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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一眼看破邪恶，一刀剖出人性，很多罪恶的真相，就藏在肉体的深处。” 我不是个健谈的人，却有一双灵巧的手和敏锐的眼睛，大家都说我是天生做法医的料。
我叫陆锐，山东省沿海公安系统刑侦科的一名法医。
为了破案，我见过无数形态各异的尸体。其中，印象最深的则是我遇到的一起杀人抛尸案，被害人是位孕妇，被分尸后抛进冰冷的池塘里。
2016年2月17日夜，农历正月初十，市分局值班室。
春节刚过，山东沿海的夜晚依旧寒风凛冽。我站在窗口，看了一眼云聚云散的夜空，院内几棵法桐上的树枝被料峭的寒风死命拽着，发出吱吱嘶鸣。
痕检员罗林从八点就开始嘟囔，新婚的他每到夜晚总有打不完的电话，一张男人的脸比女人还要柔情三分。
“陆锐，这大过年的不会有啥命案吧？你放我两小时的假吧，要不然……要不然我媳妇说要把我撕了。”我白了罗林一眼以示拒绝，他赌气地一屁股窝在椅子上。
罗林是我多年的搭档，新婚还没出蜜月，有点怨言牢骚也情有可原。我安慰他说：“能正常下班就好，不要奢望提前下班了。”
可那天，注定是不平静的一个夜晚。
刚到十点，我的手机响了，低头一看，是刑警大队的电话，我浑身一颤，肯定是命案。
“市北郊区一村庄池塘发现碎尸，请法医立刻赶往现场。”听到有警情，罗林的耳朵早就竖了起来，他边急促地往外走边说：“妈的，这大过年的杀人碎尸，够狠的。”
赶到现场，大约是天气寒冷的缘故，又是深夜，围观的人并不多，当地派出所的民警已经拉好警戒线，打捞队的人员正在继续打捞。
刑警队队长李斌先一步到达了现场，看到我们来了，立刻向我们介绍了基本情况：杀人抛尸、残忍分尸。
我看了一下现场，地面上已经铺好了塑料薄膜，摆放着被打捞上来的被切成四段的下肢尸体，上面有被湖水稀淡的血迹，旁边是一个被戳破了的大塑料袋。
报案的是邻近村的两个小伙，黑夹克、牛仔裤，头发染成了黄色，典型的乡镇小混混的模样。
他俩蜷缩着身子蹲在地上，可能是初次见到这种血腥现场的缘故，连说话都已哆哆嗦嗦，平时趾高气扬的痞性早就没了踪影。
刑警队长李斌介绍，这两个小伙晚饭后携带炸药来池塘炸鱼，在这块破冰处发现了上浮的血迹，两人越想越怕，赶快报了警。
我对着正在发抖的年轻人一笑：“不错嘛，知道报警，法律意识还可以。”
队长李斌听后瞪了我一眼说：“有法律意识还敢携带炸药来炸鱼？他俩是怕在这里留下了自己的痕迹被误认成杀人犯，不得不报警，炸鱼的事回头我饶不了他俩。”
02
原地等了半小时，几个打捞队员上了岸，结果令人失望，除了原先打捞的那四段下肢，死者上肢和头颅都没有找到。
我看了一下池塘，虽然深冬已过，水面还有一层大约一厘米厚的冰层。抛尸者如果把碎尸全部抛在这里，这水又没有暗流，尸块不会发生移动，应该很容易打捞。
很显然，凶手是分散抛尸。
附近的冰面已被打捞人员破坏，几片碎冰夹杂着血色。据报警者介绍，抛尸处仅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根据当日的温度，凶手抛尸时间应该在24小时之内。冰层被死者鲜血染红，应该是杀人、碎尸、抛尸连贯完成，案发地点也不会距此太远。
我叫罗林过来，在勘测灯下仔细观察，希望可以找到蛛丝马迹。
“死者应该是位妙龄女郎吧？”我用手指着死者的脚部对罗林说，“脚指甲还涂抹了红色的指甲油，可是这双脚好大，应该可以穿42码的鞋了。”
“男性不可以抹指甲油吗？也可以啊。”罗林对什么总会保持习惯性的疑问，这是职业病。
“当然，仅凭指甲油不能确定死者为女性。”我用放大镜仔细看了一下死者裸露在外的小腿，“死者小腿毛孔细腻，腿毛柔细，基本上可以断定死者为女性，根据死者的脚尺码和腿骨的长度，死者身高应该在1.7米以上。”
我站起身来对李队长说：“碎尸的另一部分估计不会太远，继续扩大搜索范围，只要死者尸体完整了，才能更快确定尸源和死因。”
我看了下手机，不知不觉已是凌晨2点多，我和罗林把尸体碎块包好，连夜送到市DNA检测中心。
一切安排妥当，我才笑着对罗林说：“回家吧，放你两个小时的假。”
“算了吧，多谢你的好意。”罗林打着呵欠说，“我媳妇说了，只要见了尸体，三天不准上床。”
“哈哈，那只好憋着喽，将就在办公室眯个眼，准备明天继续！”
2月18日一大早，死者DNA化验结果就出来了，不出所料，死者为女性。根据骨龄推算，死者年龄大约28至33岁。
我赶紧打电话给连夜搜寻碎尸的所长李斌，李斌说，整个池塘都搜遍了，没有找到尸体其余碎片，民警正在扩大范围搜查。
同时，对周围符合死者条件的失踪人员逐一排查，也以案发现场为中心向外辐射，死者的年龄和身高成为主要特征。
截止到下午三点，排查人员共上报58名都被一一排除，最后一位名叫蓝月的女性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蓝月时年28岁，已婚，身高1.73米，家住鼓楼村，离案发现场5公里。
03
资料显示，蓝月丈夫杜钢做长途运输，家里养着两辆运输货车。2012年2月，杜钢不幸遭遇车祸，下肢瘫痪，家里欠下十几万元的债务，蓝月之后去了城里打工，把女儿和丈夫扔给了婆婆。
我们很快做了蓝月女儿和死者的DNA对比，确定死者就是杜钢的妻子蓝月。
办案民警介绍，躺在床上的杜钢在听到蓝月的死讯后反应平淡，没有流露出过于痛苦的表情。也许是长期卧床不起的缘故，这个曾经帅气的男人满脸憔悴，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
“这个男人心里有秘密。”罗林对我说，“这么一个年轻漂亮女人，丈夫又瘫痪在床，很容易让人想到婚外情的狗血剧情。”
“有婚外情又能怎么样？一个瘫痪的人能完成杀人碎尸抛尸吗？不可能。”
“也许是雇佣杀人呢？”
“更不可能，他家这几年全靠老婆打工度日，他哪有这个实力雇佣杀人？”
大家对蓝月的丈夫是否是凶手议论纷纷，但是所有的结果都要讲求证据，这样的争论毫无意义。
我只希望能够尽快找到死者其他的尸块，一个完整的尸体才能告诉我们更多的秘密。
下午六点，终于有消息传来，李队长来了电话：“死者碎尸已经找到，是在距离第一现场500米的另一个池塘发现的。”
我精神一振，立刻和罗林去了现场。到了后，我发现尸块分装在三个塑料袋里，其中两个塑料袋也是被冰碴戳破，只有一个完好无损。
死者嘴唇发紫，舌骨有断裂，颈部有明显的约束痕迹，可以推断死者是窒息死亡。
经检查，死者生前有过性行为，可是装有死者下体的塑料袋也已经进水，精液是水溶性，已无鉴定价值。
唯一完好无损的是装有死者胸部的袋子，我俯下身子仔细观看，蹲在旁边手拿放大镜的罗林忽然用手指着死者的胸部说：“陆锐，看这里，是不是有纹线？”
我接过放大镜，看到胸部下侧部位纹线比较清晰，罗林大喜，小心翼翼提取了指纹，这个发现太有价值了，它很可能就是凶手最后留下的指纹。
罗林说：“尸体其他地方有明显的手套纹路，唯独这个部位留下了指纹，看来凶手很狡猾，怕死者身上留下他的指纹，戴着手套擦拭了死者的身体，这个指纹也许是凶手和被害人亲热时留下的。因为在胸部的下方，被凶手忽略了。”
即使指纹不是凶手的，也是最后一个和死者有过密切接触的人，这是一个重要线索。
我们迅速把尸块带回解剖室，进一步解剖检查。死者尸块已全部找到，实验台上铺好一次性台布，把尸块排成一具完整的尸体。
死者腹部隆起，我用解剖刀把腹部轻轻划开，结果果然不出意料：这是个孕妇。
“妈的，太残忍了，怎么下得去手啊！”站在旁边的罗林禁不住爆了粗口。
“冷静，有时候愤怒会让你的视线模糊。”我静静地对罗林说，“你不觉得这是个重大发现吗？死者的丈夫多年下肢瘫痪，性能力应该会有所障碍，那么这个孩子是谁的呢？”
“果然又是一场狗血的婚外情！”罗林脱口而出，“找到孩子的父亲，也许就会真相大白。”
正在这时，接到通知的死者家属也来了，来的是死者的婆婆。
04
蓝月婆婆看到那些碎尸，吓得瑟缩着身子不敢靠前。罗林上前搀扶了她一把说：“大娘，你要看清了是不是你家媳妇，还怀着孩子呢。”
婆婆听说死者怀孕，顿时来了精神，走向前去仔细辨认了片刻，坐到地上大哭：“我可怜的儿啊，我提醒了你多次你就是不听，这个女人果然怀了别人的孩子。”
人已经死了，死者的婆婆已无所顾忌，向我们吐槽了蓝月生前的“劣迹斑斑”。
2014年，蓝月因丈夫瘫痪进城打工，开始是在一家酒店做服务员，一年后，因为她身材相貌出众，被一家汽贸公司的老板苏华看中。
丈夫瘫痪、家里又欠债，蓝月很快投入苏华的怀抱，不久，苏华就把她安排到了自己的公司，成了他的地下情人。
时间一长，这件事其实对于蓝月的婆婆和丈夫已不是秘密，可是因为自己家庭的现状，蓝月往家带的钱也越来越多，大大缓解了窘迫的经济状况，婆婆和丈夫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选择了沉默。
根据蓝月婆婆提供的信息，2月19日，警方立即对苏华进行传唤。同时，死者腹中的胎儿也被取样送到DNA检测中心获取数据。
罗林轻轻舒了口气：“陆锐，总算有了眉目了，肯定是小三怀孕后想上位，凶手怕婚外情暴露杀人灭口。”
“事情还没得到证实，切莫早下定论。”我说，“苏华身价千万，资料显示，他的起家全靠妻子娘家资助，害怕婚外情暴露还说得过去，可是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未免太残忍。”
“也许他不知道死者怀了孩子吧。或者，连死者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这更不可能，小三想上位，孩子是她最有力的撒手锏，她能不让苏华知道吗？她也不会傻到连自己怀孕五个月都不知道吧？”
“你是说凶手另有其人？”
“嗯，等着审讯科有了对苏华审讯的消息再说。我觉得苏华应该是个突破口。”
果然，警方很快排除了苏华的杀人嫌疑，但是案情也有了实质性的突破。
苏华在案发前就和妻子回了老家过春节，案发后一天才回来，苏华老家离案发地点近500公里的路程，苏华不可能在这中间完成杀人碎尸抛尸的过程。
据审讯员描述，苏华最开始一直否认他和蓝月的不正当关系，称蓝月只是公司的一名普通员工。
“蓝月肚子里的孩子你不会不知道吧？做个亲子鉴定，事情就会真相大白，隐瞒真相是没用的。”
苏华听了这话顿时脸色煞白：“我和这个女人断绝联系有一个多月了，我老婆已经听到了风声，我这一个月都没敢和蓝月见面，我一定配合警方调查，就是……就是警方能不能为我保密，我老婆知道了我就完了。”
末了，苏华小声却又信誓旦旦地补充道：“蓝月怀孕我知道，就是因为这件事我才想和她做个彻底了断，我们真的已经有一个月没见面了。”他想彻底洗清自己嫌疑人的身份。
经过DNA鉴定，孩子确实是苏华的，令人意外的是，蓝月胸部的指纹，却不是他的。
这个指纹到底是谁的呢？显然，蓝月在外面还有个男人。
苏华说，这个男人，他知道。
05
苏华交代，蓝月在怀孕两个月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苏华让蓝月去打掉孩子，蓝月答应了，但是要苏华一次性给她10万元钱，要不然就把他俩的事情曝光。
苏华这才感到蓝月没有那么简单，他有点害怕。他不动声色地安排人对蓝月跟踪，唯恐蓝月不定什么时候挺着肚子去找他的老婆。没想到跟踪人又发现了新情况，蓝月还有另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叫刘成，是个厨师，在蓝月做服务员的那家酒店工作。
男人在这方面天生自私，即便是婚外情，苏华也觉得这是蓝月对他的欺骗，另一方面，他也感到蓝月胃口越来越大，甚至已经威胁到他的家庭，他“玩”得有点累，也有点招架不住。
苏华再次提出分手，蓝月也爽快：给钱就打掉孩子，立马走人。
苏华为了尽快摆脱这份纠缠，免得夜长梦多，就答应了，在他心里，这件事能够用钱解决，对于他已是最好的结局。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蓝月用假证明哄骗了他，拿了钱不说，孩子也没打掉。他心里对这个女人又气愤又害怕，他不敢声张此事，只想赶快想办法暗暗把这件事摆平。
没想到，他这次回老家给母亲祝寿，回来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事不宜迟，2月20日，警察紧急赶往刘成工作的饭店，刘成正在厨房里忙得满头大汗，看到警察来了，手中的炒勺“咣当”落在了地上，一份爆炒腰花溅了满地。
经过指纹比对，留在蓝月胸部的指纹就是刘成的，刘成成了杀害蓝月的最大嫌疑人。
接着，我和罗林随同民警赶到刘成的住处，技术开锁进了房门，这里是刘成临时租住的房子。
房屋已经收拾利落，床上被褥也看不到一丝凌乱的样子。
经过仔细搜查，终于在衣橱里发现一个纸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被血染红了的衣服，最底部是一把酒店厨房常用的斩骨刀，刀柄还沾有零星的肉屑。
我们赶紧将这些重要物证带回实验室，经过技术鉴定，衣服上的血迹和刀柄上的肉屑来自同一人，就是蓝月。
铁证如山，等在审讯室的刘成白胖的脸变得蜡黄，他瘫坐在审讯椅上，软得如同一堆烂泥，断断续续说出了实情。
2014年，蓝月出来打工的第一家店，就是刘成工作的这家酒店，蓝月的到来让刘成眼前一亮，高挑完美的身材，精致的脸庞，更是让他心醉痴迷。他很快就俘虏了蓝月的心，蓝月成了他的情人。
可是不到一年，苏华的出现立刻又转移了蓝月的视线，苏华不仅有钱，还出手阔绰，比起刘成有着天壤之别的优势。
蓝月的离开把刘成的魂都牵走了，他几次找到蓝月，说苏华只是玩玩她而已，而他自己却是真心实意地喜欢蓝月，并信誓旦旦，为了蓝月可以和自己的妻子离婚。
即便这样，蓝月也心甘情愿做着苏华的地下情人，但也没断了和刘成的来往。
06
这样不正当的关系一直神奇地保持着某种平衡，直到2015年国庆节，蓝月怀孕了。
被刘成看出来后，蓝月告诉刘成，孩子是他的，但刘成对此很怀疑。之后，蓝月偶尔会提出跟刘成重组家庭，都被他拿苏华当挡箭牌糊弄了过去。
2016年2月16日，回家过完春节的蓝月匆匆返回到刘成租的房子，因为她的肚子已经因为身孕隆起，不敢在家逗留时间太长。
在和刘成亲热之后，蓝月又一次提出要刘成赶快回家离婚，被刘成一口拒绝，并让蓝月赶快去打掉孩子。
不曾想，蓝月给刘成下了最后通牒，一个月后如果刘成不办好离婚手续，她就会挺着大肚子上门逼宫。刘成警告她不要胡来。
二人发生争执，蓝月扑到刘成身上又撕又咬，被激怒的刘成狠狠地掐住了蓝月的脖子，等他松手，这才发现蓝月已经没了呼吸。
看着蓝月的尸体，刘成慌了神，他知道，这是一尸两命，一旦败露，自己必死无疑，家里的儿子从此就会没了父亲，还会背上有个杀人犯父亲的骂名。
他用厨房用的斩骨刀把蓝月的尸体肢解，并分装在几个塑料袋内，连夜开车去了郊区寻找地方抛尸。
市北郊的池塘，也只是他一路慌不择路的偶遇，他在抛下一袋碎尸之后，塑料袋被冰凌刺破，鲜血浮出水面，他慌忙又开车一路行走，把剩下的碎尸袋抛进了另一个池塘。
没想到唯一没有破损的那袋碎尸，就是蓝月尸体的胸部，那上面有他和蓝月亲热时留下的指纹。
到此，整个案件就非常明朗了！
根据各方证词，我们推测蓝月可能想通过怀孕来逼宫。苏华强调和她在一起特别小心，可能是蓝月偷偷在避孕套上做了手脚。
结果，苏华在得知她怀孕后，不但没有感到半点喜悦，还因此事想彻底断了和她的关系。
对于分手，蓝月应该是预料到会有这样一种可能，就为自己事先找好了退路。
于是，蓝月去医院花钱弄了一份流产的假证明，也如愿得到了苏华给她的10万元。
她之所以要保住孩子，也许是不想和苏华这棵摇钱树彻底撇清关系，不想让自己日后没了筹码；也许是她想再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总之，离开苏华后，她又住到了刘成那里，还故伎重演，谎称自己怀了刘成的孩子，几次催促刘成离婚，而此时的刘成早已对脚踏两条船的蓝月大失所望。再说，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他也不敢确定。
最后，在被蓝月多次威胁的情急之下，刘成失手掐死了她。
对犯罪过程供认不讳后，刘成说这几天他生不如死，他知道，在蓝月被他掐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走上了不归路，也知道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
一尸两命，他死有余辜，就是对不住家里的老婆和孩子。他甚至已经写好了遗书，就放在他的枕头底下。
作为案件物证，办案民警很快取回了他的遗书，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足足五张白纸，也许是即将到来的生死离别让他想了太多，可是为时已晚。
遗书里他一再叮嘱妻子，别告诉儿子有个杀人犯的父亲，就说他出远门了，失踪了，再也找不到了……
很多的一念之差，就会让几个家庭走向毁灭，让无辜者承受罪恶之痛。
案子破了，我的心却没有丝毫的兴奋，作为一名法医，每一次的成功都会还原一场残酷的真相，而每一次的真相都让人痛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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