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由于疫情反弹，今年电影清明档可谓是惨淡到家了，其中《月球陨落》算是为数不多的大片，也是剧情硬伤严重的过时夕阳灾难片。但这不妨碍我们来聊聊它背后的美术设定。
谈到《月球陨落》的导演罗兰·艾默里奇，早期喜欢《独立日》《后天》的观众估计五味杂陈，从他拍摄完当年视效炸裂的《2012》之后，在灾难片的驾驭能力上可谓一泻千里，其中2016年的续作《独立日：卷土重来》可谓是集结了好莱坞英雄主义电影的顽疾，把大半个影厅给看睡着了。
▲ 在《月球陨落》片场的艾默里奇
这部《月球陨落》算是艾默里奇在战争片《决战中途岛》之后的“又一次卷土重来”，还是那个政府军队全员失智，仅靠落魄老兵、民科怪咖只手遮天的套路。
据说这部片的剧本最初的灵感来源于一本叫作《谁建造了月球？》的书，书中假设了未来通过时间旅行的地球人建造了月球，用于跟踪地球生命的进化，但不对发展的进程进行干预。
电影中变成了外星力量（其实是未来失控的人工智能）干预了月球的轨道运行，造成了与地球的相撞。其实几十年来，这种关于太空的边缘理论比比皆是，早在1901年的小说《月球上的第一个人》中就将月球想象成了类似蚂蚁窝的外星岩体巢穴，甚至还有小说家构思了月球荒凉外表下的活跃文明。
▲ 影片中袭击航天飞机的外星力量
▲ 《月球陨落》中前人类制作的月球内部空间及走廊
当然电影中的“民科”有时候也有预言正确的时候，比如《星际迷航》系列影响了整整一代的科学家，曾经一位相对论理论家在1992年发表论文，说影片中的曲速驱动是有一定可能性的。当年学航天的学生只能偷偷把这篇论文放在课桌底下，因为教授们说：“那是骗人的！”但今天，这个理论已经是学生们在第二学期相对论课的标准算术案例了。
不过要想拍摄成电影，必须拿出更多的现实依据，特别是聘用专业的航天顾问。早期的剧本曾送到了NASA进行审核，并得到了专家的帮助支持，毕竟它有助于激发民众对于航天事业的关注与憧憬。
扮演男主布莱恩·哈珀的演员帕特里克·威尔逊虽然因为疫情无法参与演员的零重力模拟训练课，但至少在退休宇航员的帮助下了解了更多太空操作的经验，表演的可信度直接影响了观众的代入感。
抛开表演，特效团队也需要前期对航天知识进行研究。其实，月球撞击地球的概念是一种超自然现象，它永远不可能发生。这个想法的最大障碍是物理学问题。月球根本没有足够的质量支持这点，就像把一个乒乓球扔进一个大功率的风扇里，它会飘走而不是直接崩溃。
特效团队在 Maya 中做了一个月球绕地行为的模拟，完全基于物理模拟器，还包括整个太阳系模型。导演根据剧本需要给出了一些设定，他希望月球在三周内完成撞击，并在这个过程中保持绕地运行。
▲ 远景是接近地球的月球尺寸
要达成这点，就必须给月球注入更多的质量，研究团队发现增加质量的月球运行轨迹不是一个完美的螺旋轨道，而是椭圆形的。在极少数情况下，当月球如此接近时，会在被拉下时受到侧向2Gs的拉力。终于，尝试了多个运行模拟结果后，他们找到了出现在电影里的最终黄金路径。
受到了新冠大流行的影响，场景大部分是在加拿大的蒙特利尔的摄影棚搭建的，拍摄周期削减了十多天，艺术总监不得不考虑更多的可能。电影中出现的奋进号航天飞机是美国最后一架航天飞机，2012年在加利福尼亚科学中心退役，影片中被军队从满目疮痍的街道中拉回，相当于重走了当年的退役之路。有趣的是，剧组原本只计划在航天博物馆进行飞机的拍摄，但艺术总监发现了一架航天飞机的训练用复制品。
▲ 博物馆中的奋进号航天飞机
▲ 飞机进街道的预演、实拍镜头和特效处理后的镜头
▲ 特效制作的航天飞机场景
再来说说那个由粒子群组成的反派人工智能生物。据说它的灵感来源于分形3D动画。导演艾默里奇在设计初期向概念设计师穆克(Johannes Muecke)展示了一个叫《Mandelbulb》的动画，呈现了一个分形数学公式计算下的奇特美学。
基于这个设定理念，特效团队开始根据其在每个场景中的动作来制作它的运动、大小和形状。在某些镜头中，该生物在太空中飞行，在隧道中疾驰而过，粉碎宇宙飞船或用长长的触手状手臂攻击人。当怪物改变形状时，特效会保持数学特性来创造新的形状。
▲ 人工智能生物的设计参考图
▲ 电影中的人工智能生物
作为人工智能，具有一定程度的对称性。所以如果它需要从左侧长出一条手臂，同时也需要从右侧长出一只，是一种混乱的数学形式。
随着月球的迫近，电影中许多灾难性事件逐步展开。特效镜头中出现了整个城市的崩溃，被大规模破坏，月球分裂成炽热的岩石，坠落到地球上。在一个场景中，海洋产生了巨大的“重力波”，其高得像摩天大楼一样，砸在人类文明之上。在另一个穿越阿斯彭的汽车追逐镜头序列中，车辆从地面上飘起，由于引力的作用相互撞击。
▲ 在末日下倒塌的 克莱斯勒大厦概念图和电影截图
特效奇观无疑是本片为数不多的亮点，但除了让其足够惊叹和酷炫外，如果还在物理学中保持自洽，那无疑是特效部门所追求的“双赢”。
本片的宇宙飞船内景真实搭建了一部分，下部装有液压摇晃装置和马达，外部除了蓝幕包围，还用了在外太空戏非常普遍运用的LED屏，它能模拟宇宙中不断变化的光线和反射环境，还为演员模拟了真实的太空世界。在航天飞机失重的戏份中，还用了光环形状的跑马灯进行光线模拟。
概念设计师穆克及他的团队还设计了人造月球的内外景象。导演提出了一个问题：月球的内部是空心的话，它会是什么样子？下面是概念组绘制的第一批狂野的、发条般的轮子和环组成的草图。在后续经历了迭代和科学论证。
▲ 穆克绘制的月球及前人类文明概念设计图
▲ 电影中出现的前人类文明及科技设施
设计月球实际上就像设计建筑。曾经在UCLA学习过建筑设计的穆克构思了深厚的壳、有一个通向内部的洞，里面有几个环。他将月球之类的东西当成一台机器，配备每一个灯、每一个螺丝、每一个螺母，每一次的迭代都增加了大量的视觉细节。他还飞往洛杉矶，和导演一起设计了月球登陆器，包含火星车和着陆舱的外观。细节同样考究，比如一扇窗户必须宽 10 厘米，座椅不能靠前太远等。
▲ 电影中的月球登录器
我查了下穆克的设计团队，叫WideShot，由大约 20 人组成，多数拥有不同的专业知识。他们中的大多数是建筑师，也有平面设计师、概念艺术家和媒体设计师。这种跨学科的高水平能力使他们能够提供最广泛的创意服务，包括电影概念设计、美术指导、主题乐园设计、产品设计、建筑规划等。
▲ 坐在自己设计的电影飞船舱里的穆克
穆克除了绘制概念图，自己也是一个导演，早期在维也纳应用艺术大学和洛杉矶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学习建筑学。曾在拳头公司担任概念艺术家，并与许多国际电影项目的知名导演合作。
▲ 穆克在推特上发布的之前学习建筑的作业
他们还和艾默里奇合作了之前《独立日：卷土重来》的设计，包括月球拖船、外形战斗机、51区作战部等。
最后，放上他们为《独立日：卷土重来》创作的其他设计图，咱们下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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