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民国第一位电影皇后,很多人以为是胡蝶,其实早胡蝶7年之前,张织云就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中国第一位电影皇后了。她一生坎坷,晚年极其凄惨,一度沦为妓女,靠乞讨度日,曾经风光无限的中国首位电影皇后,最后竟落得如此悲惨,实在让人唏嘘不已。
中国第一部电影是1905年的《定军山》,但真正开始野蛮生长,是五四运动之后,当时国人的思想得到空前解放,很多革新思想和新潮事物方兴未艾,电影事业就是在这一时期进入蓬勃发展快车道。迅猛势头之下,横空出世了很多优秀电影明星、导演、公司。
1926年8月14日至9月14日,上海新世界娱乐场联合上海35家电影公司举办我国第一届电影博览会,各电影公司携大片新片参加展映。
当时旧上海的报刊都对此博览会做了的宣传,因为博览会上有一项引起轰动的活动——电影皇后评选,凡是购买新世界入场券者,即赠送选票一张,可以选举自己心仪的女明星。
这是中国电影史上第一次举办电影皇后的活动,因此引起了极大的社会影响,影后选举竞争也异常激烈。到截止投票前几天,竞选的女明星们既紧张又疯狂,设法探听自己有多少选票,私下发动熟人为自己购买选票,最后整扎整扎选票投入投票箱。有的发誓定能夺得影后,有的人自知获胜机会不大,但怕得票太少,面子难堪,因而也跟着尽量购买入场券,增加选票。游艺场老板乐坏了,他不断放出消息,刺激女明星的好胜心理,整本整本的出售入场券,发了一笔横财。
9月17日初选揭晓,张织云、杨耐梅、殷明珠、王汉伦、宣景琳、黎明晖、毛剑佩、林楚楚等12人入围,另外李旦旦、胡蝶等4人备选。
在12名入选女演员中,张织云以2146票当选,成为中国第一位电影皇后。那年她22岁。
1933年,《明星日报》也发起了电影皇后的选举活动,胡蝶当选,所以如今说起民国电影皇后都以为是胡蝶,其实第一位真正的电影皇后是张织云,并且她比胡蝶早了整整7个年头。
张织云,1904年出生于广东番禺(今广州),早年丧父丧母,跟随养母移居上海,1924年,顾肯夫、卜万苍等创办上海大中华影片公司,登报公开招募女演员,张织云幸运入选,因为性格温和、谦虚好学,成为大中华力捧的女演员。
张织云刚拍戏时,风度翩翩的卜万苍是公司创始人也是电影摄影师,他用特殊的灯光和穿插特写,再揉入爱情的魔力,张织云的银幕形象被拍得极美,俩人很快热恋并且同居。
后来,凭借《人心》、《战功》、《可怜的闺女》、《新人的家庭》等片子张织云迅速走红,在1925年,《空谷兰》让她达到演艺事业的巅峰。片子上映前,新东家明星公司大力宣传,票房收入创默片时代文艺片最高纪录,单上海的收入就13万2300元,此片之后曾被四次翻拍,成为默片时代的经典,那年她21岁。
张织云在《空谷兰》中一人饰演主角陶纫珠和婢女翠儿两个角色。当时的评论文章写道:“她饰纫珠,身份吻合,把纫珠的个性表演得出神入化。她那由乡姑而夫人、由夫人而教师,对老父、对丈夫、对儿子,一切的变化,演来淋漓尽致。还加上翠儿一角,把一个身世可怜的女孩子,织云能体贴入微地表演出来,真是难能可贵。”
明星公司刚把张织云捧成红得发紫的大明星,立刻她又被民新公司的黎民伟、李应生挖了墙角。
1926年,张织云进民新公司第一部戏《玉洁冰清》由欧阳予倩编剧、卜万苍导演,她外形楚楚动人,气若幽兰,眉宇间总是显现一种淡淡的忧愁,由于她善演悲剧角色,所以被誉为"悲剧圣手"。
当时的文章说:“她每演一角,都有她的悲哀,差不多没有一张脸不充满着泪痕的。哭的真情,正可和丽莲吉许(好莱坞早期影星)并驾齐驱。”
来得太容易的幸运,让从底层挣扎上来的张织云越来越红,也越来越飘,她很快迷失了自我,《玉洁冰清》拍完后,她与第一人男友卜万苍发生冷战,俩人爱情也很快宣告终结。
成名之后,张织云开始迷恋交际场所结交豪门巨富,卜万苍遭到嫌弃,两人很快分手,一个主要原因是她傍上了茶叶大亨富商唐季珊,就是后来害阮玲玉吞药自杀的男人。
彼时唐季珊在广东乡下有老婆,因为他是仰仗老婆家权势起家的,所以,他一直在外面鬼混,但是不能也不敢离婚。关于这一点,张织云没有计较。因为同居时,唐季珊和她签了一份契约:唐季珊如果抛弃张织云,应赔偿张织云20万元。
不谙世事的张织云,骤然成名后急流勇退,她以为找到了终身好归宿,便天真地退出了影坛。
被包养的日子里,张织云挥霍无度,她沉醉于金丝雀的生活,穿着市面上最流行的西方舶来的吊带天鹅绒连衣裙,坦露着由于养尊处优而有些富态的香肩。
她热爱皮草、珠宝、雪茄,生活极其奢靡。迅速成名的她,没有想到,日后她的枯萎也是如此的迅速。
1927年,唐季珊把她带到美国好莱坞,美其名曰“度蜜月”,其实是盘算着凭借张织云刚刚摘得的“电影皇后”桂冠来推销茶叶发一笔横财,可是好莱坞并没有看上张织云。俩人在外面晃了两年,等到回国,旧上海电影明星已经换了天地,胡蝶、阮玲玉崛起,阮玲玉成为炙手可热的新偶像。
1932年,唐季珊移情别恋已婚之妇阮玲玉,张织云被无情抛弃,那年她28岁。万万没想到,分手后,他们同居之前签订的20万赔偿契约,已被唐季珊销毁了,实在是冤!
渣男,如果讲信誉,那就不是渣男了。张织云曾极为沉痛自省:牺牲了许多朋友和观众的爱不算,主要的是我的“黄金时代”已随青春消逝了。
大梦初醒的张织云好心告诫接盘者阮玲玉:“唐季珊不可靠!不要相信他的甜言蜜语!你若执迷不悟,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可惜,沉溺于爱情的阮玲玉并没有听进去,1935年,阮玲玉因为感情纠葛自杀,张织云发表感言,好像是说阮玲玉也好像是在说她自己:“余于阮之死,亦不欲有何批评,但认为中国妇女、因缺乏真实学问而致其悲痛耳。大概妇女因缺乏真实学问之故,意志比较薄弱,每在遭受痛苦时,易为错觉支配……”
再出江湖,力不从心,悲惨落幕
纸醉金迷的日子戛然而止,张织云成了豪门弃妇,迫于生计重返影坛,出来拍戏。
1933年,明星公司的导演张石川顾念旧日友情,想拉她一把,以她和唐季珊的爱情故事为蓝本改编了一部有声电影《失恋》,但此时只会讲粤语的张织云,已经完全跟不上有声电影的时代了,如今的影坛早已是胡蝶、阮玲玉的天下。1935年,她又主演了《新桃花扇》,依旧反响平平,报纸记者落井下石,讽刺她是“年华老去的过气明星”,她被迫再次息影。从此张织云一蹶不振,日子和心情再也没有好起来。
因为习惯了奢靡的生活,她很快花光了所有积蓄,困难的时候,站街卖淫,一度沦为妓女。
抗战时期,昔日老友在天津巴黎饭店三楼电梯拐角处,看见一位素面朝天的女人在“拉客”,似曾相识,想了半天,才想起她是昔日电影皇后张织云。
张织云看见熟人后也非常吃惊,之后拉他到房间小坐,她将了自己再度拍片失败后,养母也因病去世了,在武汉呆了一阵子后,又辗转来到了天津的事情一一道来,熟人看她处境甚差,就偷偷帮她付了一个月的旅馆费。过了一年,此人再次到天津的时候,张织云已经不再巴黎饭店了。
据说,上世纪40年代,她嫁给了中共地下工作者,50年代,移居香港,曾在1953年短暂复出,与杨耐梅等20年代的明星一起参演了《天堂美女》,但是那时她已经备受人情世故和世态炎凉的折磨,总是见人就提及她当年当影后的风光时刻,总是提些回忆的老话,与她相识的人回忆说,那时她已经有些接近精神失常了,后来估计是遭到了再次抛弃。
1975年,张织云死于香港街头,听说已经沿街乞讨多日,但没人知道她具体时间。
张织云电影银屏时间非常短暂,她一生主演了13部电影,全是爱情悲剧,没成想最后自己也成了自己人生悲剧的女主角。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一代电影皇后的人生悲剧,实在让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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