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室不可复兴,曹操不可卒除。为将军计,惟有鼎足江东,以观天下釁”,这是《三国志·鲁肃传》中,鲁肃初见孙权,献上的榻上对,也被很多人誉为东吴版的隆中对。在这里,鲁肃直接将话挑明了,四百的大汉王朝,这次是彻底的不行了,再无中兴的可能。一代哲人苏轼曾说过:“春江水暖鸭先知”,汉室将倾,最直接和最大的受害者就是刘邦和刘秀的子孙们,可以说将会从天堂跌落到地狱,火炭都落脚上了,总该知道痛吧,这些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占据的资源肯定是其他人所无法比拟的,怎么就是无力回天呢?
其实,对天下运势的变化,这群汉室宗亲,反应是灵敏的,也是合格的,比如说很多人只是在黄巾起义甚至董卓之乱后才看到了局势的糜烂,可有位汉室宗亲,却在汉灵帝之时,就看到了潜在的危机,他就是太常(掌管宗庙礼仪)刘焉。为此他以“四方兵寇,由刺史威轻”,且地方豪强渐起来,不如就顺水推舟,将重要的地方的州此时改为州牧,给予领兵治民的“高度自治”之权力,但他留了个心眼,选派汉室宗亲重臣以居其人。很多人评论说,这真是一个,后来天下大乱,遍地军阀割据,即使这个刘焉给惹来的,顾自己而罔顾汉室天下,甚至比袁绍劝大将军何进“召多方兵将进步逼太后”结果导致董卓祸乱朝政还要恶劣。其实这么说,倒是冤枉了刘焉。
谁都知道,权力这东西,放下去容易,收回来可就难,而且还没有担保,这样的事情,对谁的损害最大?当然是汉室中央—汉灵帝和他的子孙,就是再傻汉灵帝也是知道的,挖的是他的墙角,削的是他的权力。可经过一番思索之后,他没有任何迟疑就照单全收了。并且立刻着手就实施了,以刘焉为益州牧,以太仆(掌管與服车马)黄琬为豫州牧,以宗正(掌管皇族之事)刘虞为幽州牧。我们知道后来还有占据荆州八骏城池的荆州牧刘表,占据扬州的刘繇和刘岱兄弟,天下九州,益州最大,幽州第二,富裕,这些都掌握在汉室宗亲之收,既有大义和名分,更有秉政的优势,哪怕是猥琐发育,也能混得有声有色啊。
从汉灵帝和大汉中央的角度考虑,局势糜烂至此,他们是瞎子吃汤圆—心里有数。既然地方上暗潮汹涌,边境地区战乱不止,如此内外交困,一切即将成为过眼云烟,便宜他人还真不如方便自己人,利用自己仅有的名分和大义优势,做他一个顺水人情,还能为汉室江山的再次兴旺留下崛起的火种,当年西汉末年天下大乱,不也是宗亲刘秀,只身远赴河北,立稳了脚跟,最后成就光武中兴吗?何况这些人去地方,改州为牧,权力加重,怎么也能减少乱的程度吧,他们谁再一统江山,还是刘汉江山是不,如光武一般,还是会敬重大汉历代列祖列宗不是?总比那些野路子出来的好些吧
可这些人,除了刘表和刘备知名度稍高,刘焉和刘虞、刘繇和刘岱知道的人却不多。其实,刘焉和刘虞的成就都不比刘表差,特别是刘虞,在当世名声极好,可以说是一等一的好人,好官,大汉的忠良贤才,幽州本为穷州,需要青、冀两州补贴官务开支,但当时因战乱交通断绝,无法调度金钱。刘虞在幽州追求宽政,劝导百姓种田,从开放上谷的市场与外族交易及开采渔阳的盐铁矿取得收入,令百余万青州、徐州人流亡至此,安居乐业。刘虞虽为三公级的高官,但天性爱好节约,穿着破旧的衣服,一顿饭都不吃一道以上的荤菜。原本作风奢侈的豪族,都被他感化而改变风气。更为难得的是,幽州临近鲜卑、匈奴、乌丸等塞外民族,双方历史积怨颇深刻,情况十分复杂严峻,更有张举、张纯等人还擅自称王,可刘虞的处理却颇得大家的好评,后来董卓之乱,十八路诸侯联兵讨董,袁绍和刘岱等人企图另立中央,推举刘虞称帝,刘虞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表现了忠诚和头脑,可这样的人,为何没能中兴大汉,反而过早地消失在三国争霸的舞台呢?
他没有这个心思,更觉得没这个能力。读孔孟诗书多年,却耳闻目睹频发的战乱,造成百姓的困顿衰弱,他只想为大汉王朝保境安民。可他一个强悍的手下—公孙瓒不同意啊,此人力主对塞外各族采取强硬措施,而且及其善于表演,今天出兵抢一个商队,明天在半路劫胡一下人家的外交团队,抢财又杀人,还时刻将自己打扮成大汉的大忠臣,为国立功,却惨遭奸臣陷害,并各种含沙射影指责刘虞勾结异族,出卖大汉。惹得边境各种战端四起。刘虞在忍不了,于是集合了十多万人,进攻公孙瓒,公孙瓒的舆论战起到了很大作用,刘虞战败被杀,这下子公孙瓒强加的罪名,全部坐实了。
刘虞未能拯救大汉,他的军事才能太弱了,有没有统兵御将的能力,他是一个丞相的好材料,可却不适合在乱世中建立功业,他拯救不了大汉。
那么其他人呢?我们看看诸葛亮在《后出师表》中,曾有这样一段话,“刘繇、王朗各据州郡,论安言计,动引圣人,群疑满腹,众难塞胸,今岁不战,明年不征,使孙策坐大,遂并江东,此臣之未解二也。”讲的是占据扬州的刘繇。这个人也很有才华啊,引经据典能做到口若悬河,可这能为读书人多道,乱世争夺天下,靠的是演讲与口才吗?小霸王孙策告诉他,军事才能才是有力的后盾,于是乎,他的一切一切都给了孙策,如秦韬玉所言,“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坐嫁衣裳”,诸葛亮一生梦想兴复汉室,同样的满腹经纶,可汉室宗亲刘繇却被他当成活生生反面例子。
刘繇不行,他的兄弟刘岱呢?那更不行,在十八路诸侯讨伐,他曾经是其中一路,毕竟曾经占领这富裕的淮南之地,可后来呢?连区区流寇黄巾军都干不过,直接被黄巾军干翻了,试问汉末那一路诸侯,干不过黄巾军呢?都是镇压黄巾,踩着他们的尸体去的。干不过黄巾也算了,连最草包的一个军阀袁术都干不过,最终地盘全部被袁术吞并,军事才能弱到这样,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还怎么去拯救大汉?
那么刘焉和刘表呢?其实,他们都有一个最致命最突出的问题,那就是军事才能太过于孱弱,长沙太守张羡企图投奔曹操,刘表纠合五万大军,围攻了数年,竟然都没有围攻下来。自己军事才能不够,只能依仗外人,比如说刘表留张绣驻守宛城,刘备守新野,问题是,如果外来威胁接触了,你又将如何面对此二人呢?刘备的问题,其实就与汉灵帝类似,实在不行,刘备也比留给外人强。再看看刘焉的儿子刘璋,后来为啥邀请刘备入川,同样的问题,自身虽然有资源,可自身没有军事实力,最终都难逃被“鸠占鹊巢”的命运。
哪怕是先主刘备,其自身的军事才能也是值得疑虑的,在陈寿的《三国志》中最常见的就是“先主败迹”,试想,如果夷陵之战若是他胜了,也许还是有机会改写历史,中兴大汉的,最核心的问题依然是,这群汉室宗亲,极度缺乏的不是儒学经典修养,而是军事才能。
乱世中,有心杀贼,杀贼就一定要先以道合勘乱,扫灭这些乱世枭雄,大汉光武帝刘秀就是如此,反观他的子孙,无一人继承他的军事天分,也就只能无力回天。
作者:我方特邀作者萧玉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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