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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银行卡盗刷谁之过？
记者|陈和秋
责编|张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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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卡明明在自己手中，卡中近10万余额却不翼而飞，谁该为这笔损失负责？近日，安徽省马鞍山市花山区人民法院审结了一起储蓄存款合同纠纷案件，判决由银行支付被盗刷的存款本息。
近年来，银行卡盗刷事件层出不穷，不少持卡人选择将银行告上法庭。关于二者间的纠纷，2021年5月出台的《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银行卡民事纠纷案件若干问题的规定》（以下简称《银行卡规定》）让这类案件有了更明确的审理思路。2021年11月，最高法发布第30批指导性案例，其中一起徐欣诉招商银行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延西支行银行卡纠纷案（以下简称“徐欣诉招行案”）再次强调了对持卡人合法权益的维护。
挽回损失，持卡人该怎么做？
在徐欣诉招行案中，法院判决由银行赔偿银行卡盗刷损失及利息。上海市金融法院法官崔婕表示，持卡人将钱存到银行后，对银行享有债权。而盗刷是银行将钱转给非持卡人。由于发生盗刷时，身份识别信息和交易验证信息均已通过，银行似乎有理由相信该笔交易是持卡人本人的行为。
既然持卡人和银行都没有明显过错，为何由银行承担损失？崔婕解释道，该交易能否认定为持卡人本人交易是一个风险和责任分担问题。从风险防范的角度出发，银行作为专业金融机构，相对个人，更有能力承担安全保障的义务。根据中国人民银行颁布的《银行卡业务管理办法》第十三条，商业银行开办银行卡业务必须具备的条件中，就包括有合格的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相应的管理机构以及具有安全、高效的计算机处理系统。
这种责任分配方式和民法典中的无过错责任原则相一致，实际上能倒逼银行升级支付系统，从而减少盗刷风险。另外，银行推出各种支付方式并从中获得经济利益，从利益衡量的层面来说，银行担责也是合理的。
那么，持卡人提起诉讼后，需要提交哪些证据？崔婕表示，银行卡盗刷案件的争议焦点通常集中在对盗刷的事实认定上。在徐欣诉招行案中，公安机关成功侦破盗刷案，并抓获犯罪分子，盗刷事实毋庸置疑。但其他持卡人往往没有这么好运，案件得不到及时侦破，找不到盗刷的犯罪分子，法官只能根据原被告双方举证，来判断是否存在盗刷事实。
根据《银行卡规定》第四条，持卡人可以提供生效法律文书、银行卡交易时真卡所在地、交易行为地、账户交易明细、交易通知、报警记录、挂失记录等证据材料进行证明。
“总之就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存证据。”崔婕说，持卡人发现自己的银行卡可能被盗刷后，可以到附近的ATM机或银行柜台取钱。“哪怕只取1块钱也行。”
现实中就有这样的例子。2019年，位于三亚的李某某发现自己的借记卡在美国被盗刷后，立即报案并在柜台取现1元。在随后李某某与银行的诉讼中，法院认为，涉案借记卡真卡不可能短时间内跨越两国办理交易，因此，李某某提交的证据能够形成完整的证据链，证明涉案借记卡被盗刷时由李某某个人持有。法院判决银行承担盗刷全责，并驳回了后者的再审申请。
“持卡人发现问题后，也可以就近去公安机关报案，向民警出示自己的银行卡，在报案记录中记上一笔，对于法官判定伪卡交易也是有帮助的。”崔婕说。
这些情形，持卡人需担责
需要注意的是，并非所有盗刷案件中，持卡人都无需承担任何责任。根据《银行卡规定》，有两种情况是例外，其中一种是，持卡人对银行卡、密码、验证码等身份识别信息、交易验证信息未尽妥善保管义务，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在陕西省高级人民法院2020年审理的一起案件中，公安机关未侦破盗刷案件，持卡人怀疑是自己网购货到付款后，在送货人的无线POS机上门刷卡收款时，泄露了银行卡信息和密码。同时，银行错误确认第三方支付平台同程网络与持卡人建立业务关联，终审判决双方各承担一半损失。
由于持卡人疏于密码保管这一点的举证责任在于银行，一些银行的章程或与持卡人签订的协议中会约定免责条款：凡密码相符的借记卡交易均视为持卡人本人的合法交易。崔婕认为，只要有证据反驳这一点，该条款就不成立。
在2019年江西省吉安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的一起银行卡盗刷案件中，银行就以此为由，主张持卡人对银行卡信息和密码保管不当。一审法院认为，该章程成立的前提是取款人使用真卡取款，而该案中，持卡人在发现被盗刷后当即报案，并到取款机上进行锁卡操作，伪卡交易证据充分，法官对银行的抗辩不予采信，判决银行承担全部盗刷损失，二审维持原判。
“还有一些银行会在章程中约定，持卡人在不同银行卡、不同的网络支付平台上不能使用相同的密码。出现盗刷，银行就因此主张是持卡人密码保管不善，我认为也是不合理的。”崔婕说，司法实践中，有持卡人因在不同网络平台与银行卡、支付平台使用相同密码，而被犯罪分子通过撞库攻击获取银行卡密码。所谓撞库，就是黑客获取了用户在某网站的账户密码信息后，尝试批量登录其他网站，如果持卡人习惯设置相同密码，就会中招。
崔婕认为，这种情况下的密码泄露并不是持卡人的过失。除了撞库，密码泄露也可能是因为银行所提供的网银交易环境存在风险。不能从盗刷时银行卡密码正确这一点，就得出一定是持卡人密码保管不当的结论。
不过，盗刷发生后，如果持卡人没有及时采取挂失等措施防止损失扩大，可能需要自行承担扩大损失责任。这也是《银行卡规定》中由持卡人担责的第二种情况。“总之，发现盗刷后，持卡人要及时挂失、报警，并保存证据，才能尽量减少损失。”崔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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