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朋友圈|只此青绿背后的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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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宋慧敏

五三六

青山绿水小蛮腰，春晚又刮国风潮。举办了30多年，号称全国人民的精神年夜饭——春晚，因为大环境和众口难调，年年办，年年被吐槽，但依然年年如期在除夕之夜和大家见面。只是当年上了春晚就等于登顶，就能红遍大江南北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偶尔也会有精品圈粉。

2022 年的春晚出圈的节目是舞蹈诗剧《只此青绿》，青山绿水的背景，婀娜多姿婆娑起舞的小姐姐，一出场就把观众从眼花缭乱的喧闹浮躁中解锁，耳目一新神清气爽的感觉有没有？

舞蹈加故事是《只此青绿》的架构，以时下盛行不衰的穿越入口。一位热爱文物考古考证考据的故宫青年“穿越”到大宋，缓缓打开一幅《千里江山图》，展卷、问篆、唱丝、寻石、习笔、淬墨、入画。限于篇幅，春晚只抽取全剧的精华片段。

《只此青绿》的创作灵感来源于中国十大名画《千里江山图》，作者是北宋王希孟，该画为大青绿设色绢本，长51.5厘米，横1119.5厘米。这幅画与同样名列中国十大名画的长卷《清明上河图》均出自被誉为绘画艺术的黄金时代——北宋末年，这两幅被艺术家皇帝宋徽宗青眼有加的长卷作品，一个呈现了千里江山的锦绣富丽，一个呈现了城市生活的繁华富庶。如果宋徽宗治国有方，北宋的国运能够在绵延百年。一定会有更多的王希孟和张择端。但是无论是历史还是生活，都没有如果。

宋徽宗在没有做皇帝之前，就已经是一位画家、书法家，并且以自己的艺术天赋和感觉对北宋早起形成的悲天悯人、萧索苦寒的绘画审美和绘画语言进行革新。当时比较著名的画家李成、范宽以及中晚期的王冼等，画风表现的多是天寒地冻，荒郊枯树，就连《清明上河图》于市井烟火的喧嚣中仍然透出些许凄凉。

宋徽宗登基后修葺、重建了大量的亭台楼阁，扩大了皇宫的格局，宫廷画家萧条苦索的画风无法和皇宫富丽堂皇的风格相适应，宋徽宗绘画审美的意识形态调整为“丰亨豫大”。与此同时，在太学中创立画学，除了教习皇家子弟，对外招收有绘画艺术天赋的生徒，这些人是宋徽宗创立的院体派画家的生力军，代表人物有张择端、李唐、苏汉臣、王希孟等。

宋徽宗亲自出题主持招收生徒。《竹锁桥边卖酒家》、《踏花归来马蹄香》让考生颇费思量。他们的作品呈了上来，宋徽宗摇摇头，这些画作生硬刻板，毫无新意。一张桥外竹林边，隐隐一所房子，屋脊上挂着一个酒旗的作品吸引了他的目光。就它了。另一个考题是《踏花归去马蹄香》，一位考生琢磨透宋徽宗的心意，构图只取几只蝴蝶追逐着疾驶的马蹄翩翩飞舞，踏花归来马蹄香的意境呼之欲出，宋徽宗对这张十分满意。功夫在诗外，功夫在画外。绘画讲究技巧，更讲究是艺术修养。

画学每届招生大约30余人，食宿、画具画材、文具等学习用品均有政府提供。具故宫博物院研究员余辉考证，王希孟创作《千里江山图》所用的绢仅次于《听琴图》，颜料则是天然宝石、贝壳研磨后加入用来固色的矿物质，这就是《千里江山图》历经千年岁月，三次装裱五番进宫，辗转数十人之手仍然能保持色彩鲜明，层次丰富的原因。

课程设置和现代艺术生一样分为文化课和专业课，文化课不外乎经史子集，专业课则从佛道人物开始，依次是山水鸟兽、花草建筑等，文化课和专业课都各自有达标条件和要求。

宋徽宗也会在百忙中亲临画学对生徒的学习提一些纲领性、建设性意见和建议：以不仿前人，而物之情态形色具若自然，笔韵高简为工。指示生徒要有献身艺术的精神和理想，师古而不泥古，要有创新和超越前人的意识。

30个生徒学满三年之后需要经过严格的考试方能进入翰林院成为宫廷的专业画师，考试不合格的则被分配到其他部门工作。王希孟毕业后被分配到文书库做一名普通的书记员。

文书库存放着北宋经济财政档案，王希孟的工作就是对入库和出库的档案分门别类进行登记。用来登记的账簿是一种特殊的长卷，同类档案出入文书库进行登记时需要瞻前顾后进行统计和计算，这位王希孟日后在长卷上创作绘画作品打下基础。

王希孟并没有因为挂科自暴自弃放弃自己的专业，他在工作之余仍然潜心绘画，按照宋徽宗对绘画的审美要求，临摹前朝画师的杰作《虢国夫人游春图》、《捣练图》，仔细揣摩前辈们在创作中勾线上色的技巧。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王希孟在学习的过程中渐渐摸索出山体构图和透视的技巧，创作出青绿山水的作品，呈给宋徽宗。在宋徽宗眼里，王希孟这些作品依然稚嫩，但是他从中看到王希孟的才华、潜力。宋徽宗开始亲自教授王希孟绘画技巧，王希孟进步神速。

他在宋徽宗的授意下，开始一幅长卷作品的准备。小小少年，没有烦恼，有的是雄心和壮志，此时他的心飞向大宋横亘万里起伏连绵的江山。将万里江山收入画中，成就了王希孟，他也因此交出人生最美的答卷。

参考资料：《了不起的中国画》余辉 、《宋史·选举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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