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墨竹不应忽略宋家桂

■宋家桂《风竹图》扇面

■黎向群（艺术评论家）

岭南天气潮湿，字画难以保存。近年，我有意收集雷州乡贤的墨迹和生平事迹，清代以还，目前，有墨迹传世者，仅有陈昌齐、陈乔森、梁成久、吴霏寥寥数人也。雷州府明代名人未见有墨迹传世者，新近发现宋家桂《风竹图》扇面，填补了明代没有墨迹传世的空白。宋家桂与黎民表的《风竹图》，均取法东坡居士墨竹法，形神兼备，得其精髓。宋家桂绘画艺术，跻身于岭南画坛，实不为过。

宋家桂，字壹隐，广东雷州府遂溪县人。附万历年例，擅长书法和文人画。

古时，写字是读书人的必修课，在文化娱乐并不丰富的情况下，写字画画作为士大夫和文人的一种雅兴，也是古代艺术教育的内容之一，以提高读书人的艺术素养。他们绘画作品被人们称之为“士夫画”、“文人画”，它始于唐代，兴盛于元明清三代。

写竹是文人画家之所好，以极高的才智观竹、友竹，寓意于竹，寄情于笔墨。最能体现文人清高的品格。在中国画中，越是简单的物象越难画出其神采。画兰最难，画竹次之。李苦禅尝曰：“一世兰，半世竹”。哪怕画一支竹竿，一片竹叶都要求有起、行、收的运笔过程，还要看其整体笔势结构和大势。

墨竹兴起很早，可追溯至唐代。张退公《墨竹记》云：“夫墨竹者，肇自明皇，后传萧悦，因观竹影而得意，故写墨君。” 张彦远《历代名画记》载：“萧悦，协律郎，工竹、一色。” 迨至宋代，文同、苏轼的竭力提倡，文人写墨竹者越来越多，墨竹最早作为绘画的一个门类，称之“墨竹门”。元代柯九思、吴镇、李衎，明代徐渭、陈淳等人均为画竹名家。他们崇尚清简，墨竹最能迎合这种审美情趣。

岭南在明代出现了一批文人画竹名家，他们沿袭元人崇尚清简自然的画风。2010年，广东政协等单位举办了广东历代绘画展览并出版《广东历代绘画展览图录》一书，该图录只收录了明代林良的《秋树聚禽图》、朱完的《墨竹图》、邓翘的《墨竹图》、黎民表的《风竹图》、赵焞夫的《竹石图》、陈士忠的《墨竹图》、何逢泰的《竹石图》册页七人的作品。同时代的宋家桂《风竹图》扇面，由于他传世的作品亦不多见，此扇又流传到海外，近年才回归国内，没有收录其中，本身广东明代的绘画作品又不多见，确有遗珠之憾。从宋家桂作品风格来看，与他们取法相近，共同取法宋元人。

若虚斋庋藏宋家桂《风竹图》扇面，该藏品装在的大信内，封面左下印有英文“Lipman”字样，还有钢笔手写“Cling dynasty fans”字样，此扇是从海外回归的。至于如何流到海外，有两种可能：一则广州湾曾是法国租界地，法国人从湛江购得，二则华人带到国外的。扇面泥金纸本，纵18厘米、横53厘米，自题《风竹》诗：“高标摇曳倚云栽，时引清风入座来。不尽琅玕觅戛戛，枕边鹭微梦初回。壹隐”下钤：“宋家桂印”。“高标”，指高耸特立。唐代韩愈《新竹》诗曰：“高标陵秋严，贞色夺春媚。” “倚云栽”，出自唐代高蟾《上高侍郎》：“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琅玕”，形容竹之青翠。

宋家桂《风竹图》扇面，取法宋元，构图简约，寥寥数笔，便将两支竹干、三束竹叶呈现出来，青翠的竹叶，在狂风中发出“戛戛”的响声，画面笔墨与自题画诗意境相吻合。宋家桂《风竹图》，写其形影，追其神韵，使竹之物、心与表现形式三者最佳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