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合时代之道的
老夫子
柴时道先生(1918-1994)
顽童眼里的先生
——柴时道先生影像记
(本文1400字)
作者:罗晓明
注:本文作于1994年
宁海教育界、画坛著名人士、令人尊敬的柴时道先生逝世了,我非常悲痛。
与先生的相识并非始于师生关系,先生的三子国宝自小学入学便与我同学。我们坐前后桌,他又居住在我上学必经的柴家墙弄,我们遂相近、相好。
柴时道先生作品
先生家外门进去是一个暗暗的小间,又当甬道;豁然开朗处便是柳暗花明的院落了。庭院不大,实是相隔的半个道地,屋向朝北。沿阶下几眼金鱼缸,各色各样的金鱼悠闲地游弋在水松间,穿梭于山石中,怡然自乐,煞是可爱。前面便是布置得体、高低错落有致的花木,四季花开不败、色彩可人。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那虬枝盘曲的松树盆景和多种名贵的茶花,一切都具艺术性。
初次见面印象尤深。极和善的面孔,戴眼镜,中等身材,两鬓几丝白发,呵呵笑着,可亲得让七、八岁的小孩一下子消除拘谨。之后,我知道先生是教书的,很会画画,擅长乐器,尤其是琵琶。随后,我便成了先生家的常客。
先生家环境幽静。家庭成员虽多,而进进出出无一声响,也是一个静。师母身体羸弱,轻轻的几声,于是我们也都静静地坐着,却也不觉孤单。唯有活泼可爱的小妹薇薇跳进来,气氛才一下子活跃起来。
柴时道先生作品
到宁海中学读书时,这位慈父般的先生就成了我们的图画老师。还是那么和蔼可亲,重重的喉音,呵呵笑着。我们一点也不怕他,却敬他。印象最深的是教我们画鸟。他说画鸟不离卵,随手在黑板上画了很多圆,然后信手画出各种形态的鸟,活灵活现,我们一下子被折服了。我进一步熟悉了先生。
“沦落”期间以至往后的任教十余年,又与国宝同伴,偶尔回城,我总要去先生家。此时的先生已多白发。青年的我们言谈也放开些了。非常时期国人多忧难,先生脸上虽有几许苦意,却仍是和蔼地笑着。我们不免发发“绣地球”之悲苦,他一旁坐着,极少插言。他无意于我们的苦,却有心于我们的乐,喜欢分享我们的收获,呵呵笑着。他深谙“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真谛。
先生喜酒,量却不大,微酌几口便脸膛红红的;抽上几口烟,很悠闲似的。
我父亲也爱种花,说“柴先生伺花精心内行品种多,可否从他处扦几枝来?”我说与国宝,先生以为可。到时,国宝送几个胚芽过来就活了。请教先生,他微笑着:“茶花名贵,难伺弄。”一一指教。时已过二十余年,几丛茶花正在我家茂盛长着,而先生已作古,悲哉!
柴时道先生作品
虽是春风晚度,步入八十年代,我也终于要结婚了。先生很高兴,为我作“鸳鸯戏水图”,不几日便由国宝送来。国宝告诉我,先生满口应承,欣然命笔,连说“难得难得。”我很感动,该时先生已退休在家疾病缠身,可见待我不一般。
以后几年,与国宝各奔前程,忙于公私事少有走动,先生之面也少见了。
四、五年前,我为一点公事去先生家,门外叫了半天不见人应,转到南窗下,才听到从窗口传出极为微弱、颤巍巍的应声。我攀上窗口,才见先生已从床上挣起,却已无法下床,满头银发,无比憔悴。隔窗无法交谈,我只得在窗外写了一张条子抛进。谁知竟是永诀。
今春,师母溘然长逝,而此时的先生已久卧病塌。我们几位也曾相约去看望先生一次,然终未成行,成为憾事。
柴时道先生作品
先生离我们走了,他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以先生之博学多才,尤其是画技上的造诣,却能安于清贫,乐而不疲,实难为时人所能及。相照于先生之温厚、谦虚、乐观、淡泊和施与精神,世上怎会有凶残、高傲、悲观、虚荣和尔虞我诈呢?先生从事美术教学五十余载,深受爱戴、敬仰,桃李满天下;先生高风亮节,堪称楷模,一定能带动一代又一代人向他学习。
未敢忘1994年春于迎阙斋
乡土宁海公益平台
□ 作者:罗晓明
□ 排版:水东居士
□ 审核:天姥老人
□ 宁海县乡土文化俱乐部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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