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学知识科普：从门牙看人种之分

作者：范海辛

读者诸君如果用舌尖舔自己上门牙内侧，然后再舔下门牙内侧，就会发现，我们上门牙内侧是凹进去的，而下门牙内侧则是平的、不凹的。这就是中国人作为东亚黄种人有别于其他人种的一个明显的生理特征——铲型门齿（喻其象铁铲）。

说到中国人与欧洲人、非洲人的区别，我们都认为是黄皮肤、黑头发与黑眼珠。这固然是我们与其他人种的差别，但不是人种分类学上的差别。作为人种学（体质人类学）上的蒙古人种，其生理特征有三：

1）铲型门齿，

2）婴儿出生时臀部乌青色斑，

3）眼睛上的内眦褶（又称蒙古褶或内眦赘皮）。

人死之后，皮肤、头发与眼睛以及鼻梁高低都无法辨认，但牙齿因外包坚硬的珐琅质，可比骨骼保存更长时间，因此其差别具有分类学与考古学上的意义。

此外，肤色发色与眼睛虹膜色彩都与人的黑色素含量高低有关，也易于因外界环境变化而变化，不像骨骼、牙齿等器官较少受外界影响。

所以铲型门齿比我们的肤色发色更能体现我们在人种学上的特征，因为这是我们所独有的，白人、黑人都无，他们上下门牙内侧都是一样的。

小孩出生时屁股上的乌青斑，这是我们又一独特的生理特征，为其他人种所无。

近年来随着大量华人移民美国，因为华人婴儿的这一特征，常会闹出些笑话来。美国有些妇女，很像我们居委会那些爱管闲事的大婶大妈，一个个都具有很高的“警惕性”。因为听说中国人有打小孩的恶习，故对中国人的小孩特别注意观察他们是否受到了家长的虐待。

夏日，见到中国贝贝屁股上的乌青斑，她们会拨打911报警，警察也吃不准，于是常常先将孩子送医院，父母则被带到局子里问话。

内眦褶位于靠近鼻梁的眼角，由上眼睑微微下伸盖住下眼睑与泪阜而呈一小小皮褶。内眦褶通常是上眼睑褶皱的延续，它的发育与鼻梁的高度有明显的关系，很发达的内眦褶仅仅见于低鼻梁的群体中，鼻梁的高度与内眦褶存在着负相关关系。

黑人也是低鼻梁，但大部分黑人完全无内眦褶。内眦褶不是单双眼皮。

草原上的蒙古人多单眼皮，但黄种人中双眼皮的也很多。然而由于内眦褶的存在，使中国人的双眼皮与白人黑人不同，他们的双眼皮是从外眼角到内眼角，而我们的则在眼内角处消失。

说起人种的差异、分类，大多数国人都知道世界上有白人、黑人与黄种人这三大人种。

但普遍认为，我们中国人所属的东亚黄种人是世界上的多数人种，白种人应该是少数人种。这是大错特错的。

根据2004年的统计，世界总人口为64亿。 白色人种（也称欧罗巴人种或高加索人种）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人种，约占世界总人口的54％，即约有34.56亿人。

黄色人种（又称蒙古人种）是世界上人口数居第二位的人种，约占世界总人口的37％左右，即约有23.68亿人。

黑色人种（又称尼格罗人种）是世界上第三大人种，约占世界总人口的8.5％，即约有5.44亿人。

人种的数量比例与人种划分有关。上述黄种人占总人口37%的划分存在争议，有的划分法认为蒙古人种只占世界总人口的1/3不到（不超过20亿）。

但不管何种划分法，黄种人属少数人种却是不争的事实。

联合国开会或各类世界性会议，东亚面孔的总是少数，而“高鼻头”却是多数。

白种人作为多数种族，不仅在欧洲，而且遍布西亚、南亚、北非与南北美洲，大洋洲更是他们殖民的结果。

如果将世界人种分为白黄黑三大类的话，那么白种人与黄种人内部又可再分为白、黄、黑三支。

白色的白种人，就是国际上常说的高加索人。根据西方说法，雅弗是《圣经》旧约中诺亚的儿子，被认为是所有白种人的祖先，神学家考证下来发现，这位雅弗先生出自高加索山区。

黑色的白种人主要分布于北非和南亚，这些人或是高加索人与当地土著的混血，或是高加索人长期居住于热带地区肤色改变所致。

印度人为雅利安人后裔已为多种事实证明。除了肤色外，印度人的面部特征呈高鼻深目状，与黑人和黄种人明显不同。

此外，印度语言也被归入印欧语系（语言谱系分类法中，首先是语系，下一级是语族，再下是语支）。

白种人中的黄种人最明显的是我国的维吾尔族人。他们的肤色与汉族人相差无几，但脸型更接近白种人。他们没有铲型门齿，婴儿也无乌青胎斑。

白种人中的另一支黄种人是土耳其人。他们与维吾尔人都是古代的突厥人。盛唐时期，西北的突厥人一部分归附唐朝，另一部不愿归附，西迁至亚洲西端定居，即为今日之土耳其人。

土耳其人在德国境内打工的很多，除了黄皮肤黑头发之外，他们与德国人在外形上基本无差别。

黄种人内部也可一份为三，先说说白色的黄种人。白色黄种人专指北欧的芬兰人。欧洲高加索人内部还可细分为好几支，各种分法也不尽相同，但都将芬兰人排除在外。芬兰人尽管外形上多为金发碧眼，但仍被视为亚洲人。

在人种学上，芬兰人被称作乌拉尔人，是鞑靼人与高加索人混血的后代。

也许有人会问，同样是黄白混血人种，何以土耳其人、马扎尔人（一说是匈奴后代）归入白种人而芬兰人被排除？

答案在门齿与语言。芬兰人虽然外貌变了，但铲型门齿没变，语言没变。黄种人语言中的四大语系（汉藏、阿尔泰、乌拉尔、马来）与其他语系的区别在于辅音原音的排列。

印欧语系中单词原辅音的排列无定规，，而这四大语系都是辅音后面跟原音，原音后面无辅音。芬兰著名的诺基亚手机，不了解的欧洲人往往以为是日本品牌（日语属阿尔泰语系）。

芬兰语至少在发音上，更接近亚洲语言。黄种人内部的黑色人种是新西兰、澳大利亚的土著毛利人。毛利人肤色比有些非洲人还要深，但脸形却更像亚洲人而不像非洲人。他们唱歌在外人听来好像日本歌曲。

整个大洋洲的土著居民，似乎都可归入黄种人（包括马来人）。

上述的白黄黑三分法实际并不严格，只是众多分类法中的一种。生物科学起自分类（科学即为“分科之学”的简称）。

按生物学的分类法，从大到小的序列是界、门、纲、目、科、属、种共七个等级。

再细分，每个等级内可加一个亚类，例如动物界下面再设一“多细胞亚界”，因此最多可细分为十四个等级。

人（现代人）在自然界中的位置如下：

动物界（另两个界是微生物界与植物界）

多细胞亚界

脊索动物门

脊椎动物亚门

哺乳纲

真兽亚纲

灵长目

人猿亚目

人科

人属

人种智人（现代人）人

在生物界的三个界别中当然属动物界。

由于人类的身体由千万个细胞组成，故属多细胞亚界；在人的背部有中枢神经贯穿咽喉和颐下肉缝等特征，统属脊索动物门；而每个人又具有33节脊椎，属脊椎动物亚门。

人类是胎生，有横膈、毛发、热血等，用乳腺哺乳幼儿，故列入哺乳纲；幼儿未出世前，由胎盘提供养分，出生后，胎盘随之排出，所以属真兽亚纲。

人具有灵活的双手，负重行走的下肢，发达的锁骨，还有发达的大脑，具有语言、思维能力，故归入人猿亚目人科之中。

现今地球上的所有居民，都属智人一种，虽然因居住区域不同而形成肤色等差异，但这些差异已不能作为生物分类学上的种间差异。

因为，无论现代人肤色、基因差异多大，都能通婚生育，而且后代生育能力不变。这一特性提示，现今地球人具有共同父母，互相之间的关系应如兄弟姐妹。

这一点已为基因人类学所证实。

若要区分人种差异，只能算是亚种，而这种分类只有生物与医学上的意义，与文化、伦理无关。人种间的差异早在古希腊时期既已被发现。

但在现代之前，人种间生理上的差异常与文化、宗教等因素混在一起。中国古人认为，华夏汉人为天下之中央民族，四方边陲为蛮夷（西戎北狄东夷南蛮），也就是野蛮人，或未开化人（化外之民）。

中世纪的欧洲人认为，异教徒、犹太人和伊斯兰教徒，都不是白种人。在美国，早期也把犹太人与斯拉夫人排除在白人之外。

真正的人种分类学是从地理大发现开始的。新大陆上的土著居民和黑非洲（撒哈拉沙漠以南）的奴隶被当时欧洲人认为不是人，“因为他们没有灵魂”。

一般认为，法国的贝尔尼埃与瑞典的林奈是较早（分别于1684和1753年）开始对世界人类进行人种划分和记述的。

林奈是有名的生物分类学家，他根据当时有限的资料，把世界人种分为四大类型，即美洲人、欧洲人、亚洲人和非洲人。

但奇怪的是他把心理学上的一些气质加在了每种人种身上——美洲人＝胆汁质，欧洲人＝多血质，亚洲人＝忧郁质，非洲人＝粘液质，这显然是可笑的。

第一个用科学方法进行此项工作的是德国哥廷根大学的鲁门巴赫教授。

他在1775年发表的《人种的自然起源》一书中，依据肤色、发型、身高等体质特征与原始分布区域，将人类划分为五个人种：

1）高加索人种（白种人），

2）蒙古人种（黄种人），

3）埃塞俄比亚人种（黑种人），

4）美洲人种（红种人，或印地安人），

5）马来亚人种（棕种人）。

从十八世纪末到二十世纪中叶，是人种学蓬勃发展的时期。其发展动力来自内外两个部分。所谓内部，指的是科学内部，即地理学、生物学、医学等学科的新发现与发展。

譬如，十九世纪对人类血型与指纹的发现，就使人种分类方法更趋于规范和精细。外部则指的是殖民主义与帝国主义的侵略扩张行为。二十世纪法西斯思潮的兴起，一定程度上与人种学被歪曲利用有关。

但在人种学的初创时期，种族主义与欧洲中心论的错误观念还深深影响着一些科学家的头脑。一个叫卡罗尔 林尼厄斯的博物学家就将人类分成七个人种：

野蛮种——菲拉斯，

怪物种——蒙思托拉斯，

理智种——塞比恩斯；

在理智种内，再分出白黄黑红四个人种。

在林尼厄斯的人种学中，欧洲白种人当然是最优秀的，亚洲黄种人次之，黑人再次之。

黑人被他描述为“黑皮肤、狡诈、个性易冲动。”

他的这种观念，在十九世纪的欧洲很流行。此后的人种分类法纠正了把美洲印第安人当作红种人的作法，因为科学家发现，印第安人的红色皮肤是涂了颜料的结果，他们实际与亚洲蒙古人相同。

进入二十世纪后，人种分类开始将人种分为几个层次，如德国学者伦什提出的“地理人种”与次一级的“地域人种”或美国学者加恩提出的三级分类法（在伦什的二级分类基础上又加了更低一级的“小人种”）。

德国人类学家冯.埃克斯坦特则将人类分为三大人种，29个亚种，三个中间人种和三个特别人种。

在雅.雅.罗金斯基和马.格.列文合著的《人类学》一书中，将人类分为三大人种及22个支系。三大人种分别是赤道人种（澳大利亚－尼格罗人种）、欧亚人种（欧罗巴人种）与亚美人种（蒙古人种）。

随着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民族解放运动与反种族主义浪潮的兴起，曾经被种族主义歪曲利用的人种学渐渐遭到冷落，有些学者甚至认为，人种学是一门伪科学。因此之故，人种学被怀疑为“政治不正确”，致使许多大学陆续取消了人种学的课程，一些研究人种学的学者也选择了转行。

但即便如此，人种分类的一般知识仍在中小学的地理课程内，唯独中国例外，这也是中国民众普遍缺乏人类学常识的一个原因。

上世纪80年代后，由于基因科学的发展，人种学又因人种起源的问题重新进入公众视野。意大利遗传学家L.L.卡瓦利－斯福扎提出了全新的人种分类法，他把世界人种分为非洲与非非洲两大类共九个分支。

他认为世界上所有人种均出自6万年前非洲的一对父母，而其他各地的直立人在与这对父母的子女竞争中失败，没有后代遗传下来。

这就是人类非洲单点起源说，与传统的人类多点起源说截然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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