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只有一只眼,她就化“半面妆”嘲讽他;丈夫不待见她,她就红杏出墙,情夫到处吹嘘她“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她最终被丈夫逼迫跳井,遗体还被送回娘家,谓之“出妻”,她一生创下三个典故,却荒诞又悲凉。
她就是徐昭佩。
出身显赫,十岁为妃
据《南史》所载,徐昭佩的爷爷徐孝嗣,曾于萧齐国政权下官至太尉,还被封为枝江公。她的父亲后来又是梁朝的将军,可谓是门第显赫。正因这等出身,她才能嫁给当时的湘东王萧绎做了王妃,而在出嫁的那一年,她也不过十岁而已。
萧绎是南朝开国皇帝梁武帝萧衍的第七个儿子,七岁时便被封为湘东王,后来继承了帝位。萧绎自幼酷爱读书,博闻多识,唯一不足的是,他有一只眼睛看不到。而恰好在那个时期,人们非常看重相貌,那些长得不好看的,很容易遭到歧视,所以许多男子比女子还要会捯饬自己。
萧绎即便贵为王孙公子,也没少遭到旁人的嘲笑,譬如他的六哥萧纶,就曾当众做了一首诗暗讽他少了一只眼睛;而一个大臣亦曾作诗拐着弯嘲戏他的眼疾“目眇眇而愁予”。本来身有残疾的人就比一般人更要敏感,这些人有意无意地提到萧绎的独眼,搞得他很是愤懑,多年后,萧纶死于萧绎之手,很难说不是因此而起。
预兆不祥的婚姻
无论婚前徐昭佩是否知道萧绎有眼疾,在那个年代,她也只有服从父母之命而已,何况她不过一个十岁女孩,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只不过,这场婚姻一开始,就出现了非常不祥的征兆。
据记载,徐昭佩出嫁当天,路过西洲时,突然刮起了狂风,连房子都被吹倒了,瓦片四处飞散,四周树林形同枯槁纷纷断落。这还没完,待狂风过后,天上突然又下起了冰雹大雪,那红艳艳的喜事帘帐,不久就被大雪覆盖成白色。待迎亲队伍来到夫家,又是一阵轰隆隆的雷声,把那柱子都震断了。
出嫁之日竟出现这么多诡异的现象,难免给人不好的预感,这也成为了萧绎的心结。
短暂的和谐时光
即便成婚时出现种种不祥征兆,但两人结婚后,也有过一段短暂的和谐时光,这从徐昭佩生下一儿一女中可以看得出来。
但是呢,很快两人就疏远了,至于原因,无非两个:
第一,徐昭佩姿色平平
虽然在许多文学作品中,徐昭佩多被描写成姿容秀美、风情万种的女子,但很遗憾,史书中关于她的容貌,仅有一句“妃无容质”。这应是可信的,毕竟但凡徐昭佩生得艳若桃李、明媚动人,萧绎身为一个男人,两个孩子的父亲,又怎么会对她那么淡漠?
第二,就是萧绎将心思都放在了文学上
梁朝文风极盛,萧绎身有残疾,自然更追求精神上的东西,他对酒色这些东西嗤之以鼻,反而一心读书、著书。
总之,他绝大多数时间里,要么跟一群文臣切磋学问,要么跟一堆雅士谈玄说道,反正就是不关心宫里那群翘首以盼的娇娥。
看到丈夫如此沉迷文学,徐昭佩气恼之余,也曾努力挽回感情的。
她出身世家,自幼也受过教育,工于诗词。所以她就投丈夫所好,穿上素色的衣裳,出现在了萧绎的文人聚会上。
然而,即便众人对她的才情赞叹不已,但萧绎自始至终却将她视为空气,置若罔闻。
徐昭佩的心呀,被浇得凉透透的,她从伤心到失望,从失望到怨愤,从怨愤到绝望。她不再努力,而是自暴自弃,每日借酒消愁。搞得后来萧绎偶尔来一次她的房间,都会被她吐得一身“妃性嗜酒,多洪醉,帝还房,必吐衣中。”
半面妆的挑战
萧衍驾崩后,萧绎登基,是为梁元帝。然而皇后之位却空着,作为原配,徐昭佩只是从王妃升为皇妃。可知两人的情感坏到了什么程度。
徐昭佩本出身显赫名门,如今萧绎冷落淡漠,毫不念顾夫妻情分,这让她感到又恼又羞,被激怒地她决定来一记狠杀:化半面妆刺激他的痛处。
当她说出这个想法时,身边的贴身侍女都被吓傻了,赶紧劝她别这样做,否则后果难料。
然而徐昭佩却笑道:
“不用担心,以我家的威势,他就是再恼火,也不会伤及我性命。再说他满嘴仁义道德,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坏了自己名声,最多就是逐我出宫咯,那正好,与其忍受这样的婚姻,还不如嫁个挑脚夫快活呐!”
果然,当梁元帝来到她的住处,便见到她仅画着半边脸的妆容,头只梳一边,眉毛只画一边,口红只涂半边唇,连耳环都只有半边。
始初梁元帝不知,还问为什么要这么搞,徐昭佩却说:“反正你就只有一只眼睛,也就只能看半边脸,何必浪费时间钱财呢?”
不得不说,梁元帝真是好修养,面对如此挑战,虽然心中大怒,但也只是拂袖而去。
此后,每次听到梁元帝要来,徐昭佩便故伎重演“妃以帝眇一目,每只帝将至,必为半面妆以俟,帝见则大怒而出。”
本来,按规制,梁元帝是要定期造访徐昭佩,以营造这个君明后贤的形象的,可是几经羞辱后,萧绎就彻底给徐昭佩放了长假——他再也不见她了。
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萧绎油盐不进,徐昭佩除了生理上得不到满足,连情感都无处释放。压抑许久的情欲最终被撕开了口子,她开始想方设法与其他男子私通。
她最初以诵经拜佛的名义接触了一位叫智远的和尚,两人如胶似漆一段时日,徐昭佩深感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差距,胃口越发大起来。为了寻求刺激,她将智远和尚一脚踢开,勾搭上了梁元帝身边的侍臣季江。
所以那一段时间经常出现这样的画面:萧绎在与群臣高谈阔论老庄之道时,徐昭佩正和季江在戏鱼水之欢。
刚开始时,那季江畏惧梁元帝,还小心遮掩这桩丑事,后来竟胆大起来,不仅不遮掩了,甚至还和同僚吹嘘他的风月手段。某次有人猥亵地笑问他感觉如何,他竟假装为难的样子说道:
“柏直这个地方的狗老了仍旧能够狩猎,溧阳这个地方的马老了仍旧还是骏马,徐妃虽然老了却仍然很多情啊。”
此后,“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便流传了下来,意为妇人虽然中年,容颜衰老但风情仍在。
显然,季江并未真心对待徐昭佩,而不过将这场奸情视为权色交易的手段而已。这句话传到徐昭佩耳中后,徐昭佩气得倒仰:“竟然将我比作马和狗”,一脚又将其踢开了。
季江的轻薄话,自然也传到了梁元帝的耳边,他虽然愤怒,却很快冷静下来,没有做任何反应,但已将其深深记在了心里。
季江之后,徐昭佩还勾搭上了风流潇洒的诗人贺徽,两人常在普照寺幽会,期间还以诗抒发感情,有时甚至写床笫感受,这些诗被写在白角枕上,两人一唱一和,甚是恩爱。
这一切,梁元帝都看在眼里,尤其在看到白角枕上的污秽诗句时,更是愤恨难当,这种愤恨,最终化为了对徐昭佩的杀心。
死后被休
徐昭佩这个人啊,虽然和梁元帝已经形同陌路,但一直以来,她仍像所有后宫女人一样,有些极强的嫉妒心。所以平日里她常和一些不受宠的嫔妃走动,一旦发现有哪位嫔妃有孕,便该死对方。
时机很快到来,萧绎的一位妃子王氏在产子后病逝,萧绎便以此为由,认定是徐昭佩毒死了王氏,徐昭佩百口莫辩,被幽禁于冷宫。
与此同时,萧绎派了徐昭佩所出之子萧方等出征,那是众人公认的“送死之战”,萧方等战死后,萧绎没有了后顾之忧,那是逼迫徐昭佩投井自尽。
徐昭佩死后,萧绎命人将其遗体打捞出来,送回了她娘家,说是“出妻”,也就是将其休掉,休弃死人,还真是恒古未有。
徐昭佩的一生,是可怜的,她本为名门闺秀,接受过主流教育,恪守理法。然而命运却将她推到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身边,他生性敏感,争强好胜,一心专注文学而不问妻小。徐昭佩毕竟是情感充沛的女子,又刚烈任性,在她的情感得不到释放时,自然就选择了错误的途径。这两人的结合,一开始就如同结婚那天的暴风雨一样,就是个错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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