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1日晚和元旦当天,溧水无想书院邀请著名学者莫砺锋、胡阿祥登上跨年文化讲堂,与现场观众和收看直播的网友辞旧迎新,共话国学。
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南京六朝博物馆馆长、央视百家讲坛主讲人胡阿祥讲述的主题是“智者南京的三张‘面孔’”。
他首先展示的是南京市浦口区营盘山新石器时代晚期遗址出土的陶塑人面像,月牙似的眼睛,宽平的前额,高挺宽大的鼻子,一对招风耳,张开的嘴巴似乎在诉说着什么,这很可能是5000年前的祭司形象,也被戏称为“南京先祖”,让人感觉憨厚可爱。南京人的这种憨厚和实在被南京人自称为“南京大萝卜”,戏谑中包含着南京人的淳朴实在、包容博爱,“南京城市名片·称谓名片”中把南京归纳为“博爱之都”,这正是南京城市精神的象征。
南京人为什么有“大萝卜”性格?胡教授认为,主要原因还是人的来源,从东吴时期的人才来源多元化,到东晋永嘉南渡、唐代安史之乱、宋代靖康之乱、明初江淮红巾等带来了人员的大流动。他说:“南北融合、五方杂处带来的影响无处不在,语言上从吴侬软语变成了江淮官话,饮食既有传统的饭稻羹鱼也有大碗皮肚面,性情既有柔腻内秀又有粗犷大气,城市文化兼容并包,常说的口头禅是‘多大事啊’,这是种可贵的洒脱,可爱的包容,可亲的温和,不知不觉中营造着南京优良的人居环境与博大的发展空间。”
第二张面孔来自六朝鬼脸城,红色砂砾岩的“鬼脸”投映在秦淮河上形成“鬼脸照镜子”的景观,这代表了南京的历史沧桑。南京是六朝古都、十朝都会,历史的变迁给南京留下深深的印痕,隋灭陈后,史书上留下四个字“毁荡耕垦”,唐朝人来南京看到的就是原本繁华的国都成为一片废墟,不由产生兴废沧桑的感叹,“金陵怀古”也成为中国怀古题材的巅峰。“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1934年朱自清在《南京》里写道:“逛南京像逛古董铺子,到处都有些时代侵蚀的遗痕。你可以摩挲,可以凭吊,可以悠然遐想。想到六朝的兴废,王谢的风流,秦淮的艳迹。”
那么,南京为什么这么沧桑?胡教授解释说,南京地势“钟阜龙蟠,石城虎踞”,被认为有“金陵王气”。然而成也地势,败也地势,国家动荡战乱时,南京往往成为割据称雄之地、文化火种保存之地,而在国家统一之后,为了防止成为反对势力的集聚地,南京的地位往往被压制。
第三张脸则是形状酷似朱元璋脸形的南京都城城墙,这是一张神秘的脸。按照礼制,中国都城应该是坐北朝南、方方正正的,皇宫应该居中或在中轴线上,而南京城却是不规则的,皇宫也偏处于城东南。为什么会形成这种形状?胡教授介绍了曾在南京明城垣史博物馆工作的杨国庆先生的观点,他认为按照古人上应天象的追求,南京城墙依山势随形建成南斗、北斗聚合形。
胡教授说:“从城东北的狮子山到城南聚宝门拉一条直线,把南京京城分成两半,那么仪凤门、定淮门、清凉门、石城门、三山门、聚宝门,正好形成南斗六星的形状,钟阜门、金川门、神策门、太平门、朝阳门、正阳门、通济门,则如同北斗七星,这是古人天人合一、象天法地思想的体现。”
胡教授最后说:“南京这是一座兴衰起伏、屡仆屡起的古都,一座坚韧光荣、传承文明的圣城,一座引人思考、让人智慧的城市,它就像一位智者,值得我们眼读、脚读、心读。”
责编:纪树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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