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 | 『法学方法论』阅读建议

法学方法论（主要指解释法律和填补法律漏洞）是培养法律思维的利器，在学完实体法知识之后，建议学习法学方法论加深法律思维，以便更娴熟的适用实体法。但很多朋友对法学方法论是比较陌生的，需要一个入门和进阶的路径，笔者不揣冒昧，针对法学方法论提出一些读书建议，供读者参考！

入门阶段

最适合入门的法学方法论著作，当推台湾学者杨仁寿老师的《法学方法论》。这本书论述简明扼要，清晰易懂，非常适合初学者入门使用。对于背景知识和思维水平的要求不高，稍微具备一点实体法的知识，就可以读懂本书。

进阶阶段

进阶阶段推荐三本著作，比杨仁寿老师的书稍微复杂一点，但有一定实体法基础的人，直接阅读进阶著作，应该问题也不大。三本书分别是：魏德士《法理学》一书法律方法论部分（此书比较简明，作为入门也可以），克莱默《法律方法论》，齐佩利乌斯《法律方法论》。

据克莱默《法律方法论》一书译者周万里老师介绍，德语区当代法律方法论领域，有两本权威、领先的教科书，一本是克莱默《法律方法论》，另一本就是魏德士《法理学》。可见这两本书有一定的代表性。一般私法学者研究法学方法论比较多，而齐佩利乌斯是公法学者，读者可以通过齐佩利乌斯《法律方法论》一书，看看公法学者视角下的法学方法论。

高阶阶段

高阶阶段，推荐两本书，一本是黄茂荣老师的《法学方法论与现代民法》，一本是拉伦茨的《法学方法论》。拉伦茨的《法学方法论》有两个译本，一个是台湾陈爱娥老师翻译的缩减版“学生本”，也即是该书除去前面历史部分的内容，另一个是黄家镇老师翻译的全译本，包括该书的全部内容。拉伦茨的这本书比较难读，两个译本重合部分的内容，建议两个译本对比来读，更容易加深理解。

读拉伦茨的《法学方法论》，建议先看法律解释、漏洞填补的部分，因为和其他书范围一致，可以对比着理解。在读的过程中，也无形中提升了自己的法律思维，有助于继续阅读该书比较困难的历史部分和其他章节。该书前面历史部分和体系部分的第一章，比较哲学化，如果背景知识不够，也很难看懂，不一定是读者笨。

关于法学方法论背景知识的介绍，舒国滢老师《法学的知识谱系》和吴从周老师《概念法学、利益法学与价值评价法学》可以参考。《法学的知识谱系》从古至今的内容都有，建议从第11章“自然科学的挑战和法学的因应”开始看，看到第14章，“法学的实践走向：从概念法学到评价法学”就差不多，这些内容大概和拉伦茨一书历史部分介绍的内容重合。舒国滢老师的书，深度不如拉伦茨，所以容易读，可以掌握一些概念和术语的基本内涵，再读拉伦茨的书，可以避免“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不知道啥意思”。吴从周老师《概念法学、利益法学与价值评价法学》可以起到类似作用，这本书写的更加详尽，非常值得参考。

飞跃阶段

以上介绍的书目，都是属于传统的法学方法论系列，对于司法实务来讲，如果学习了传统法学方法论，已经很够用了。现在有些律师，思维还停留在“对方说的我都反对阶段”，原告律师提出一个对被告有利的观点，被告律师坚决反对，被告律师接着就提出一个对原告有利的观点，然后原告律师也是坚决反对。如果能看看法学方法论，培养一些逻辑思维，实务能力就会提升很大。

如果对方法论特别有兴趣的，可以学点更高阶的内容。按照舒国滢老师的概括，方法论除了上面这些传统法学方法论系列，还有法律诠释学系列，法律论证理论系列。法律论证理论系列，比较有代表性的是阿列克西《法律论证理论》，另外还有佩策尼克《论法律与理性》、阿尔尼奥《作为合理性的理性：论法律证成》。考夫曼《法律获取的程序-一种理性的分析》属于诠释学系列，但是可惜作者去世太早，没有展开写，其实就是一个大纲。

上面这些有难度的书，全凭兴趣来学习，很多内容都上升到哲学层面了，和哲学诠释学、分析哲学等等，都有接轨，所以挺难读的，没有兴趣估计读不下来。之前一时冲动，把阿列克西《法律论证理论》看了大约四分之一，总得印象就是“这本书应该是中国字”……，印象中大概是看到涉及价值判断的法律论证和道德论证有相似之处，发现应该懂伦理学才行，于是我又买了一本何怀宏老师的《伦理学是什么》来看，看前面几章挺不错，读得挺顺畅，到后面可能就需要用点脑子了，感觉自己的知识有不够了。尤其是我发现了一个词“元伦理学”，我隐约觉得这个东西在伦理学里，就相当于法学里面的法律论证理论。但是元伦理学是啥，我也没搞太明白，需要看什么书入门，也没弄清楚。结果工作一忙，伦理学也就放下了，当然也没再回到阿列克西《法律论证理论》上面。

所以，总的来说，要想读这些书，要有兴趣，有充足的时间，有耐心深挖相关学科，形成一个比较全面的知识体系和敏锐的思维能力，才能把这些书看懂。当然，付出和回报是成比例的，读懂这些书，在思维上给人以升华，就不是一些法律知识、法律技术的更新可以比拟的。获得思维升华，对从事一切行业，乃至对人生的方方面面都是有助益的。

与大家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