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峰：新春驾车走秦关

2022年2月2日大年初二，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我们夫妇前往陕川交界处的秦关蜀门，30多年前那里给了我难以忘怀的记忆和雪景虽好却不得赏的遗憾。我开车穿过繁华热闹的市区、雄美的龙岗大桥。车到南郑境内，只见田畴烟村，绿树抽枝，满目青翠，一派春色。加之高楼低房、错落有致，公路宽阔、高速交叉，旧貌新颜，气象万千！汉中真是个好地方，尚在五九之中，但天汉大地已经春意萌动，万物复苏。“春到人间草木知”，大自然之中，田地之间，才能感到原始的、本真的春天。

作者在路边留影

行于美景之中，自然心旷神怡，车走过周家坪、南湖、青树，停于名气很大的罗帐岭茶园，只见千亩茶树郁郁葱葱，满山青绿，只此青绿。我细看茶树，新叶已经明显生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难怪将坛路上的“罗氏茶业”名声远扬，有这样难得的优质茶园。我瞬间有感：品质优良的汉中茶叶，是春天的美好馈赠。红庙镇一带，公路宽阔、平顺干净，路旁田地民居，交映生辉；绿树景观鲜花，相伴顾盼。公路沿着米仓古道逶迤而上，还是艳阳普照，但路旁渐有积雪，越上越厚，山岭起伏已是银装素裹。一路向南，一如北国。面对突兀出现的雪景，有些晕车的妻子精神大振，一再说平生第一次见此雪域美景，还遗憾没带上新买的白绒帽。我则想起古人咏雪诗句，李白“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宋杨万里“最爱东山晴雪后，软红光里涌银山。”元代吴澄“不知天上谁横笛，吹落琼花满世间”。我想，诗人们莫非当年这个季节路过此处？

南郑段石人山观景台

我们在喜神坝南边一个公路休息区稍停后，又奔向了有名的石人山观景台。真没想到，这里人车皆多，男女老少熙熙攘攘，川音秦腔此起彼伏，都在观赏雪景和忙于拍照留影，有的忙着用雪在汽车顶部堆制小人、熊猫、老虎等。这个观景台是公路局选址修建的，真是眼光独到，用心良苦。站在台上俯看，铺天盖地的雪岭之中，干净的公路蜿蜒曲折，顺势上下，犹如一条洁白之中的游龙彩带，使人由衷地赏心悦目。

作者夫妇在秦关蜀门

登山再往南行，积雪更厚，但通行无碍，阴湿结冰之处皆有养路工人撒下的防滑石子。秦关蜀门在界山之顶，横跨川陕界线建有一座三层仿古城楼，飞脊挑檐、青瓦红柱，描龙画凤、翻云吐雾，既是省界标志，又是独特景观。秦关门联为：“天上来人腾云驾雾擂一关而锁蜀秦，云中出马跨世经年驭万乘可驰古今”。用典源何？清代南江县儒而不仕的文人熊一飞，曾针对此处作诗《晓过天上》，描写山顶“马自云中出，人从天上来。”此山海拔1500米，南望可见蜀北山海，雪波汹涌；北看则是群岭逶迤，银浪起伏。界址气势雄伟，峰峦叠嶂，林壑深幽，阳光洒照，疑为北国。山谷之中，氤氲雾气升腾漂浮，放眼四望，如入仙境。此处距汉中市区仅60公里，车程80分钟许。此山此路绝非无名之辈，历史悠久，人文厚重，古称米仓西路，今叫红军西路。由于米仓东路（即红军路）经大河坎、小南海、青石关、回军坝、天池梁、碑坝、福成到川北通江县的海拔较高（多处超2000米），古陕川行旅多走此道或宁强金牛道。

喜神坝道工们铲雪

我对此路有深刻记忆。1996年冬，我因公到南江县，秦关蜀门在二南中间，去时虽是土路颠簸，五个小时汽车到了南江。三天后回汉中就惨了，雨雪交加，路窄道险，泥泞湿滑，大部结冰，行进困难，比走路还慢，4个小时还未到省界，雨雪有雾，20米外一片模糊。后因事故堵车，我艰难步行4小时到喜神坝，坐汽车回到汉中已是次日凌晨1时。

如今，公路宽阔干净，天堑已是通途。返回路过喜神坝道班，我与值班的道工邱保安、晏建荣、乌佑平三位交谈。我问公路咋这么好？他们说，全靠天天巡查养护，有雪就要铲，滚石塌方要随时清理，天天都拿大扫把扫公路，下雪就得洒融雪剂，撒防滑沙子，配备醒目的提示牌，等等。喜神坝道班10个人，管护26.7公里。他们中最高每月工资4000多元，没有其它补助。他们说，干了多年了，不干这个又干啥！国家发了工资，就应该好好干，把路养护好是本分，就是作贡献。我问领导平时来吗？他们说段上领导常来，尤其是下雨下雪必来。市公路局领导来过多次，前几天下雪时市公路局党委书记还来看望职工，现场指导除雪保畅。晏建荣说，入冬以来已上路撒融雪剂、防滑石子10多吨了，在路上铲雪更是多次，下边下雨山上就下雪，就得上去铲雪。

十五年前宁强五丁关公路铲雪

汉中四边皆山，秦巴拱卫，李白《蜀道难》所说的天险艰难，好些都在汉中境内，不知是否李白幼时经汉中入蜀所留下的记忆太过深刻？汉中先民很不简单，筚路蓝缕，披荆斩棘，在千山万岭之中开辟了合理路径，千苦万难凿石修栈，条条古道连接东西、沟通南北，还流传下来无数的春秋大戏和文人墨客的高唱低吟。

见路忆昔，百感交集。40年前我在镇巴工作，曾在严冬冰封有路有汽车走不成之时，从镇巴碾子镇步行，经西乡两河口、高川、五里坝、茶镇到西乡县城，再经堰口、司上、杨家河回镇巴县城。也曾在大水冲断公路任务紧急之时，一天步行80公里，从县城走到简池。还曾在留坝、周至境内塌方之时，乘汽车辗转从佛坪东到宁陕，顺子午道翻越秦岭雪山，24小时后赶到西安参会……

昔日镇巴红石梁公路

汉中地理位置特殊，数千来年来交通问题至关重要，从夏商开道秦汉拓修，从汉明帝凿石门到抗战赶修川陕公路，再到今天的整体交通网络，汉中都是国家的重要枢纽之地。

道路随着交通工具而不断发展，促进甚至引领着地方经济社会的发展进步。如果没有公路，或者有而不通、通而不畅，可能一个地方最多只是小农经济的桃花源。

公路上行走大半生，特别是前年参加了汉中公路采风活动，我对汉中公路很是关注。近些年汉中公路发展很快，全市公路总里程已达22617公里。尤其汉中境内的国省公路，已经从“通”到“畅”，并进入了“美”的阶段。市公路局纪委书记程蕾女士介绍：辖养国省干线公路分为4级，共1018.6公里，有桥梁416座、隧道33座。市公路局坚持“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理念，树立“路畅人和、群众满意、政府放心、全省领先”的目标，全局一千名干部职工为此付出了艰辛努力。

汉台段步道

成绩出自实干，辉煌来自奋斗。由于多年关注和多渠道了解情况，我深感汉中市公路局领导班子团结务实、胸怀大局，工作务实，带领全体汉中公路人，心存大爱，栉风沐雨，无私奉献。汉中市公路局连年在全省行业考核中名列前茅，取得了“全国第六届文明单位”“全国公路行业先进基层党组织”“全国交通运输创业文明窗口”“全国工会职工书屋示范点”“厅（市）级文明路”等许多荣誉称号。

我到过汉中公路边的一些休息区，如南郑段石人山观景台、西乡段红石梁驿站和九道拐老公路、汉台段步道、留坝段的江西营休息区和武关驿老桥文化长廊、洋县段碗牛坝老河床观赏区、佛坪段秦岭四宝休息区、镇巴段栓马岭休息区，等等。有的让我们观赏雄山秀水、领略自然美景，有的使我们心绪飞扬、思绪千载。我感受到了市公路局领导和同志们的孤诣苦心。在汉台、勉县交界处休息区有汉中历史文化墙，还刻下了市公路局长康壮亲撰的“汉中公路赋”，史实确凿、引典恰当、文辞优美、意蕴深长。我观此赋，想起近两千年前，古人为褒谷口开凿“石门”镌刻在草莽绝壁之上的“大开通”摩崖，且不说书法艺术，其囊括天地、气吞八荒的开拓进取精神，从如今公路人的业绩之中我看到了承续发扬。

汉台段公路文化墙

一些汉中公路人的事迹很是感人。年过半百的留坝段段长李海性，带病上陡坡排险，双臂留下道道血痕，跌入排水沟左腿骨折，仍不离岗位坚持工作。汉台段女退伍军人陈玉霞，是全局唯一的大型洗扫车驾驶员，开着9米长3米高16吨的大车，负责15公里一级公路的清洁，坚持每天工作8小时以上。当道工23年的西乡段司上道班班长杨先强，寒冬腊月赤脚钻进满是冰碴的涵洞中清障。5年来，汉中市公路系统7个集体18人受到国家级表彰，60个集体198人受到省厅级表彰。

汉中市公路局获得的奖状

我借用公路人写的诗献给他们：“你没有高山伟岸，大山却给你低头，巨石却为你倾倒。山道如歌，和着你汗水流下；公路如画花，融进你的生涯……”

李振峰，大学文化，汉中市公安局退休干部，汉台区作协顾问。近年潜心文史研究及地域文化传播，致力弘扬先贤精神。撰写并发表专文百余篇，其中数十篇收入了各种选本。在省级报纸登发专版30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