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茜：飘洋过海寻“神鸟”

【潘茜】广西南宁人，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广西作家协会会员。南宁市作家协会理事，2013年鲁迅文学院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培训班学员，2007年度南宁市优秀作家。散文集《珍藏年华》获南宁市市委、市政府、第六届“五象工程奖”文艺奖，长篇小说《点亮希望》获南宁市市委、市政府、第七届“五象工程奖”文艺奖，著有长篇纪实文学《检阅》和《敢沫岩记忆》。

（“幸福神鸟”惊世惊世骇俗之作，1984年岁末越洋翱翔！）

（三位著名学者于2015年3月1日至12日飞往美国寻找“幸福神鸟”）

每一个重逢相聚的当下 都是钟情绝唱的恋歌

一提起“幸福神鸟”的故事,就会让钦州坭兴人心头发热、惊喜交集，那是一个最美好的回忆——还在30多年前的1984年岁末，30多万只“幸福神鸟”陶瓷艺术品跨越太平洋翱翔美国。这个神话般的传说果然真有其事吗？难道说令人望穿秋水的“幸福神鸟”已然从人间蒸发啦？再则，您既然知悉“幸福神鸟”前生的来历，那么就不得不对她今世的现状深表关切啰！

这里记述的是，三位逾超古稀乃至望八之年的知名学者——原广西博物馆馆长、研究馆员蒋廷瑜，作家、编审潘荣才，研究馆员彭书琳于2015年3月上旬亲赴美国洛杉矶、旧金山等地寻找“幸福神鸟”踪迹的故事。试想,当初带着浓郁神秘感的“幸福神鸟”传奇经历原本就是个奇迹，而30多年后浩瀚无边的寻觅肯定深深地吸引人们的眼球，更不必说其调查结果的悬念更是激起迫切的高度关注了。

引人入胜的故事：“神鸟”是怎样炼成的

开篇直白“幸福神鸟”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一个奇异又绚丽的回忆。这是一种不同寻常的体验，可谓妙趣横生、气韵盎然：那是1984年，香港客商陈女士带来美国洛杉矶一家公司设计的“神鸟”样本，说明是感恩节作为神秘色彩圣诞礼物赠送给孩子们的。据说，北美神话中的这个神鸟，把谷穗种子从天上撒落人间，造福于人类。该公司要求钦州坭兴工艺总厂（钦州工艺二厂、钦州陶瓷厂）做出试验样品，与此同时还把相同样本送往台湾及南朝鲜等地，旨在看哪里做得好就在哪里订货，这意味着打一开始就具有激烈竞争性的伏笔，令人觉得非常悬乎。

然而，悬乎归悬乎，任谁都猜想不到钦州坭兴工艺总厂活像打拳一般闪掣了出奇制胜的绝招。他们基于高屋建瓴的拷问，认为原设计样本需要大刀阔斧加以修改：毛病在于立体感不足，这是其一；其二，欠缺灵气神韵；其三，不够丰姿可人。于是，毅然决然在试样过程中请来了钦州坭兴工艺师重新修饰样本。设计师是邓敦伟、李人帡和颜昌金（现均为大师）。诚然，他们突破思维牢笼，发挥了不可思议的创造力。经过九易其稿，从线条、造型方面作出了大胆更改。至此，也许有人会问什么叫做悬乎？其实答案很残酷：成败就在一线，难怪当时有的人心脏病都要发作啦！幸运的是，待到香港客商陈女士察看之后，中肯地认为修饰得很满意,但是还要由美国商贾一槌定音。这就由陈女士把千里迢迢的美国商贾从洛杉矶搭乘飞机夜以继日请来了。令人想不到的是，一俟美国商贾凝神注视“幸福神鸟”样品，感到它既有神秘感，又兼漂亮得耀人眼目，可真是楚楚动人，活色生香！故而破天荒一直激赏赞叹，末了连说“OK”，当堂拍板。

（“幸福神鸟”惊世惊世骇俗之作，1984年岁末越洋翱翔！）

那一刻，记忆又回到了1984年8月的一天，双方认可签下了合同。其时，虽然时间已经迫近感恩节，但，钦州坭兴陶人干劲十足，一鼓作气，精心制作，硬是“放飞”了30万只“幸福神鸟”到大洋彼岸。可真是“神鸟比翼齐飞乘风去,一朝名满天下不足奇”。实话实说，这不仅仅是1984年北部湾钦北防三城市唯一没列入十四个沿海开放城市的钦州坭兴人勇于拼搏,在改革开放初期硬将紧闭的国门挤开一条缝,促成30万只“幸福神鸟”飞越太平洋,还令人震惊地创造了我国单款泥陶手工艺美术品一次性出口欧美市场数量最大的纪录，远远超过那个时代的期望，神奇般的创造了奇迹。何况，“幸福神鸟”的辉煌更增添了钦州坭兴工艺品曾经获得巴拿马万国博览会金牌的叠加声誉，无疑是一个令世人眩目的闪光点,为此十分有必要趁着当年同辈份的老学者还健在，好好地去深入挖掘历史，弄清楚实际情况,而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而发扬光大,以壮声威。

说到底，正如三位老学者所言：那些可爱可亲的“幸福神鸟”带着传奇色彩的非凡经历就足以具有强烈魅力啦！我们有理由充满十足信心、誓言竭尽所能使得寻觅“幸福神鸟”踪影的热望成真，哪怕“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也在所不辞！当然，这个目标需要一个颠扑不破的真实来证明。

掷地有声的故事：追根问底“留鸿爪”

一个应该深切思考、耐人寻味的问题是,我有幸最早得悉三位老学者许下崇尚的诺言,也对这个明智举措一定会兑现坚信不疑,诚然不仅仅停留在虚拟的意味,而是在于兑现的可靠程度及其现实意义。为此，自己决意对他们的实施行动进行跟踪采访，并将所取得的成果让众多热心人一起来分享。

不消说，值得最先报道的便是三位老学者奔赴圣地亚哥巴尔博亚公园内瞻仰巴拿马博览会“中国馆”的遗址。其时，他们不由得被往昔1915年巴拿马－太平洋国际博览会(The 1915 Panama PacificInternational Exposition) 这块具有巨大魔力的记忆强磁铁深深吸引着，因而就地追溯与缅怀昔日那段美妙的时光。正是这个国际博览会，中国作为初次参展者在世界舞台上第一次公开亮相，并取得了令世界瞩目的成绩——茅台国酒腾空出世，钦州坭兴大出其彩，双双荣获国际金奖，彰显了钦州坭兴的辉煌成就。嗨！前人的成功为后人铺垫了基石，这该当伟大的中国人民多么引以为傲啊！……

难怪三位老学者异口同声地对我如是说：任谁站在巴拿马博览会“中国馆”的面前都会浮想联翩。如果讲钦州坭兴参展博览会获得首度国际金奖是先辈们最光辉灿烂的业绩，那么“幸福神鸟”越洋翱翔让世人惊羡得瞠目结舌的奇闻就是赓续钦州坭兴史上最大的荣耀。从这个意义上，我们海天旷隔地追溯起来都感到那么神秘讶异，而在经历30多年沧桑变幻之后更觉不同凡响。归根到底一句话，与其说寻“幸福神鸟”是一种忠贞不渝的执著，毋宁说这是意味着对美好梦想的守望！这就应验了古代谚语：”奇迹的背后总是自信在撑腰。”而自信一如召唤，感化着我们自觉投入寻找“幸福神鸟”的义举，以便见证了“神鸟”生生世世的辉煌。为此有理由、有信心把握机遇重新探索“神鸟”后续令人震撼的故事。当然，这是一份在自己想走的人生路上兼享乐在其中的自选机缘，我们将深深体验所渴盼的每一种快乐；换言之，在与世人共享愉悦时光之际，似乎是物色“幸福神鸟”般的圣诞礼物，然则也属于我们自己的福气呀！

精妙出彩的故事：“众里寻她千百度”

诚然，说实在的，三位老学者要真挚不渝地把寻访“幸福神鸟”的计划推行到底并非易事。单只自南宁坐6个小时动车赶赴长沙市，然后再从长沙市黄花国际机场搭乘美国动力航空客机出发，中途经停安克雷奇稍事休息，紧接着飞往行程中第一站的美国洛杉矶，总共花费时间竟达20小时之多,期间所造成的辛苦劳顿是难以言说的；况且时差感应的折腾也是不可避免的;更不必说后续旧金山等地行程累积疲倦的严峻考验了。然则，三位老学者沉得住气，一路走来硬是精神矍铄。他们无愧于真诚有力、智谋双全的厚道者，乃至最终将折腾磨炼转化成为一种韧性的能量反而造就了出色的贡献。

据说，在洛杉矶，三位老学者就按事先计划精准地联系上担任洛杉矶某大学教授的孙先生。因为是熟悉挚友，且又曾经过从甚密，所以孙教授尽地主之谊驾驶小汽车将老友载到附近一家经营有术的中国菜馆，于是在热乎乎的氛围中叙旧谈心，双方都沉浸于浓郁的友情之中。等到饭饱满意之后，紧接下来便驱车返回下榻的宾馆，很快即进入此番肩负寻访“幸福神鸟”工程务必敬请孙教授伸出援助之手的话题。孙教授听罢二话不说，当堂表态倾力帮忙完成既定目标。

“寻找‘幸福神鸟’，是咱们共同的心愿。”孙教授斩钉截铁地说，“放心吧！为了这份寻找任务，虽然面临翅翼翻飞而茫茫浩瀚的迷阵，可我人在洛杉矶具备着天时地利人和之便，不但要把这个工程看得无比重要，而且保证一竿子撑到底做到水落石出的效果。”

三位老学者还说，孙教授其时滔滔不绝地讲出了一个详细方案，说是等他明年上半年努力做好前期铺垫工作之后，再邀请三位老学者专程到来，用相当长一段时间进行切实调查和收网总结……

出乎意外的故事

三位老学者原先在很短的时间里找到预知的名人学者朋友作为得力的“铁杆帮手”，其效应确切已是很可观了，然则开放思维拓展计划、扩大人缘空间去力争“热心人群”的巨大能量又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

当三位老学者跟一位广西旅行社姓蒋的随团导游坦然表白请求相助的时候，她不但满口答应，而且坦然地讲出了这样一席话。

“洛杉矶与旧金山华人报刊的热忱和活力众所周知，它们的信息爆炸效能是不可低估的啊！只要登出寻找‘幸福神鸟’这个迷人的消息，当即产生成千上万人群的呼应，还愁没有线索可寻？”小蒋说，“这个任务，我包啦！”

无独有偶。另有一位地陪“马导”爽言琅琅：“我于2010年移居美国洛杉矶。我会鼎力相助寻找当年订购钦州‘幸福神鸟’的那个美国洛杉矶公司和老板，与其沟通，恳请他们再续前缘。”

（“幸福神鸟”守望英国伦敦著名大本钟）

连环相套的故事

命运中总有巧合砸到头上，千里送鹅毛猛然袭来想躲都躲不开，这才觉得别有一番意味。前些日子有位移居英国的梁先生多年后回到祖国探望父母亲，妙就妙在他跟三位老学者当中一位很是投缘，并且神交已久。说来奇怪，老学者在聊天中有意无意地提起“幸福神鸟”的话题，这就鬼使神差般勾起了一番对于往事的回顾：还在1984年8月的那天，美国商贾签下了认购“幸福神鸟”的合同后，立马班师返回洛杉矶。其时大家觉得惊疑：这是怎么啦？经打听，香港客商陈女士透露：美国商贾精于商道，他之所以急冲冲赶回洛杉矶，为的是以敏感直觉狠抓赶在感恩节到来之前的良机做起坭兴“幸福神鸟”销售“大轰炸”，并且火力威猛，面向全国乃至欧洲广而告之……原来如此，耄耋学者反应神速，届时倏地深受启迪。与此同时，精明的梁先生也心有灵犀一点通，发生了互动式的憬然而悟。他突然插话：“难不成‘幸福神鸟’也曾经飞往欧洲哪！”这么着不说则已，话一出口竟然一语成谶，撞到了最为敏感的枪口上。而聪明绝顶的老学者就把握这个关节点，好像条件反射一般激发灵光，赶紧接过话头顺着杆子往上爬，一口气冲向梁先生倾诉衷肠，致使梁先生为之动容。“都说太阳底下无新事，大错特错啦!”博士梁先生由衷地慨叹，不得不欣佩老学者在不经意间捉住千载难逢机缘的灵敏度和价值性，终于心悦诚服地答应甘当杠杆作用，以英国为突破口开展“幸福神鸟”当年飞抵欧洲情况进行扩大范围的调查活动,这么一来算是帮了一个志在必得的大忙。可真是太好的缘分哪！

（“幸福神鸟”深情眷恋美国洛杉矶）

尚未结束的故事

写到这里，我想起了辛弃疾的著名诗句：“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与此同时，我赞同这样延伸诗旨的精辟解读：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她千百次，不经意间的回头，那个要找的人却在灯火渐灭的地方。它比喻你现今还在找的那个人，其实也在和你一样寻找着像你这样的人。如此这般，仿佛触手可及，指日以待……实际上，这里表达了人生的一种哲理和境界，那是超越时空的理解，具有永恒性的意义。

试问，既然30多年前巨批“幸福神鸟”飘洋过海实属史上破天荒造就了一个传奇，那么三个老学者30多年后跨洋越海寻找“幸福神鸟”行踪岂不是赓续前辉再创一个传奇么?

[本文发表于广西小小说学会期刊《大南方小小说》2015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