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仓
高中第一堂语文课,教室里走进一位意气风发的青年老师杨启甲,他在黑板上写了遒劲有力的“沁园春·雪”几个字。同学们打开课本,“雪”携带着清新淡雅的油墨书香展现在我们面前。杨老师字正腔圆地通读,从时代背景、词语句式,到段落大意、主题思想,一幅绵延千里的北方壮丽雪景,清晰地耸立在我们的脑海。我们这群刚刚踏入高中大门的懵懂少年被震撼,不禁在心里发问:还有这么带劲的老师?还有这么具有诱惑力的语文课?兴趣油然而生。
我家书柜里珍藏着一份手工刻制蜡板油印课文、范仲淹的《岳阳楼记》,那是我们在急切地期待中迎来第二堂语文课上杨老师向同学们分发的教材,杨老师以厚重的历史文化底蕴,引领同学们泛舟洞庭湖,登高岳阳楼,“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家国情怀便留下深刻的印记。《岳阳楼记》再次激起了同学们心灵的波澜,是对一会儿“上下天光、一碧万顷”,一会儿“阴风怒号、浊浪排空”的洞庭湖和岳阳楼神秘的向往?还是对杨老师人格魅力的痴迷和欣赏?随之而来语文兴趣骤增。
就这样,我们以激动的心情期盼和迎接着一堂又一堂语文课,全神贯注地聆听着杨老师的生动讲解,唯恐漏掉一个章节、一个语句、一个词汇。
课外,我们常常围着杨老师提问更多的问题,探讨更深的话题,分析更多的章法和技巧。杨老师雄厚的语文功底和善于启发诱导的教学方法,以及他的儒雅和亲和,令我们由衷的敬佩和崇拜。
从此,我便一头扎进语文里。那时课本知识根本不够学,学校又没有图书馆,唯一的课外文学只有当年流行的手抄小说,如张扬的《第二次握手》等。我们没有钱买书,学校的报刊栏就成了最有吸引力的去处,登载在《人民日报》上陶斯亮的《一封终于发出的信》、穆青的《为了周总理的嘱托》等长篇报告文学,我毫不犹豫地背诵了;课本里司马迁的《陈涉世家》、王安石的《答司马谏议书》等也背诵了。那时,只要能逮到好的文学作品,我就当仁不让,先背为敬了,在学校散步时背,晚上躺在被窝里背,周末回家放羊时背。
那个年代背诵的那些文章,不知不觉地提升了我的文学素养,富裕了我的思想情感,涵养了我的精神情操,支撑和陪伴我坚定地走向热爱语文的道路。
我们几个爱学语文的同学自发成立了兴趣小组,缠着老师带领学习了《滕王阁序》《醉翁亭记》《出师表》,以及《关雎》《桃夭》等诗经系列,开始涉猎《红楼梦》《安娜·卡列尼娜》。
那时候高考还没有恢复,上大学必须经贫下中农推荐,我注定我与大学无缘。至于说中文系,那纯粹是痴人说梦,但这并没有丝毫影响和降低我学语文的浓厚兴趣。
每一位老师,站在讲台,即握人前程;手执教鞭,即肩扛责任。老师的言行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学生,甚至会塑造一位新人,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走向。有幸,在如饥似渴的年代,我们邂逅了恩师杨启甲,还有那份烛照我求学道路的手工刻制蜡板油印课文《岳阳楼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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