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中心呼唤爱》：纯粹的是爱情，复杂的是婚姻，爱过就值得

中年爱情与青春爱情有那么大的不同吗？

从电视剧《小敏家》到电影《爱情神话》，中年人的爱情被抬到桌面上时，夹杂着生活的沉重和多重情感危机，但那是亲子关系和婚姻的藩篱盘乱，不是爱情。

我们大概都忘记了什么是爱情？

爱情是一种依恋、亲近、向往，以及无私并且无所不尽其心的情感，由情爱和性爱两个部分组成，情爱才是爱情的根本与核心。

正如日本当代小说家片山恭一的长篇小说《在世界中心呼唤爱》里的故事，纯粹的是爱情，复杂的是婚姻，爱情与年龄无关。

01

每个人都记得初恋的味道，不仅恋其纯美，也庆幸曾享受过第一次萌生爱意带来的未知和美妙。

阿朔是在初二认识亚纪的，两人此后作为男女年级委员保持着学校工作联系，两人一起演过《罗密欧与朱丽叶》。亚纪性格随和，学习又好，很受异性喜欢。

阿朔在校园中通过不同的角度和瞬间，确认了喜欢上了亚纪，一起读书、一起散步、一起旅行、一起探讨未来和人生的梦想。

高中时，本可以一起去澳大利亚修学旅行时，亚纪病了。

从此两人逐渐认识到病情的限制，从室外转入到无菌室，从畅想未来计划到探讨生死之间。

终于，亚纪的白血病越来越严重，两人策划了一场逃亡——飞往澳大利亚。在机场，乞求看一眼未来的亚纪最终还是晕厥了，鼻子和嘴血流不止......

阿朔在小说里被分为了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亚纪去世四个月后的阿朔带着亚纪的骨灰，和亚纪父母一同去澳大利亚，完成和亚纪的约定。

第二部分是如何爱上亚纪的阿朔，如何陪伴病患的亚纪，如何送走了亚纪的部分。

第三个部分是成年的阿朔，如何面对爱过的痕迹。

这是《在世界中心呼唤爱》有关爱情的全部，他们发生在青春年少，结束在青春之路上。没有得到传统意义上爱情的归宿——结婚、生子、与之携手、白头到老。

埃里希·弗罗姆在《爱的艺术》中重申了爱情的定义，爱情不再是被巧克力和玫瑰包裹下的生殖冲动，也不再过于褊狭地指向男女之间的性别之爱。

而是一种主动的，每一个人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在茫茫人海中寻求另一个独立的个人来实现统一，摆脱孤独，将本能与欲望控制于掌中并具有人类高尚的精神性作为应答人类生存问题答案的理性，这才是爱情。

阿朔和亚纪在生理年龄上并不满足成熟的标志，爱情结局上不能复合大众期待的Happy ending，但他们却在短暂的时间里，完成了爱情的所有必要条件，遇到了很多人也许一生无法触及的真爱。

02

死亡是不是爱情的终结？

《在世界中心呼唤爱》小说里从开篇就弥漫着死亡的味道，阿朔捧着装有亚纪骨灰的小瓷罐，在哭，在飞机场，我们知道：亚纪去世了。

初二那年圣诞平安夜，阿朔心生嫉妒，恶搞一下，写明信片去电台点播歌曲，编了一个故事初二的女孩“朱丽叶”得了白血病，正在医院化疗......一语成谶。

初三时亚纪的班主任老师去世了，亚纪作为学生代表沉稳地念了悼词，就在那一刻，与悲伤同在的时刻，阿朔确信了心中的对亚纪的爱恋之情。

阿朔的祖父在十七八岁的时候爱上一个姑娘，战争都没能让彼此分离，却因姑娘父母的反对，从此缘分殆尽。姑娘嫁人了，祖父也娶了祖母。50年后，祖父请求阿朔能一起去偷心爱人的骨灰，为的是守住之前的承诺：等待没有了任何束缚时，就在一起。

挖掘他人的坟墓，是一件诡异而逾越的行为，阿朔曾和亚纪就此辩论一番，阿朔认为“一门心思地思念七十岁的老太婆”还挖人家墓是失智失德的行为，亚纪认为这是纯爱的佐证。

祖父的故事让人想起杜拉斯的《情人》。

阿朔与亚纪的短暂而纯粹的爱情，却炫如夏花，在生命最好，也最痛的时间同时绽放，同时陨灭。死亡在两代人的身上折射不同的意义，但殊途同归，爱不会因死亡而终结。

爱对很多人来说，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是一种不死的欲望。

03

《在世界中心呼唤爱》在跳跃的叙事时空中将故事一一展开。文章开头是倒叙，其间伴有顺叙和插叙，并且这几个叙述手法相互交错，来回变换，打破了传统小说的叙事时间顺序。

作者用这样的方式展现的阿朔的几个阶段，刚刚失去爱人、享受爱情、成年后的阿朔。即使是在整部小说大多都是青春年少的阿朔，却存在着对世界两种认识，对人生两个阶段的认知的截然不同。

作为最后五页载量的成年回顾，随风而逝的骨灰和尘封的爱情一样飘散，但不代表未曾存在过。

这种写作手法很有杜拉斯式的跳跃，追忆年少时的一段感情经历总有种思绪，《情人》是对时光易逝的感慨，《在世界中心呼唤爱》更多的是对生命无常的无奈，但两部作品都体现了同一个主题，爱情并不会随着人肉体的变化、消逝而消亡，爱的永恒性可以超越时间、空间、生死的桎梏。

杜拉斯写作《情人》时已经七十一岁，片山恭一写《在世界中心呼唤爱》时也已三十六岁，站在离爱情现场时光轴后端，表达的那份超越时间之上的爱，给人一种无奈的沧桑之感，同时也验证了情感的真挚。

祖父的爱情故事穿插其中，给阿朔和亚纪一种情感典范，是一种不期而遇的悲情的模仿，阿朔也拿了亚纪的骨灰，准备带在身上一辈子，以示“在一起”的信念感，但最终还是在回到故土时，确认了亚纪始终真切的存在内心中，也就安然地让骨灰随风飘散。

祖父与阿朔两代人的爱情故事，使这两条线索结合在一起共证爱人消逝后爱的去处，但两代人却选择了不同的处理方式。

这也体现了片山恭一想在这部小说探讨的两个主题：在能爱的时间里，彼此天涯一方，默默期待来世的奇遇？还是在短暂能爱的时间里，彼此深爱，竭尽全力，即使不得不分离却不胜感激？

两种爱情都呈现了一种“爱是人的一种主动的能力”，是一种联结的能力，爱使人克服孤独和分离感，对自己的生命、幸福、成长、自由的肯定，均来源于爱的能力。

04

爱情是现代社会的奢侈品，因为在遇见爱之前，就接受了物化的爱情观。一定会有人哭着读完《在世界中心呼唤爱》，抹着眼泪说：理想爱情很丰满，现实情感很骨感。

但我其实想说，没有纯粹地爱过一个人，被一个人所爱，是可悲的。与婚姻无关，与生死富贵无关。

—作者：荣荣—

——用每本书探索一个根本问题——

深长缓慢地阅读，长程深入地思考，拒绝短平快失智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