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1962年8月15日,雷锋同志在一次意外事故中不幸牺牲,当时他还不满22岁。
雷锋牺牲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都只知道他是“因公殉职”,至于具体牺牲原因,直到这个世纪才陆续被披露出来。
2003年,辽宁某报记者采访了史宝光同志,他曾经担任沈阳军区工程兵政治部保卫处的中尉助理员,当年正是他和张峻同志(曾为雷锋生前先进事迹拍摄过大量照片)两人进行的事故现场勘察。
那么,雷锋牺牲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受伤后为什么没被抢救过来?
今天,作者要给大家讲述的,就是雷锋的故事以及他牺牲前后的经过……
01.苦孩子“非要”当兵不可
1940年,雷锋出生在湖南省望城县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中。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里,雷锋的童年遭遇了太多的不幸:
五岁那年,被日本鬼子拉去当挑夫的父亲在遭到一顿毒打后,因伤势过重死去;
六岁那年,在资本家工厂里做童工的哥哥得了肺结核,在疾病的折磨下死去;
不久后,年幼的弟弟得了伤寒病,因为吃不饱饭治不起病,在母亲的怀里咽了气;
七岁那年,母亲在生活的无比艰难、亲人离世的悲痛以及被地主奸污的悲愤和耻辱中,选择了悬梁自尽。
后来,在好心的叔祖父母和乡亲们的帮助下,可怜的雷锋活了下来,并终于盼来了家乡的解放。
乡长彭德茂也很关心雷锋,他对雷锋说:“孩子,你要记住,我们的救命恩人是毛主席,是共产党,是解放军!你长大了,要听毛主席的话。”
小小年纪的雷锋,牢牢地记住了彭大叔的这句话。他在心里暗暗发誓:长大了,我也要当解放军!
1959年,正在鞍山钢铁厂工作的雷锋从党总支书记那里得到了一个好消息:部队要征兵了!回到宿舍的雷锋当天晚上久久不能入睡:他想起了自己童年立下的誓言;想起了解放初期,他曾经要求加入人民解放军,但因为年龄太小没能实现。如今,他长大了,终于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了!
第二天凌晨三点,雷锋就从床上爬起来,去找团总支书记:“李书记,我要报名参军!我是个苦孩子出身,吃过旧社会的很多苦头;我是在新社会长大的,过着幸福的生活。这幸福生活是祖国给的,我要保卫它!”
书记沉思了一下,对雷锋说:“组织上欢迎你保卫祖国的志愿。但是入伍之前要检查身体,你个子小,体质不够壮实,行不行我可不能保证啊!”
雷锋自信地说:“小个子当兵更灵活,我才不怕检查呢!”
不料厂里的初选结果出来后,雷锋急得脸色都变了:怎么就没有我?为什么没有我?
他赶紧去找书记,李书记向他解释:“当兵的名额有限,不是人人都能去的,厂里经过筛选,你的身体条件比别人差,就没有选你。你留在厂里好好工作,一样是为社会主义建设做贡献嘛!”
雷锋大声地说:“我要当兵,这是我的权利。”
书记一听这句话,为难了,考虑再三后答应再和辽阳市人民武装部联系一下,看看能否再加一个人。
虽然得到了书记的承诺,雷锋并不放心:万一武装部不答应怎么办?想了一会儿之后,他决定还是自己亲自去武装部,当面请求更好一些。
于是,第二天他向厂里请了假,来到了辽阳市人民武装部。武装部的一位副政委听雷锋说明来意后,让他先去检查站检查身体。
雷锋高兴地来到检查站,发现这里已经挤满了前来检查身体、等待入伍的人。看着那些比自己高大、魁梧的同志,个子偏小的雷锋心里顿时有点不踏实了。
等到医生量身高的时候,他悄悄地踮起了脚尖。不料眼尖的医生发现了,笑着说:“你这个同志,弄虚作假可不行啊!”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降下了标尺,然后高声报出了一个数:“一米五四!”
在称体重的时候,尽管雷锋站在体重秤上憋足了劲往下压,也只有47公斤,没有达到50公斤的标准。
在外科检查的时候,医生发现雷锋的脊背上有一条疤,便问道:“你的身上生过疮疤吗?”
这一问不打紧,勾起了雷锋痛苦的童年记忆,雷锋流着泪愤怒地说:“我的这条疤是小时候在地主家砍柴时,被狠心的地主婆用柴刀砍的,这是旧社会刻在我身上的仇恨!为了使人民永远不再受这样的苦,我坚决要求参军!”
医生听了,也很同情雷锋,但他也只能将身体检查的情况,如实填写在雷锋的“体格检查表”中,然后对雷锋说:“你的身体条件不合格,我也做不了主,这样,你去找武装部的同志谈谈,他们也许会根据你的具体情况,给予照顾的。”
雷锋赶紧找到武装部的征兵助理员,将自己的情况讲了一遍,并再三恳求:“请批准我参军吧!别看我身体条件差点,但我一定会当个像样的兵!”
征兵助理员见他态度诚恳,就对他说:“你先回去等通知吧!”
一听让自己回去等通知,雷锋误以为自己的参军要求被批准了,他高兴地对征兵助理员说:“也好,我先回厂里工作。你可要快点通知我啊!”
回到厂里后的雷锋感觉度日如年,在等了两天还没有得到通知后,他想:这兵反正我是当定了,不如早点去报到。于是他把自己的行李打包好,然后就拎着小提箱去武装部报到了。
征兵助理员没有料到这个不合格的小伙子居然“不请自来”,他惊讶地说:“你怎么把东西都拿来了?你的问题我们已经研究过了,还是不符合要求。”
雷锋急着说:“我不是已经入选了吗?我是真心实意要参加解放军的啊!”
征兵助理员实在没有办法,让雷锋去找负责接兵的郝营长。
雷锋找到郝营长,说明了来意后,又向郝营长说起他小时候在旧社会受过的那些苦,说起他想要当解放军的愿望,一边说一边哭。
郝营长听了雷锋的遭遇,也落下了泪。后来,他和武装部的其他领导商量之后,决定破格录取雷锋。
就这样,当年那个立誓要当兵的苦孩子雷锋,终于如愿以偿成为了一名解放军战士。
02.“毛主席的好战士”突遭飞来横祸
入了伍之后的雷锋,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体素质不如其他战士,因此在训练中非常刻苦。
练习扔手榴弹时,其他新兵扔出去的手榴弹像燕子一样飞出去老远,到雷锋扔时,他费尽全身力气也没扔多远。为了能达标,雷锋白天下了操之后练,晚上战友们睡着了之后他也爬起来练,胳膊累得又红又肿。苦练了一段时间后,他终于在扔手榴弹的测试中拿到了“优秀”。
在部队的两年,雷锋不仅努力学习,刻苦训练,还做了无数的好人好事,因此很快就入了党。他一共立了一次二等功,两次三等功,还被评为“五好”战士,“模范共青团员”,当选为抚顺市人民代表。
然而,就是这个被称为“毛主席的好战士”的雷锋,却不幸遭遇了一场飞来横祸……
1962年8月15日上午,雷锋和助手乔安山驾驶着卡车执行勤务后,回到部队驻地。当时已是11点多钟,连长让两人先去吃饭,但雷锋考虑到车身上全是泥水,不及时洗干净的话,车子可能会生锈,于是决定先将车洗干净再吃午饭。
洗车的地方在九连,卡车需要路过九连营房和房前一排晾衣杆之间的土道,由于有一根晾衣的木杆竖在入口处,所以要驶上这条道还得先拐个直角弯,不可能一次性开得进去。
雷锋便下车查看情况,乔安山在车上驾驶。雷锋一直紧贴着车的左侧指挥着:“进——退——打轮……”
由于土道凹凸不平,加上连续的暴雨使得路面湿滑不堪,车子拐弯时,车身倾斜了一下,车后轮胎左外侧挤压到路旁的木杆根部,木杆从根部折断。
木杆当时连着晾衣铁丝,巨大的弹力将断木砸向雷锋的左太阳穴,雷锋立刻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而此时在车上的乔安山,由于视野盲区,并不知道车外发生的这一切,他一直把车开到九连目的地,停下车来又下车后,才发现雷锋倒在地上。
乔安山赶紧冲过去抱起雷锋,大声地呼喊:“雷锋,雷锋,你快醒醒!”这时雷锋的口鼻都在流血,已经失去了意识。
附近听到喊声的战士们都跑了过来。乔安山急得大声喊:“快,快去把连长叫来!雷锋受伤了!”
03.抢救过程一波三折
连长和副连长很快赶到,安排战士们把雷锋抱上车,快速往附近的西部医院驶去。
西部医院的院长刘斌,特意为雷锋腾出一个急救室,亲自参与抢救工作。由于体温过高,雷锋的身体此时已经开始抽搐。
见此情景,刘院长让副连长赶紧去买一些冰棍来降温,冰棍买来后,敷在了雷锋的额头上和颈部动脉处。然而,体温虽然降下来了,刘院长却发现雷锋已经没有了呼吸。
他赶紧给雷锋做人工呼吸,在他的抢救下,雷锋终于慢慢地有了呼吸,病情暂时得到了稳定。但经验丰富的刘院长知道,雷锋并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他极有可能是颅内出血,必须马上安排手术。
然而,当时抚顺所有的医院都做不了开颅手术,刘院长于是赶紧找到连长,让他派人带着信去找沈阳陆军总医院的脑外科专家段主任,将他接来为雷锋做手术。
为了抢时间,团部派出了团里唯一的一辆美式吉普车去沈阳。一路上,驾驶员将车开得飞快,谁知道忙中出错,在路上将一辆地方大货车撞到了路边的沟里。
对方当然不肯放他们走,团里的同志们只好下车,将急救一事告知对方,对方才勉强答应放他们走。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这辆吉普车在经过一条铁道时,突然刹车失灵,一下撞到了一列正在驶过的火车后节车厢上,损毁严重,再也无法行驶了。
团里得到车上同志的汇报后,赶紧又派运输连的副连长曹玉德开着另一辆“嘎斯”车第二次去沈阳。
曹玉德救人心切,开着汽车一路疾驰出了抚顺市,当他行驶到沈抚公路时,不料前方一辆某单位用车始终压在他的前面,不让他超车。
曹玉德按了几次喇叭,但对方始终没有要让路的意思,心急如焚的曹玉德想到战友雷锋此时还躺在急救室,顾不得思考,掏出腰间的手枪,对着前方的汽车轮胎“砰砰”开了两枪,把对方逼停了。
对方司机下车后,曹玉德还觉得不解气,冲过去拎起对方的衣领,给了他几拳。
气虽然解了,然而时间不等人,当曹玉德驾驶着汽车一路疾驰到沈阳,又开车以最快的速度把段主任接到抚顺西部医院时,已是下午3点多钟。
一切都来不及了,雷锋因抢救不及时,永远地停止了呼吸!
多么让人心痛和遗憾啊!尽管危急关头,所有人都用了最快的速度,开车的副连长和战士更是不顾自己的安危,然而,还是晚了,雷锋再也听不见连长焦急的呼唤,再也听不见助手乔安山悲痛的哭声,再也听不见战友们难以抑制的呜咽!
更让人心痛的是:雷锋走的前一天晚上,为了及时给部队送粮食,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当天早饭和午饭也没来得及吃,他是饿着肚子走的……
04.事故后续
雷锋牺牲后,史宝光和张峻对事故现场进行了勘察,看到了那根击中雷锋头部的木杆,“这木杆仅有6×6厘米规格,却轻取了一个那样热爱生命、热爱祖国、党和人民的伟大战士的生命!”多年后,史宝光谈到当年的事故,仍然充满遗憾。
史宝光还对另一件事印象深刻:雷锋的棺柩是抚顺当地的一名机关干部捐赠的,那是一副黄花松棺木,又大又沉,棺壁足足有十三四厘米厚。机关干部本来是为家中的老人准备的,但他义无反顾地捐了出来。
“1964年迁葬雷锋时,那棺柩没有一点腐烂。”史宝光说。
后来,运输连副连长曹玉德开枪、打人一事,被沈阳军区的领导知道了,决定对他进行撤职处理。抚顺市市委书记沈越知道后,考虑到曹玉德是因为抢救雷锋心切,才感情用事,应该予以原谅,遂积极向军区领导协调、说情,最后曹玉德未被免职。
结语
雷锋的牺牲,是一场意外事故,也与当年的医疗和交通条件简陋有关。
当时如果雷锋没有站在汽车外,如果路旁没有木杆,如果汽车没有撞到路旁的木杆……雷锋可能就不会受伤。
当时如果抚顺市有条件更好的医院、技术更精湛的医生,如果有今天这般发达的通讯和交通条件……雷锋可能就不会牺牲。
然而终究没有如果,雷锋,这个生在旧社会,长在新中国的优秀共产主义战士,还是永远地离开了他热爱的祖国、军队和人民。好在,雷锋的精神永远地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1963年3月5日,毛主席的题词“向雷锋同志学习”发表在《人民日报》上,刘少奇、周恩来等领导人也为雷锋题词,全国掀起了“学雷锋”的热潮。以后每年的3月5日,便成了全民学雷锋的纪念日。
今天又是3月5日,在雷锋的家乡望城,怀着对雷锋同志无比崇敬和怀念的心情,我写下了这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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