015年9月“钢石系”与“杉杉系”公司在璞泰来改制前的增资中同时进入,并且同是穗甬股份成立时的出资股东。“杉杉系”曾主动出让上海法涵诗、芜湖宏大、华创阳安等多个投资项目给“钢石系”,随后该类项目成为两个体系的共同投资项目。
02
“神秘人”宋晓玉的背后名堂?
根据新华社财经客户端的报道,“钢石系”与“杉杉系”渊源颇深。在2014年9月至2016年5月期间,“钢石系”通过其控股子公司,持有杉杉集团的控股股东宁波甬港服装投资有限公司7.61%股权,即“钢石系”曾为杉杉集团间接股东。而“钢石系”有不少董高监脱胎于“杉杉系”,至今双方主要人员存在大量重叠。
企查查数据显示,组成“钢石系”20余家公司中,历任董监高人员合计30余人,其中10余人在“杉杉系”出现任职记录或者为股东、投资人。有的人员甚至目前依然在“杉杉系”和“钢石系”同时任职。
图表为截至目前在“钢石系”和“杉杉系”公司存在同时任职纪录的部分人员
比如,“神秘人”宋晓玉就在担任上海钢石股东、监事及上海钢石控股子公司苏州瑞智投资有限公司执行董事的同时,长期在杉杉控股担任要职,截至目前仍在杉杉控股分管人事工作。
另据野马财经的报道,2020年第一次出现在吉翔股份公告里的上海钢石,其实控人吴军辉有十多年“杉杉”相关公司任职经历,吴氏家族和“杉杉系”关联密切。
值得注意的是,上海钢石实际控制人吴军辉与吴海霞、吴明昌、郑小飞等多人交叉持有多家公司股权,其中吴明昌是“杉杉系”旗下多家公司早期股东之一,同时也是“钢石系”公司易恩实业的首任董事长。吴明昌按照杉杉香港上市公司杉杉品牌(1749.HK)披露,明确是郑永刚的姻亲。吴明昌与吴军辉关系,有一种说法是翁婿关系。总之吴明昌、吴军辉、郑小飞、吴海霞以及杉杉控股实际控制人郑永刚之间存在非同一般关系,确是不争的事实。
此外,根据工商登记信息,钢石系公司的办公联系方式包括电话、邮箱、联系地址等均与“杉杉系”居然存在大量交叉、重合,或直接用杉杉的联系方式登记。
杉杉集团到底在“玩什么名堂”?!
03
十亿巨资“走账”背后的内情?
蹊跷的是,一直声称双方之间没有关联关系且不是一致行动人的“钢石系”,和“杉杉系”之间却有频繁的资金往来,并且居然还有“10亿元股权转让款走账流水”的记录。
前述提及的“10亿元股权转让款走账流水”就是源起吉翔股份大股东杉杉控股与中静新华资产管理有限公司之间的“恩怨”。
2020年6月,杉杉控股与中静新华之间因徽商银行股权交易发生纠纷,最终双方对簿公堂,至今“互诉”仍未结束。根据新华社财经调查,双方曾有10亿元转让款被拆成5000万进行转账,其中有多批次资金是经由“钢石系”公司银行账户转账并汇入杉杉控股账户。
早在两年前,中静新华与“杉杉系”达成股权转让协议,后者以121.5亿元总价受让中静新华所持合计16.26%徽商银行股权。完成部分股权交割时,双方反目,于去年6月对簿公堂。目前系列案件正在上海金融法院、宁波中院进行审理。
随后“杉杉系”和“中静系”爆发“对撕”。据接近杉杉控股的人士透露,最近“中静系”给监管机构、媒体发送举报材料,主要目的是希望通过施压吞掉杉杉为购买徽商银行股权支付的几十亿元定金。当初违约也是因为中静人为设置障碍造成的。
但7月8日,“中静系”发表声明反击,称“杉杉系”恶意抹黑,实为其无力筹集资金继续履约,一面私下主动要求继续友好商谈解决,另一方面又先违约、先发起诉讼、先打响舆论战、先向宁波公安虚假报案。
据知情人士透露,双方的纠纷是因为杉杉付完定金,后续收购资金不能到位引发。
04
搞LCD偏光片为了跑马圈地?
另据无冕财经的原创报道称,杉杉股份自2020年6月,宣告启动LG化学旗下LCD(Liquid CrystalDisplay液晶显示器)偏光片业务及相关资产70%权益项目后,股价受到二级市场热捧。但同时,杉杉收购LCD项目却饱受质疑。
2021年6月23日,杉杉股份回复了上海证券交易所在2021年5月31日下发的问询函,披露与LG化学LCD偏光片项目的部分交易细节。与此同时,证监会已收到杉杉控股在杉杉股份的重大资产交易中,涉嫌损害上市公司及股东利益等问题的举报材料,此次举报仍与收购LG化学相关业务相关。
本已退却幕后的郑永刚重新归来,就将”赌注“押在偏光片业务上,被业界视为“最后一战”,意欲带领杉杉股份能够“咸鱼翻身”。
根据公开资料显示,杉杉股份2020年业绩大幅下滑,受锂电池毛利下滑、充电桩业务萎缩、服装业务亏损等影响,杉杉股份营收同比下降5.35%至82.16亿元,净利同比下降48.85%至 1.38亿元,更出现十年来首次扣非后利润亏损。于是,不得不大笔卖出宁波银行和洛阳钼业股权,维持住账面盈利。
杉杉系的债务压力也相当的大。据财新传媒8月20日的最新报道,相较于有实业基础的上市公司主体,控股公司杉杉集团的债务状况值得关注。评级公司新世纪资信在评级报告中表示,杉杉集团及杉杉控股与中静新华诉讼纠纷案涉及金额大,且部分资产被司法冻结,债务融资受到负面影响,大量资金被关联方占用并为关联方提供大额担保,公司债务规模较大,债务偿付压力较大。杉杉集团2020年的债券年报显示,截至2020年末,杉杉集团的有息借款总额为171.14亿元,其中包括约112.99亿元的银行融资,此外还有三只存续的信用债,存续规模29.5亿元。年报显示,对杉杉集团敞口规模最靠前的机构是四大行和政策性银行,包括建设银行(15.11亿元)、工商银行(14.43亿元)、进出口银行(10.11亿元)、中国银行(8.23亿元)、邮储银行(7.25亿元)。短期负债方面,杉杉集团在年报中提到,未来一年的偿债资金预计为104.05亿元。对于杉杉集团的债务源头,据财新传媒文章,多位知情人士提到,此前在资本运作的亏损可能不小,尤其在吉翔股份上“可能亏了几十亿”。而“吉翔股份是郑永刚的儿子操盘的,2016年买控制权的时候,就花了二三十亿元;后来想注入影视资源,运作投入也很大,但是一直没有成功。”
因此,除了变卖资产的财技,郑永刚选择了进军LCD偏光片业务的方式来试图“咸鱼翻身”。2020年6月,杉杉股份公告以7.7亿美元(实际约50亿元人民币,其中30亿银行贷款,20亿自筹资金)代价收购韩国LG化学LCD偏光片业务及相关资产70%权益,进入全球仅由少数几家公司主导的LCD偏光片市场。这也被郑永刚称为自己的“最后一战”。
但问题是,偏光片业务会是一个能够长期带来盈利的朝阳产业吗?其实,LG化学之所以选择出售LCD偏光片业务,主要原因就在于并不看好这块业务,认为已经是“老化”的业务,同时LG化学正在谋求转型升级。
根据公开披露的资料显示,LG化学出售偏光片业务的直接原因是该业务长期亏损。自2018年以来,受到下游大尺寸LCD产能严重过剩、收益持续恶化影响,大尺寸偏光片价格开始急剧下降,LG化学在国内的三家公司除北京公司经营状况稍好外,南京、广州公司都处于亏损状态。而且有分析人士认为,偏光片业务已经“江河日下”,不再是趋势行业。也难怪有股民在杉杉股份股吧中提出疑问:“是不是韩国人淘汰的行业?为什么韩国人全部偏光片生产线都不要了?”
据了解,LG化学正在抓紧OLED事业的发展,并视为其是LCD偏光片业务的替代。因为,全球OLED的渗透率正在逐年升高,LCD偏光片的需求正在下降。正如国元证券研究指出,目前LCD、OLED已实现商业化。LCD 量产技术已经十分成熟,工艺制造相对简单,是当前市场上大尺寸显示面板主流技术。OLED 具有自发光特性,不需要背光源,具有更快的响应速度、更广的视角、更高的色彩饱和度,是未来最具有发展潜力的显示技术之一,目前主要应用于中小尺寸产品当中。
尽管也有报告称“偏光片业务仍有未来”,并认为其是一个前景广阔的赛道,这也就暗示郑永刚及杉杉系有以此来“咸鱼翻身”的可能性,但最大的悬念在于杉杉虽然通过收购LCD偏光片业务掌握了生产线,但原材料仍掌握在LG化学手上,并未掌握偏光片整体生产核心环节。
原材料仍占LCD生产成本的大部分。据国信证券研究报告,以现在主流的生产工艺来看,TAC膜和PVA膜约占偏光片成本的75%。国元证券指出,TAC膜和 PVA 膜主要依赖进口,其技术和产品主要被日本企业掌握。
值得注意的是,LG化学虽拥有TAC膜专利技术,具备一定程度的膜材自给能力,却没有将相关专利打包出售给杉杉控股。而根据杉杉股份在《重大资产购买报告书》中的披露,杉杉收购LG化学LCD偏光片资产和相关知识产权,与LG化学签订《长期供应合同》,以保障原材料的供应。
除了原材料之外,生产设备仍需依赖进口。世界上生产LCD偏光片制造设备的只有日东、住友化学两家日本企业,国内的偏光片企业均是从日本进口制造设备,无国产设备。进口设备的还依赖日本安装人员的设备调试,在疫情期间,这些问题尤为凸显。
此外,有市场专业人士质疑:杉杉跨界收购LCD业务,一方面是专业的管理团队、人才储备、技术研发能力不足;另一方面却是与张家港、广州、绵阳等多地政府合作大量新扩建LCD产能。这两者之间的内在真实意图,让人质疑。
不能不说,杉杉系及郑永刚在偏光片业务上实际上还是被日韩“卡脖子”,“徒有其表未有其实”。一方面受制于原材料和生产设备的被“卡脖子”,一方面又面临着正在崛起的OLED冲击,郑永刚和其实控的杉杉系的“如意算盘”能否不落空?
05
绑上地方国资到底何为?
更让人质疑的是,关于LCD偏光片业务,杉杉系和郑永刚将地方国资拉上了“战车”,并且还有“狡兔三窟”的“割韭菜”的嫌疑。
据杉杉股份公开介绍,收购偏光片资产包中的两条原位于韩国梧仓的宽幅2300mm的LCD生产线,原本是要搬迁至张家港市。早在去年6月28日,张家港经济技术开发区、杉杉控股与LG化学在苏州举行了LCD偏光片项目签约仪式。据张家港官方报道,该市市委书记在签约现场表示,LCD偏光片项目的签约落户是张家港开放再出发、推动产业发展的又一战略性成果,将全力推动LCD偏光片项目早开工、早建设、早投产。从三个“早”字可见当地政府的“期望”。
据了解,张家港通过地方国资基金机构悦丰金创,之所以向杉杉集团提供25亿元注资,应该与包括韩国梧仓两条LCD产线转移以及新建两条产线的项目在张家港市整体落地密切相关,并系专项用于认购杉杉股份增发股票。
但张家港的“期望”可能落空。在杉杉系得到张家港市政府主导的25亿投资后,杉杉股份已决定将该两条生产线搬迁至广州市,并由此又在2021年3月获得了广州经济技术开发区管理委员会100%控股的科学城(广州)投资集团有限公司(“科学城”)下属企业广州市科杉投资合伙企业(有限合伙),向杉杉控股有限公司的25亿元注资。
不仅如此,据最新了解,杉杉系公司还在与多个地方政府积极接触,被坊间严重怀疑杉杉系是对LCD偏光片业务生产项目“一女多嫁”。
有业内人士透露,类似操作对于杉杉系而言已非首次,杉杉系公司2009年就曾主导与安徽芜湖市政府合作建设芜湖生物药业科技园,但终无实际进展,并由此引起芜湖市经开区单位对杉杉系的起诉。
同时需要注意的是,杉杉集团截至2021年3月31日的母公司账面货币资金仅有10.2亿元,加之负债承压较大,地方国资注入后如何监察和使用,更涉及国有资金风险安全管理问题。
在2020年7月,杉杉股份在《关于对宁波杉杉股份有限公司重大资产购买预案信息披露的问询函》的回复公告中指出,杉杉股份将通过非公开发行方式募集31.36亿元,募集资金到位后将对前期先行投入的自筹资金进行置换。其中,由张家港管委会主导的产业投资基金“悦丰金创”,以外部投资者入资形式,与杉杉集团的股东签订了合资合同。
实际上,除了张家港的地方国资之外,广州的地方国资也是若隐若现。在杉杉控股的一份关于“工商变更登记手续的情况说明”中,曾谈及:“由于收购LG化学LCD相关业务,涉及资金50余亿元,杉杉控股无法独立支撑该笔交易。”并声明:“战略投资者陆续施以援手,通过向我司增资的方式提供资金,支持以确保该交易(收购LG化学偏光片业务)顺利进行。”而此工商变更动作,正是因作为战投者之一的广州科杉,以25亿元现金出资认购新增注册资本,其中约1.1亿元计入注册资本,对应出资比例约9.6%,而产生的工商变更需求。
拿着并不被看好的LCD偏光片业务涉嫌“一女多嫁”,取得地方国资的联姻和注入,并涉嫌国有资金安全风险管控等问题,杉杉系和郑永刚以“丑女变美女”的戏法,真的会把地方国资当了“韭菜”吗?
应该说,地方政府和地方国资积极参与和引导产业投资和产业发展,毋庸置疑,可圈可点。既有成功的案例,但也有失败的案例。
但正如有专家指出,由于地方政府投融资平台法人治理结构不完善,责任主体不清晰,操作程序不规范,同时,地方政府往往通过多个融资平台公司从多家银行获得信贷资金,形成多头举债,而银行对地方政府的总体负债和担保承诺情况根本不清楚,甚至地方政府对自己的融资平台的负债情况都不清楚,一旦投融资平台的项目投资收益不能覆盖成本,这些“隐性债务”就必然显性化,给地方政府的财政造成巨大压力,甚至最后不得不由中央财政和商业银行买单。
06
穗甬控股成了大股东提款机?
于2016年5月成立的穗甬控股,发起股东为杉杉控股(持股30%)、广州科金(持股30%)、上海钢石(持股20%)、西藏辉盈(持股20%)。其实,它们都是“一伙儿的”。其中,西藏辉盈是管理团队的持股平台。值得关注的是,杉杉控股分别于2016年5月和2017年1月,分两次向西藏辉盈提供合计金额6亿元借款,资金全部用于西藏辉盈对穗甬控股的实缴出资,且该借款至今一分未还。
既然杉杉股份宣称穗甬控股不存在实际控制人和控股股东,为何用于管理团队激励的资金支持却全部是由杉杉控股来提供?通常而言,对管理团队的激励一般是由公司给予,即便由股东提供,那也应该是全体股东按比例提供,或者由实际控人单方面提供也合情合理。
就在杉杉控股为管理团队激励提供巨额资金的同时,穗甬控股居然还要向公司关键管理人员提供长期低息资金支持。据相关信息显示,穗甬控股下属穗甬融信资产管理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东中,有珠海锦绣君鹏投资中心(有限合伙)(持股7.38%)、珠海汇智长胜投资企业(有限合伙)(持股14.77%)这两家合伙企业;这两家合伙企业的主要出资人分别为穗甬控股的副总裁柴建尧(出资比例97%)和郝光辉(出资比例66%)。而恰恰是这两家合伙企业分别从穗甬控股获得了1亿元和2亿元的长期借款(账龄4-5年,利息前三年3%、后两年6%)。此外,穗甬控股还向公司关键管理人员控制的另两家合伙企业也提供了4500万元资金,即上述四家从穗甬控股合计借走3.45亿元低息资金长达4~5年,至今未还。
穗甬控股曾于2016年9月与杉杉控股合作发起设立黑龙江元龙景运投资管理合伙企业(有限合伙)(简称“元龙景运”),由穗甬控股实缴11.05亿元(占穗甬控股30亿实收资本的36.83%)、杉杉控股实缴0.02亿元并担任元龙景运的执行事务合伙人。穗甬控股自身作为主营股权投资、资产管理的专业投资机构,却将如此大额资金交给股东之一的杉杉控股来管理,严重不符合正常的商业逻辑。如果穗甬控股做为LP还要向杉杉控股支付管理费和业绩分成的话,是否存在利益输送的嫌疑?而元龙景运将其持有的龙江交通股票质押给了穗甬控股的子公司,广州科风朗润融资担保有限公司(股比51%),质押所得的资金究竟又去了哪里?
另有相关数据统计,穗甬控股的管理团队自公司设立之初,从股东和公司手里拿到了9.45亿元的长期低息融资,穗甬控股的股本也就30亿元。此外,穗甬控股对广汽集团的投资,在广汽集团的年报中披露已100%对外质押,质押资金去向不明等问题,也备受关注。难道穗甬控股真的成了杉杉系的提款机了?杉杉股份小股东的权益是否受到严重损害?
07
屡次信披严重违法违规?
据2018年12月12日公告《关于宁波杉杉股份有限公司关联交易事项的监管工作函》(上证公函【2018】2708号),交易所对杉杉问题高度注意:第一、关注到拍卖形式不能消除关联交易的利益输送风险,并要求补充关联交易审议程序;第二、核实本次参拍的另外一方的详细情况;第三、要求对标的资产历史财务信息予以充分的尽职调查。
对交易所的监管函件,杉杉股份于2018年12月26日发布公告称:“鉴于外 界对穗甬控股未来业务发展存在一些担心,经与杉杉控股协商一致,本着保护上市公司和中小股东的利益,杉杉控股承诺三年内,若杉杉股份持有的穗甬控股股权对应经审计的净资产账面价值(若有分红,相应调整)低于本次转让价格,则杉杉控股以现金方式进行差额补足或回购本次交易对应的股权。”
此前的12月13日,杉杉股份发布公告称,董事会根据穗甬控股30%股权对应的经审计净资产规模为依据,授权管理层以不高于10亿人民币参与竞拍。经过多轮报 价,最终以9.36亿元的价格竞得标的资产。
有行业人士分析认为,从杉杉股份当时的实际执行情况来看,虽然补充了第一点要求的关联交易程序,满足了交易所程序合规性的要求,但是对于第二、三点的要求,从公开信息来看并没有看到回答或如何执行。
首先,上市公司公开信息没有显示按照交易所第二点要求,独立地对9.36亿元的投资标的进行独立的尽调(包括但不限于财务、法律、评估);其次,董事会所说的“经审计净资产”,是谁审计的?拍卖竞买价格依据的评估报告又是谁出的?这不仅仅是关联性的问题,而是尽调过程中如需委托第三方中介结构,也应是由上市公司聘请委托,而不是由卖方聘请委托。第三,对于交易所核实本次参拍的另外一方的详细情况杉杉股份予以回避。
业内人士认为,交易所对穗甬控股交易的关注点是全面并直击要害的,但是杉杉股份在实际操作上,仅仅是补充走了一遍程序流程来应付交易所,而对于两大实质性问题——上市公司尽调(本次交易作价是否合理)、参拍的另外一方的详细情况(拍卖价格的形成是否合法合规),却是遮遮掩掩,从实质上予以回避。最后在交易所的持续关注下,杉杉控股不得不于12月26日抛出了差额补足及回购方案,难道这是为了换取不对两大关键问题做正面回复披露的条件?
杉杉股份信披的避重就轻,远不止如此。本来上海钢石也参与发起设立了穗甬,但在拍卖前却火线退出,彼时钢石还是杉杉集团的间接股东,可当时并没有披露真实情况。即使在交易所直接问询了上海钢石与杉杉之间关系后,依然没有披露真实情况,不知何故。
而在穗甬控股长期以各种形式向杉杉“输送资金”的问题上,除披露西藏辉盈笔6亿借款至今未归还之外,杉杉股份也并没有披露借款是否收取利息及实际的利息支付等情况。同时,杉杉股份并未就前文提及的四家合伙企业向穗甬股份借走3.45亿资金的去向、用途等具体信息做进一步解释,也没有说明实际利息支付执行的情况。至于在杉杉控股已经为管理团队激励提供了6亿元低息长期资金的情况下,穗甬控股为何还要另行向公司关键管理人员再提供3.45亿的低息借款等不属于正常商业条件下的资金借贷业务问题,就更没有解释说明。穗甬控股向杉杉控股提供长期借款存在诸多矛盾和疑点,但杉杉股份对此一直未做正面回应。
此外,在穗甬控股对广汽集团的投资问题上,尽管交易所监管工作函已要求杉杉股份披露穗甬控股的底层金融资产和股权投资明细,但杉杉股份回复函中依然没有披露对广汽集团的投资明细及会计核算方式等信息。
至于杉杉股份收购穗甬控股30%股权的拍卖环节成谜,未按监管函要求回答披露关键性问题,涉嫌违反拍卖相关法规等,同样值得关注。
08
超低价定增损害了谁的利益?
截止最新公告,杉杉股份的定增案已被获批,然而获批的定增价格6.34元/股却再次引发市场高度质疑,截止2021年12月7日杉杉股份收盘价36.29元/股,10月底更是一度攀升至44.30元/股的高度,而定增价格竟然只有市场价格的六分之一,如此低廉的价格是否涉嫌利益输送?
市场研究机构“市值研究室”分析认为,杉杉股份在新能源领域的野心还不止正负极材料和电解液,其多元化的经营版图还在不断扩张,公司业务还“横跨”光伏、充电桩、储能、服装、金融等诸多领域。但是,这些非核心业务并没有与公司主业形成共振,反而拖累了公司业绩。
根据公开资料,2020年,杉杉股份的非核心业务亏损2.96亿,亏损同比扩大1.3亿;其中,公司充电桩业务亏损9217万;服装业务亏损5039万。2021年上半年,光伏业务收入4.98亿元,同比增长46.64%,但因原材料上涨导致成本增加,归母净利润同比下降87.40%,只有217.60万元。
或许杉杉股份管理层意识到边缘业务对上市公司的影响,2020年7月和2021年1月,公司先后剥离了服装品牌运营业务和类金融业务的相关股权,聚焦新能源领域的发展。
此外,公司还表示,将对储能、充电桩、锂离子电容和新能源整车设计与研发业务采取停止新增投入、收缩业务规模、精简人员和控制费用等措施,并进一步推进储能、充电桩等非核心业务的剥离和资产处置。
然而,杉杉股份在陆续剥离服装、类金融等业务之际,却决定再次跨行进入LCD偏光片领域,以近50亿的对价收购LG化学旗下在中国大陆、中国台湾和韩国的LCD偏光片业务及相关资产70%的权益,打造“新能源+偏光片”双主业竞争格局。
市值研究室分析文章认为,这笔收购显著增加了杉杉股份的债务规模。2021年9月末,杉杉股份短期有息负债60.86亿,较2020年末增长31.67亿。对此,杉杉股份在回复证监会的问询公告中表示,公司先行通过自有资金和并购贷款筹集并支付了交易对价,新增并购贷款30亿元,导致了公司有息负债的增加。
而为了提高公司资金的流动性,杉杉股份选择定增的方式在二级市场募资30.96亿,定增的对象则是杉杉集团、朋泽贸易、鄞州捷伦,这3家公司的实控人正是杉杉股份的实控人郑永刚。定增均价约为6.34元/股,远低于当前的市场价格。杉杉股份低价定增给关联方,引得部分投资者质疑杉杉股份涉嫌利益输送。在定增议案上股东大会前,东方财富股吧上,比比皆是中小投资者呼吁集体对该定增案投反对票的愤怒声音。
在公司业务层面,尽管杉杉股份有过从服装行业成功转型新能源行业的经验,但后续公司的横向发展并不是特别顺利,虽然负极材料和电解液,都在行业内有一定地位,却始终没有赶超上璞泰来、贝特瑞、江西紫宸这些后起之秀。此外,多元化的发展战略也分散了公司的注意力,进军充电桩、整车设计领域,或已超出公司的能力范围。
如今,杉杉股份又新开辟了偏光片市场,公司多元化发展的难度又提高了。这一次,杉杉股份是再次实现成功转型 ,还是黯然收场,唯有时间才能证明。但至少通过这样的超低价定增,郑永刚本人,已经挣得盘满钵满。
09
金融与实业的跷跷板大法?
众所周知,实业是金融的根基,而金融是实业的血脉,但如果是本末倒置或以本嗜血,就一定是大问题。杉杉系通过一系列眼花缭乱的“腾挪术”和“左手倒右手”的“移花接木”等本领,追逐金融的狂欢和资本的盛宴,难道金融与实业的跷跷板真的这么好玩吗?
党中央和国务院已经多次就金融与实业的关系表明态度,并明确金融是为实业服务的,无论是金融家还是企业家都要扎扎实实的致力于服务实体经济。当前的全球经济形势可以比作一个黑洞。任何形式的经济泡沫都可能演变成黑洞。近年来,人们对实体经济发展停滞可谓是抱怨一片,各种报道也很常见。中国制造业正面临着最大的考验。随着资本市场“雷声”不断,各种P2P平台纷纷跑路和面临破产,再加上国际政经时局的不确定性,国人才真正警醒:实体经济才是国家的未来。金融领域的繁荣,并不意味着实体经济的繁荣。只有实业和科学技术才能使世界感受到中国的力量。正如福耀玻璃创始人曹德旺曾多次表示,福耀就是踏实做实业。他告诫世人一定不要陷入金融游戏的泥沼之中。
要知道,站在国际竞争最前沿的,首当其冲的就是企业和企业家们。作为中国的企业和企业家,就必须要有自己的“金刚钻儿”,即把实业这个“本”做好,金融则是血液和助力。没有实业这个“本”,金融就会注定成为泡沫。希望杉杉系和实控人郑永刚的远实业近金融之梦幻,最终真的不要成了泡沫。
据财新传媒文章,按照多位市场人士的说法,杉杉集团层面债务压力的源头,可能就是其过去几年资本运作留下的窟窿,尤其是在吉翔股份的运作上郑永刚家族亏损可能达到数十亿元。2021年7月1日,评级机构新世纪资信已经将杉杉集团主体信用评级从AA+下调为AA级。而郑永刚也在高调回归“实业家”人设,开展退出金融机构的相关行动,并表示“企业要加快瘦身,调整战略做强、做精、做专,聚焦核心竞争力才能成功穿越周期”。
值得一提的是,杉杉和中静新华的交易纠纷背后,却牵扯出来2016年后杉杉与忠旺集团的一段渊源,期间更是涉及恒丰银行及该银行原董事长蔡华国涉嫌违规运作被行内公开举报事情。2016年6月,杉杉迅速撇清和蔡国华的关系,将君康人寿的控股权以200多亿元卖给了辽宁忠旺集团。杉杉在2020年又退出了投资多年的优质标的宁波银行,加快自己退出金融业的步伐。但让业内表示质疑的是,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在2019年8月选择以121.5亿元入股收购徽商银行16.26%的股份呢?据财新传媒文章,“这次股权交易背后的主角仍然是忠旺集团,而杉杉支付的40多亿款项正是来自忠旺集团财务公司在徽商银行的40多亿元票据融资。”而在忠旺的财务问题公开化,忠旺控制多家辽宁商业银行违规融资、并涉嫌挪用君康人寿数百亿资金的行为被监管发现并要求纠正之后,杉杉再无力支付剩余款项,遂使得杉杉与中静新华爆发股权交易纠纷,至今难解难分。
总而言之,杉杉系不仅与钢石系之间的涉嫌关联关系,引起舆论和资本市场质疑,而且与中静系的恩怨也备受关注,郑永刚金融与实业的“跷跷板”大法,更令人质疑。其中孰是孰非,还需证监会、银监会等监管部门的权威调查。尽管如此,无论是杉杉系还是实控人郑永刚,都应该积极的回应舆论的质疑和业界的关切。
*本文不做任何投资参考或决策依据。本文综合参考了来自新华财经、无冕财经、野马财经、新浪财经等公开报道资料,特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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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钟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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