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口黄酒解乡愁

(作者：李永明 刘 明)西路坝，指陕西安康的恒口到五里一带，也称为西安的后花园。这里是汉江的最大支流月河流域，月河两岸，水土丰厚，稻米飘香，盛产糯米，为酿造黄酒提供天然原料。家乡西路坝的黄酒，醇正飘香，饮誉千里，并称之为“黄酒茅台”。

小时候，白酒少而贵，普通人家喝不起，喝黄酒便是长辈们传下来的习俗，来了客人，黄酒待客，是农村生活中待客一种高贵的礼仪，也是一种浓浓的乡情，海外的游子、归乡的华侨，都想喝到黄酒，喝出浓浓的乡愁。恒口的黄酒，是一种醇香的本土文化，黄亮清纯的恒口黄酒，绵软柔和藏着烈烈的雄性，甘甜润喉隐着万丈豪情，这就是千年古镇黄酒的文化底蕴。

逢年逢节，你来到恒口一带，是黄酒点燃了舞火龙、火狮，你看喝了黄酒的小伙子，借着酒兴，天不怕、地不怕，把个火龙、狮子舞得生龙活虎，惟妙惟肖，当真是真龙、天狮下凡间；你看那赶毛驴的小伙子，趁着黄酒性，把个毛驴驱赶得飘飘欲飞；再看那划旱船的也能喝上几碗黄酒的村姑，把旱船摇得披荆斩棘，即使卧滩，凭借恒口黄酒劲儿，三五槁就把卧滩的旱船撬起，扬帆起航，这就是恒口黄酒的魅力。

恒口黄酒的酿造，主料为糯米，取当地古井水、山泉为辅料。配以大曲、小曲。其中炮制大曲需要一个传统过程，这些传统的程序，一个都不能少。

每逢农历“九月九”前后，是酿制黄酒的好时节。家乡人准备好酿造系列工具：铁蒸锅、酒缸、酒桥子、酒提子。这些东西，有时候在恒口街上还能碰巧觅寻到老匠人们的手艺。

酿酒的过程是一个技术活，备料，筛米，泡米，淘米，蒸米，晾米，拌酒曲，入缸，发酵，出酒，储存等环节，一个都不能马虎，不然酒就会味不纯正，坏了恒口黄酒的名声。

酒品讲究“真米实曲，冷酒热窝”，所使用的酿酒原料均出产于当地。配制酒曲的中草药是端午节后农民在南山不辞劳苦自采的，离不开“天红”和“地红”这两种草药，天红地红天地皆红，黄酒才有劲儿，酒曲其他所用中药材多达20余味，都在当地采集、独特炮制、合理配方，是传统中医与酿酒技艺的有机结合和科学应用。追溯黄酒的渊源，心里还真的有一种钦佩之情，这是对古老工匠们的敬仰膜拜，是对恒口黄酒文化的传承。

恒口黄酒全程手工制作的绿色饮品足以体现了古人和今人的环保理念、营养、保健理念。纯正的恒口黄酒，清澈、黄亮、醇香，入口绵、回味甜、后劲大，风吹倒，海量的汉子也是三碗不过岗的，所以恒口黄酒，绵里藏针，锋芒不漏，很多人被恒口黄酒的甘甜迷惑，往往稍不注意，就会醉卧山岗。

我就在一次乡村的酒宴上吃过黄酒的大亏，村里喝黄酒都是大碗，我不歇气地一口气将两大碗黄酒喝进肚里。我听见有人喝起彩来，大概是为了逞能好强，我又端起一大碗黄酒咕咚喝起来，之后便在众人的喝彩声中离开酒桌。当时觉得天昏地转，意识模糊，两腿发软，全身飘起来，走路开始摇晃，走不到二十米远就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三碗黄酒睡三天。从此以后我对喝黄酒十分谨慎小心。喝黄酒时学会推杯，经得住劝了，喝黄酒不能大意。但对喝黄酒，我有了兴趣。参加工作后，喝黄酒的机会少之又少，酒桌上几乎都是白酒，包装精美，高雅大气，这与我对黄酒的爱好甚远。酒桌上只是随意抿几口应付下，并没有对客人表示身体不适等理由。有一次过年，一位有文学情怀的领导邀我去他家做客，我不便推辞，按时间节点准时赴约。领导准备了几瓶上档次的白酒，还有一壶黄色澄亮的黄酒。我自告奋勇要喝黄酒，其他人喝白酒，禁不住劝让我失去了警惕，心开始放松，一杯接一杯与他人碰杯喝下，不知不觉间已感到头部发晕，拿筷子的手开始晃动，但在心里一直告诫自己可不能倒下丢人现眼。饭菜未吃完，我借故家中有事就坐了辆出租车赶回家里。到了家里酒劲正好发作，吐得一塌糊涂。后来得到真传，喝黄酒时慢呡浅倒，不可喝猛酒，时间悠长，酒味不上头。从此后喝黄酒的次数也多了。

研究表明，恒口黄酒香气浓郁，甘甜味美，风味醇厚，并含有丰富的氨基酸、糖、醋、有机酸和多种维生素等，加上富硒水酿造更是妙不可言，也是烹调美食中不可缺少的主要调味品之一。黄酒的营养价值超过了啤酒和营养丰富的葡萄酒。黄酒中除含有乙醇和水等主要成分之外，还富含8种人体不能合成的氨基酸、乳酸、葡萄糖、麦芽糖、琥珀酸、少量醛、多种维生素以及钙、铁、钾、钠、锌、铜、镁、硒等常量和微量元素，所以，有人又将黄酒称之为"液体蛋糕"。黄酒也有药用的功效，譬如阿胶糕还需黄酒温服，医养功效，可见一斑。相信未来会有更多的领域开发利用。

自古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品酒是一项高雅的活动。恒口黄酒满月，而饮法也是颇有讲究。

黄酒最传统的饮法，当然是温饮。温饮的显著特点是酒香浓郁，酒味柔和。温酒的方法一般有两种:一种是将盛酒器放入热水中烫热，另一种是隔火加温。但黄酒加热时间不宜过久，否则酒精都挥发掉了，反而淡而无味。一般，冬天盛行温饮。

黄酒的最佳品评温度是在38℃左右。在黄酒烫热的过程中，黄酒中含有的极微量对人体健康无益的甲醇、醛、醚类等有机化合物，会随着温度升高而挥发掉，同时，脂类芳香物则随着温度的升高而蒸腾。黄酒温饮，暖胃驱寒。

要鉴赏品尝黄酒，约三五好友，心情愉悦，观其色泽:须晶莹透明，有光泽感，无混浊或悬浮物，无沉淀物泛起荡漾于其中，具有极富感染力的琥珀红色。缓缓将鼻子移近酒盅或酒杯，闻其幽雅、诱人的馥郁芳香。此香不同于白酒的香型，更区别于化学香精，是一种深沉特别的脂香和黄酒特有的酒香的混合。若是十年以上陈年的高档黄酒，哪怕不喝，放一杯在案头，便能让人心旷神怡。如此二步前奏，则品尝的欲望陡升。用嘴轻啜一口，搅动整个舌头，徐徐咽下后美味的感受非纸上所能表达。如此轻啜慢咽，且不豪饮赌胜，敢保证三五杯下来，如果能适量饮用，不致头晕乃至醉倒，便再也不肯放弃这杯中之物。

虎年回家乡过年时，家门中的大哥大嫂一边忙碌着，一边热心地对我说，今年的黄酒颜色和口感很好，让我多喝几杯。老家是我的根和魂，是情牵梦绕的地方。回到家乡，久违的乡愁就扑面而来，感到家乡亲切厚重。喝黄酒时就会想到故乡的小河、沟渠、学校、古树、古井、牛羊，想起挂在屋檐下干枯的丝瓜、金黄色的玉米棒子、红彤彤的辣椒，还有生锈的镰刀、铁铲、牛笼嘴、蓑衣，想起乡村升腾的袅袅炊烟和狗吠声。记住了黄酒飘香的地方，就是我可爱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