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食物匮乏的魔都,如今只能品尝水火元素的味道。
整理了上个月在唐诗书法直播日课中讲过的王维《辋川集》中的《白石滩》和《北垞》讲稿,分享给大家:
气 化 味 道 :
王维《白石滩》《北垞》中的水
柯小刚(无竟寓)
清浅白石滩,绿蒲向堪把。
家住水东西,浣纱明月下。(《白石滩》)
北垞湖水北,杂树映朱阑。
逶迤南川水,明灭青林端。(《北垞》)
《辋川集》中连续两首写水的诗,《白石滩》和《北垞》,一东西,一南北,写出了水的通透,水的流行无碍,水与草木的一青二白。
月光下的白石滩,清流浅浅,绿蒲初生。浣纱女盈盈而来,浣纱如浣月光,月光如纱轻笼。今夜,不要问浣纱女家住哪里。水流东西,无不连通。今夜的月光只要照在这里,就照在一切地方。今夜的流水只要流在脚下,就流经所有家门。
北垞之北是大片湖水,远处一线湖堤,隐约可见杂树丛生,掩映亭台。北垞之南是大片树林,树林的尽头却见流水逶迤,流光闪烁,仿佛流经树梢,流到天上。自北而南,先是一线青林,一片汪洋,然后是一片青林,一线白水,总是一青一白、一线一片的节奏。同时,诗中隐而未彰的是,自地下而天上,同样是交织着这样的节奏。
写水写上天并不罕见,如“涵虚混太清” (孟浩然) ,乃至“乾坤日夜浮” (杜甫) ,但通过树梢写上去,“明灭青林端”,却是王维体物至微的镜头语言。比较李白的“飞流直下三千尺”和王维的“树杪百重泉”,也可以看到差别。“涵虚混太清”“乾坤日夜浮”和“飞流直下三千”都是超越性的想象,人似乎与天地一起大了起来;而“明灭青林端”和“树杪百重泉”则保留了人类视角的卑微,反衬出自然的奇观。
所以,东坡所谓“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应该不只是因为王维诗中有通常所谓画面感 (此点人所共有) ,而是因为王维诗的画面感是有切身观物视角的画面感,是观者置身其中的画面感。换句话说,摩诘诗画的要害可能并不在“画面”,而在“感”。
此意正如郭熙论山水画的“可游”“可居”之感,须在“可望”的画面之上,方为有得 (《林泉高致》) 。通常所谓画面只是供人观望而已,这还谈不上“诗画”和“林泉高致”。诗画高致必须是沉浸式的游居其中,才能“味”得。所以,东坡评语中的“诗中有画”是通过“味摩诘之诗”的“味”才得到的。如果诗人作诗是出于沉浸式的味物而得其象,那么读者就不可能只是通过“想象画面”而得到诗中之画。
观看只是离卦的火之发用,而“味”的工夫则是在水火的共同作用下才能发生的行动。烹调是以火烹水,品味是以水品火。无论烹调还是品味,都是水火的气化流行之事。
味食物如此,味天地景物亦如此。食物之味酸甜苦辣,天地之味东南西北。南离之火,北坎之水,交相气化而有草木之春生秋杀、东生西收。
所以,《白石滩》的东西,《北垞》的南北,无不是气化流行的通道、物象明灭的画框。《白石滩》和《北垞》中的水木交映、青白相间,背后都是月光的笼罩和阳光的照耀。以至于白石滩之白,也仿佛是月光摊开沉淀的结果。
于是恍悟,如果不是因为有一股火的暗流明灭南北、升降东西,那么,水何以通透?水何以流行无碍?水何以清白?水何以如光一般弥散天地、包孕万物,让世界充满如诗如画的味道?
此时再读《白石滩》,才忽然发现“杂树映朱阑”的那一点红色,不多,也不少。
无竟寓书王维《白石滩》《北垞》
八寸扇子,竹质扇骨
作品分享中
起拍价80元
今晚九点截拍(2022年4月13日)
可匿名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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