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迈奇：密码3189

今年，焦迈奇的一首歌被好多人听到了。这首歌的歌名叫《3189》。4月8号发布，被热门综艺《披荆斩棘的哥哥》选中，8月20号在节目里作为陈小春、谢天华、林晓峰、张智霖、梁汉文所组成的唱跳小组的第一次公演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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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大湾区的哥哥们大家的国语都不太好。《3189》这首歌稀奇古怪，还有大量的念白，跟他们五个人有多重的反差。这样的歌刚一听到会让人直接懵掉：这首歌是哪儿来的？以及这首歌到底在唱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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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的温柔（不温柔）/ 艺术的痛苦（不痛苦）/ 物理霍金的浪漫感动（不感动）/ 社会学里的大飞机（小飞机）/ 庞大的飞机飞向天空 / 以前的人们会做这样的梦吗（不会）/ 蹦迪?放松的快乐/喝酒?沉醉的快乐 / K歌?自己的快乐 NO NO NO / 都是初级的快乐 / 都是虚度的时针”歌曲进行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整首歌已经过去了49秒，在这以前全是梦呓一样的念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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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用歌词唱出想睡觉、打游戏、喝杨枝甘露——到猛地倒进来一段人机对话——再到两端填词既可爱又无厘头还保持了韵律的儿歌——再到唱词和念白。每一句都是当下的生活，串在一起七零八落，但好像又有七零八落的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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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迈奇第一次唱这首歌的现场是在上海的音乐节。那是2021年5月1日，距离他新专辑发布刚刚过去5天。那天他唱了8首歌，除了每次演出必唱曲目《我的名字》以及上一张专辑里的《怎么我睡不着你也不来救我》，其他的歌曲都是新专辑《Alien》里的歌。《3189》是那天的倒数第二首歌，唱完这首歌，场子闷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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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专辑刚发不久，也不是自己的专场，导致唱完万人懵。听过这首歌就知道这样“懵”的状态是多么不符合这首歌的灵魂。“当底下的观众不吃你这一套的时候，我会觉得我有一天需要硬着头皮把这首歌唱完。”我们是从他的这句描述里觉出他的沮丧。但他也有点为此开心，心里有种暗爽：“看，把他们都整懵了。”他相信自己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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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作中，他是个严肃的人。不像在生活中的样子——看看他最近的微博都发些什么。焦迈奇常常用零碎的照片拼出来9宫格。那种9宫格，不是他的真粉丝，都看不明白。实际上是真粉丝也不一定看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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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4日，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第一张照片是是他躺着，手机放低仰拍自己瞪着眼睛的脸；第二张照片是他家里的两只猫，其中一只按住了另外一只的头；第三张是他最近很喜欢的图案，是只躬着背发怒的猫，毛发竖起，一副惊恐的样子。这是他一个朋友喝多了画的，他觉得好看。照片上，焦迈奇用笔迹在它尾巴下面画了一个叉来表示屁股；第四张是一张电影剧照——《佛罗里达乐园》，这是一个讲小孩子的电影，电影的最后，警察决定把小孩从她妈妈身边带走。在这样的情况下，另一个小孩跟这个小孩说：“我带你去真正的乐园。”他们去了迪士尼。焦迈奇喜欢这部电影，喜欢电影最后的这种浪漫；第五张也是猫，焦迈奇的猫躲在衣服篓的后面，看着他；第六张是他的姥姥。在青岛的机场，姥姥在车里，焦迈奇在车外，姥姥在招手，焦迈奇拿着手机拍下了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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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照片就是焦迈奇，奇奇怪怪的，《3189》某种程度上很像他。《3189》是焦迈奇作曲，他的老板和他一起作词。两个人坐在一起，一点一点把歌词即兴地碰出来的，去站在千禧一代的立场记录生活。至于歌名是老板取的，焦迈奇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叫这个，也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就像歌曲里那些歌词，没有必要说清楚他们代表着什么，感觉到什么就是什么。整首歌段落独立，很像我们现在使用的短视频，或许也是时代的映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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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和负责制作单曲封面的插画师沟通的时候，并没有给限制。他在插画师给到的图里选出一张最适合的一个形象，穿着宽松的衣服和白裤子，手插着裤兜，他在走路，头微微往前探。焦迈奇选这个封面是喜欢这个形象的头像一个镜子，就像整首歌和《3189》所在的专辑《Alien》，他不想给听众一个太具体的答案。

在《3189》这首歌里，他最喜欢的是Hey Siri和Hey Mary的那段人机对话的曲段。歌词里，他问Siri——Hey Siri，人和人能相比吗？Siri说，我好像不明白。

焦迈奇说，其实有一段时间，他自己也陷入一种困境。“我经常拿自己跟别人去做比较，比如说身边的歌手们，我觉得为什么别人做的总是会比我优秀？他为什么能写出这样的东西来？我会想我也要写出这样的东西，慢慢的，你就是陷入了一种很矛盾的境地。你会去尝试自己不擅长东西，丢失了去唱这首歌的立场，因为这首歌不适合你。于是才发现人和人不能比，因为越比较的话，越会丢失自己。当找到自己最独特的那一面，再去丰富，再去填满的时候，就不会容易出错。”

在制作《Alien》的过程中，焦迈奇和之前做专辑不太一样了。在整体的创作中，是焦迈奇最大程度忠于自己的尝试。他说：“在这张专辑里我疯狂的做加法，其实也是为以后的专辑做更多的减法做准备。我就要去尝试一些新的曲风，去和新的人合作，去尝试新的编曲。之前我（习惯）唱一些很清新的小情歌，给大家带来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悦耳的程度足够，就ok了。但在这张专辑里，这样不足够，甚至我会在专辑里去制造矛盾，然后在制造了矛盾之后再去解决它。”

他主动地制造不和谐，比如唱着唱着感觉像跑了调一样，那就尽量地唱，尽量地跑，最后又把他拽回来。焦迈奇说：“其实这张专辑里有很多不和谐的地方，我甚至都没有去处理它，一方面是我不想处理它，另一方面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我觉得现在能力还不够，但是在现在现阶段在想做的事情上做到最好就可以了。”

于是就这样，有《3189》，还有和《3189》一样奇怪的《Alien》。

监制·佟宇

编辑·赵文斐

摄影·余秉强

造型·Maruko

化妆·江和平（和平范店）

采访、撰文·晏文静

【本文刊登于《芭莎男士》2021年12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