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左)完成训练后与战友交流经验。 杨 盼摄(新华社发)
晨光中，空军航空兵某旅迎来了新一年度的第一个飞行日。机场跑道上，数架歼—20战机整齐列阵、整装待发。
塔台令下，战幕拉开。伴随着震天的发动机轰鸣声，空军特级飞行员、该旅旅长李凌驾驶战鹰急速滑出，如利剑般刺向苍穹。
李凌是空军“金头盔”获得者、空军特级飞行员，多次执行高原驻训、海上维权、国庆阅兵、护送志愿军烈士遗骸归国等重大任务，书写了新时代人民空军的使命担当。
“祖国用第一为我们命名，我们要用第一来回报祖国”
该旅是人民空军组建的第一支航空兵部队，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第一个击落敌机，立下赫赫战功。奋勇争先的精神，深深铭刻在该旅官兵的脑海里。
记者走进空勤楼大厅，巨幅展板上写着一行醒目的标语：“祖国用第一为我们命名，我们要用第一来回报祖国!”
这是李凌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他希望时刻提醒大家，要牢记自己是英雄部队的战士，不断传承英雄精神，以更强大的能力、更可靠的手段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和发展利益。“空战无第二，只有输和赢。”对李凌来说，勇争第一，代表着对胜利的追求。
那年，李凌来到该旅前身单位，第一件事就是参观师史馆。一幅幅照片、一件件史料，将他的思绪带回了那战火纷飞的岁月。
“那时我才知道，在抗美援朝战争中，我们部队击落击伤敌机88架，涌现出那么多战斗英雄。”李凌说：“我感到，作为歼击机飞行员，要像革命先辈一样，培养克敌制胜的能力。”
这些年，李凌经常在训练中打头阵，一个架次飞行往往要进行多次自由空战，载荷拉到8个G，相当于8倍于自己的体重压在身上。“一天下来，他的座舱里全是汗味儿。”战友说。
2011年，空军举行首届“金头盔”比武，该旅作为种子选手，却在首轮就以59∶166的比分落败。
“那一仗，我们永远忘不了!”这次失败时刻警醒着李凌，“当我们还在比谁载荷拉得大、动作迅猛的时候，对手已经靠电子对抗占据领先优势。必须改变训练方法，让信息力主导战斗力。”
10年后的2021年，在第十一届“金头盔”比武中，该旅勇夺团体第一名。这10年间，该旅8次参赛，5次拿到团体第一，先后有4人共5次斩获“金头盔”。这10年里，李凌由参赛者变成教练员，又从教练员成长为指挥员，每个阶段都扮演着重要角色，持续为该旅战斗力提升贡献力量。
“这些年，旅长每天带着大家一起，进行武器装备全功能开发、战术战法研究论证，为我们找问题、想对策，经常忙到深夜。”回忆起这些年的经历，飞行一大队大队长高中强不禁感慨。
“演练是未来空战的预实践，胜负往往就在毫厘之间”
“旅长经常告诉我们，要把每一滴航油都用在战斗力的提升上。”飞行员叶青丰说。那年，该旅刚刚试训新大纲。某飞行日的晚7点，训练了一天的叶青丰汗流浃背，刚下战机就被李凌带到塔台进行战术讲评。
“没想到旅长一帧一帧地回放我的飞行录像，分析操作和战法。那天讲评到晚上10点，也只讲到第二回合。”叶青丰刚开始不太理解，直到下一架次的飞行，他才发现，这一晚上可没白忙活，“我发现自己操作设备更加娴熟了，发现目标、发射导弹的速度都更快了。”
“旅长擅长钻研战斗细节，并从中掌握制胜之道。”该旅政委王宏民介绍，李凌总是反复播放和对手的空战视频，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研究，琢磨怎样操作能够精准毙“敌”。
李凌告诉飞行员们，必须树立“升空就是作战”的理念，每一架次的飞机都要飞出战斗力。曾与李凌搭档参加空战比武的飞行员张威告诉记者：“训练和研战时，哪怕有一点数据误差，他一定会拉着我们反复研究，直到搞懂为止。”
一次讨论中，李凌问大家：“空战中转弯时，马赫数到底多大才最好？”
飞行员们你一言我一语，根据自己的经验给出答案。答案虽各不相同，但数值差异都很小。这样的精确度，李凌并不满意：“看样子，这事我们得好好研究下。”
后来，李凌为了这个数据，带着飞行员们反复论证和试验，最终找到了实战中最优的方案。
“演练是未来空战的预实践，胜负往往就在毫厘之间!”在李凌看来，算法就是战法，算术就是战术。这些年，通过精密计算和反复推演，许多重要的战斗参数，都被李凌“抠”了出来，为打赢提供了坚实的支撑。
“用苦练精飞换来更强的战斗力，才是对这份荣誉最好的回报”
旅里飞行员都说，李凌平时很随和，工作中却很严肃。有人观察得很仔细：“尤其是在讲评时，旅长从来没有笑过。”
“训练时战友可以跟你讲情面，但打起仗来敌人不会。你在训练中忽视的地方，都有可能成为你的致命伤。”在李凌看来，上了战场，想打赢就要有绝对的实力，所以得让大家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差距，直面问题才能解决问题。
正是在李凌近乎苛刻的高标准严要求下，该旅培养出一批批优秀的飞行员。飞行员许银辉说：“旅长是空战的佼佼者，有一身的技术和经验，他怕我们学得慢、学不到精髓，所以带教格外认真，这些我们都能感受到。”
2016年，许银辉刚到这个旅时，高强度的训练节奏让他有点吃不消。让他感到幸运的是，从地面研究准备，到同舱升空带飞，再到塔台指挥飞行，李凌一点一滴地传经验、抠动作，帮助他快速进步。如今，许银辉已经成为一名技术过硬的中队长。
对此，李凌谦虚地说：“年轻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我的责任是教方法、立规范，帮他们把潜力挖掘出来。”李凌重视操作程序的标准化，目的是让飞行员遇到任何情况和问题，都有标准的做法参考，都按规范的程序解决。
一次实弹射击训练，靶场上空天气逐渐变差，但还有几名年轻飞行员没完成投弹。“看样子得带弹着陆了。机会难得，正好练练!”李凌说。
带弹着陆对剩余油量、着陆速度都有严格要求，很考验技术。年轻的飞行员们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都有些紧张。“在任何情况下，大家都要坚持‘一事当前、先想流程’的原则，沉着应对和稳妥处置情况。”李凌坐镇塔台开始指挥，详细了解每架飞机的状况后，从容地指导飞行员们对准跑道、放减速板……飞行员们按照李凌指导的流程，陆续驾驶战机平稳着陆。
在李凌带领下，该旅的人才队伍不断成长壮大，这个尖刀单位的刀尖越磨越锋利，取得的成绩也越来越多。
2019年，该旅飞行一大队被中央军委授予“强军先锋飞行大队”荣誉称号。“这是我们至高无上的荣誉。”李凌表示：“使命在手，责任在肩，唯有枕戈待旦、勇往直前，用苦练精飞换来更强的战斗力，才是对这份荣誉最好的回报。”
《 人民日报 》( 2022年01月18日 11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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