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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初荣登大宝的前夕,原本功成身退的我却被他诓去做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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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初荣登大宝的前夕,原本功成身退的我却被他诓去做皇后。

我抱住柱子哭嚎得像只哈士奇。

不料明初带着三分讥讽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对宫人吩咐道:「让她哭!哭累了,拖进去——

「侍寝!」

我:?!

1

我是端木蓉,忠国公府端木家嫡长女兼独苗。

端木家一脉自开国之初便为肱骨,为皇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可这样的忠心持续着持续着便濒临绝户,所以端木家到我这一代便悲催得只剩下了一个嫡女。

在战场上落下隐疾的老爹眼看生儿子不成,又不想辱没了端木家的名头。

于是他和臭味相投的皇帝一合计,打算曲线救国培养我成为下一任皇后。

这样也算变相地为皇室尽忠。

可惜,幸运从来都不是属于我这个倒霉爹的。

他忍痛拿私房钱叫我学琴棋书画、女红插花那些贵女们必备的技能,期待六年后能有个端庄守礼、柔昭淑慎的中宫国母出现在他眼前,好叫他向列祖列宗祷告自己不负家族。

可现实却是我实打实地继承了端木家武将的优良基因,该会的不会,不会的全无师自通了,老爹库里的兵器叫我耍得虎虎生威。

老爹看着在院内舞剑的我眼泪吧嗒吧嗒地掉:「阿蓉,爹死了,别把爹埋祖坟里。」

我玄衣飒爽,就手剜了个剑花:「为什么?」

老爹:「爹怕十八辈祖宗群殴我。」

2

我第一次见到明初,脑海里便浮现了一个词——弱柳扶风。

彼时我正在试刚从老爹库里顺来的长刀,刀光剑影间便听见院门被推开。

「谁!」

我下意识将长刀掷了过去,迅如雷霆,气势如虹,不好威风。

而下一刻,我便听见老爹暴跳如雷的声音:「放肆!」

我一瑟缩,有些后怕地转身时,一道如珠玉般清润悦耳的声音及时解救了我:

「端木小姐果真是将门虎女,有将军当年之风范。」

我爹哽住了,他其实更想叫人夸我端庄贤淑的,但破天荒地他却接茬了:

「微臣教女无方,叫太子殿下见笑了。」

太子?!

我的睫毛轻颤,迫不及待地转头去看这个只闻其名却折磨了我十六年的男人。

明初生得极好,面如冠玉,长眉入鬓,一双桃花凤眸波光潋滟、勾人心魄。

只是,美则美矣,但却易碎。

和传闻中一样,明初病歪歪的。一袭素衣包裹着他高挑却难掩单薄的身姿,面色苍白得好似要与他身上那白狐裘融为一体,薄唇更是毫无

血色,还时不时地轻咳两声。若不是他手中的方帕没有同那些娇姐儿一样一甩一甩的,不然那做派真真是一样了。

纯纯弱柳扶风本弱啊!

3

我顿时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

其实比起这样病弱的贵公子,我更喜欢孔武有力、能接我百八十下刀枪的将士。

「还不向殿下问安?!」老爹生怕我把那点子礼节还给了教养嬷嬷,连忙出声提醒。

为了叫我爹觉得他的钱花在了刀刃上,我拼尽全力行出了最优雅的礼节。

但我爹可能真的比较水逆。

就在我提着裙摆打算来个大鹏展翅助助兴时。

「嗞啦」一声,随着裙子被我扯烂的瞬间,我爹脸上的笑容也硬生生地扭曲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

我要说,这是加塞的节目,他们信不?

安若提醒我现在扮娇羞比较合适,至少不会被我爹连夜拖到十八辈祖宗的面前捶死。

我表示中肯,随即打算用出珍藏多年的夹子音。

可我那小手帕还没握起,茫茫雪色便铺天盖地地落下。

明初将狐裘仓皇地盖到我身上后,低声道:「非礼勿视,端木小姐见谅。」

慌乱间,我仍瞧见他发红的耳朵根子。

瞧着他退到我爹身后,垂着眸子跟个小鹌鹑的模样,我不由得蹙了蹙眉。

淦!这厮不会以为我是个女流氓吧!

「殿下你别……」我张口欲言。

可我爹却不给他亲生的闺女辩白的机会,怒吼道:「还不回房换衣服!」

我含泪回房,一步三回头。

我好想告诉明初,我裙子底下不仅有裤衩子,还有裤啊!

这小白脸别给我乱传啊!

4

不得不说,我误会明初了。

我一直觉得皇族都有点社牛,明初这性子应当是基因突变。

可此时此刻我才惊觉明初更是社牛中的 plus!

他爹都因为过于社死遁地了,他居然还在我院子里当留守儿童,并且用他那比自己小白脸还白的小嘴唇同我搭话:

「端木小姐受惊了,今日之事孤保证不会透露分毫。不过孤也在这站了许久,不知能否问端木小姐讨杯茶坐坐。」

好家伙!果然知识就是力量。

搭讪都叫他说得这么高大上!

我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优雅大方的笑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殿下要坐,何许经过臣女应允?!」

我这话说得多多少少带了点私人恩怨。

但这也不能怨我,试想谁被不是自己理想型的人折磨多年还能落个好脸呢?!

虽说是可忍,但我说我不忍。

明初是个大明白人,直截了当地问道:「端木小姐此言,倒叫孤体察出来几分不喜?怎么是孤哪里做得不好,叫端木小姐不悦了的话可以直言。」

我撇了撇嘴,我讨厌他活着,可以改吗?!

作为大阴阳师的大弟子大阴阳人,我哼笑道:「那殿下觉得自己哪里该叫臣女喜欢?说出来,臣女喜欢便是。」

明初眸色微动,眼中的失落快得叫我这双熬鹰的眼都没抓到。

春风微动,吹得他衣衫亦是微动,好似要化作青烟散去。

可惜还没等我噘起嘴儿给他吹散,他的小嘴又开始叭叭了:

「是没有……

「不过也巧了,孤也不喜欢端木小姐。」

我:?!有这好事?!

5

虽然我家没有权臣的基因,但我变脸的速度直追他们十八辈祖宗。

我都把自己个儿笑出花来了:「殿下此话当真。」

明初看着高兴得像个二百斤胖子的我,眉宇微蹙,随即也笑道:

「当真。」

「那殿下可是来解除婚约的!安若,这么没有眼力见呢,快点看茶啊!」我激动地想把武器库里的刀枪剑戟都给他耍一遍。

「你…….」

「没事的!臣女特别好,殿下不喜欢就要大声地说出来啊!」

说出来,我就自由了!

老爹就再没有任何理由管束我去军中了!

这他妈就叫作喜从天降啊!我可太欢迎明初来了!

「你还是当假的吧。」

我:?!亏我想给他耍兵器,他居然想耍我!

「安若,我记得咱院里没茶叶了,对吗!」我狞笑道。

安若端着茶不知所措。

茶:那我走?

「但是,」明初微微一笑,「婚约虽是不能解除,道理你我也知道。但孤可以在孤登上皇位后……放端木小姐自由。毕竟,皇后乃天下女子的表率,端木小姐舞刀弄枪的,着实有伤风化。」

虽然他在骂我,但我头一次觉得这比夸我都叫我高兴。

我连忙道:「安若,站着做什么,快点看茶啊!」

在茶即将入口时,我忍不住又问道:「殿下说的话都作数?」

明初顿了顿,笑得有些无力:「自是。」

「真的不喜欢我?」

「当然。」明初敛目,褐色的茶水倒映出他暗潮汹涌的眸子。

他这样娘不拉几的男子笑起来原应当是极美的,可瞧着他的笑,我竟然有些发毛。

倏然间,他薄唇微动:

「当然不,喜欢。」

6

亲成得特别顺利,毕竟没几个不长眼的敢在我爹一生之中最为高光的日子找茬。

不顺利的只有我。

本着早晚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我正打算和明初规划一下床铺的归属问题。

虽然但是!

明初压根没想着跟我谈,直截了当地用他弱柳扶风的小身子把我压在了床榻。

「干……干什么!」

咫尺之间,他周身的清淡的兰香味萦绕在我鼻腔,直叫我心里冒火!

妈的!长得娘们唧唧也就算了,一个男人家的还用熏香!

如果可以,请把我俩的性别换一下吧!

明初望着没他好看的我,向来寡淡的眉目挑了挑,哑声道:

「你说呢?」

好吧!我承认我脸红了。

但是!我理智还是在的……吧?

「明初,你还记得我们说好的吗?」

明初挑眉,不以为然:「我们说好的,只有在我成为帝王后放你走,可现在你是太子妃,太子妃有太子妃的责任和义务。别告诉我,你是个没担当的,这样,我可不放心把军队交给你啊。」

他说的鬼话十分在理,直叫我若有所思地点头。

「早说不就行了!」我翻身将明初反压在身下,在他的错愕里扒拉着他的衣带。

瞅着他那身材,我颇为不屑。

小腰这么细,估计也不行。

我就当被狗咬一口,稍微忍忍就过去了。

「阿蓉,」他微凉的唇带着温柔眷恋吻在我的眼角,「别那么看我。」

「会后悔的……」

我蔑视一笑。

呵!男人!

很快,我狼狈大哭。

怎么这小腰这么细,还这有劲啊!

沉沉浮浮里,我只听耳边有一道带着不尽欣喜与爱意的声音道:

「阿蓉,我很高兴你能嫁给我。」

7

打我记事起,老爹便一直跟我絮絮叨叨端木家的丰功伟绩。

我也一直在想,有这样的才干胆识为什么不自己另起炉灶。

这样传到我这一代,高低也能混个女皇当当了。

终于,真相在我在东宫待得快长毛时揭开——明家人太能忽悠了!

嫁入东宫当晚,他拿太子妃的责任忽悠我上床。

嫁入东宫第一年,他拿太子妃的责任忽悠我要个崽。

嫁入东宫第二年,他搂着自家儿子对着凄清的月光一起拿太子妃的责任忽悠我再要个女儿。

嫁入东宫第三年……不!没有第三年了,端木家到我这一代终于成功觉醒了,要到开始猎杀的时刻了!

怎么就能叫他光可着我这一个大冤种忽悠不是?!

我把桌都掀了,怒极反笑:「行啊!妾身瞧着东宫也是冷清,不如添几个妹妹进来,一来叫其延绵子嗣,叫你们父子俩夙愿得偿。二来呢,妾身也不用背负善妒善忌的名声!」

说起来,就憋气!

明明是明初这个狗太子怂别人送来的女子目的不纯,偏偏还要说是我妻管严,搞得我像个母老虎。

才短短几年,我那被我爹用他那裤腰带勒出来的私房钱所砸出来的好名声,那散得叫个干净啊!

明初见我气了,倒也不慌张,不紧不慢地将他儿子递给安若。

「不许抱!」

「抱下去。」明初温声细语,可却有我比不得的威严压着安若,叫他儿子没能成为第二盏茶。

「阿蓉,」明初缓步走到我面前,直至高大的身影掩住月色,我才惊觉昔日的少年郎竟然比我高了这么多,「把刚才的话收回去。」

「收回去,孤就还是你一个人的明初。」

他的话说得极为平缓,可却无端多了股萧瑟悲凉。

搞得我像个负心汉一样!

「明初……」我觉得跟文化人可以讲讲道理。

「别讲了。」他以吻封缄。

他吻得是那样动情,可他的手却抖得不成样子。

静默里,想来云淡风轻的明初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阿蓉,你还是不喜欢我,对吗?」

我张了张嘴。

这次,我没有了两年前的果决了。

朝夕相处间,我真的还有当初那么讨厌明初吗?

8

可惜,世道没给我留时间想清楚。

皇帝在细数了历任帝王的工作时长后,其实就是给自己找个借口光荣退休,然后带着我可爱的婆母游山玩水去了。

得到消息的我只能说,果然狗是遗传的!

明初对于提前整活显得不是那么高兴,终日里低垂着眉眼,跟谁欠了他个媳妇似的。

「还有三天……」夜里明初抱着我喃喃道。

我自然明白他的三天是什么意思。

还有三天,他便要登基,而我也可以走了。

「你会想宁儿还有……」他的「我」字终归还是没有说出口。

原本最该高兴的我心里莫名一疼。

「我会回来看他的。

「这次找继后,好好挑挑,找个忠贞贤淑的。」说着我轻轻抚上明初有些发红的眼尾。

「明初,别哭啊。

「不做你的妻,我还是你的臣啊,陛下。」

明初突然笑了,摇曳的烛影也掩不住他眸中浓重的悲怆。

迷蒙间,他自嘲的声音是如此地清晰:

「阿蓉,我还是赌输了是吗?

「可是,我好不甘心啊……」

9

明初用举动证明了他的不甘心。

正当我脱下绣着珍珠的大帔,摘了沉得要命的凤冠,想要以最好的姿态跟每个人告别的时候。

对!记住这个时候!

反正我记一辈子!

无数的大内侍卫将我的院落围住。

笑死,他以为会吓到从小习武的我?!

根本……有在怕的啊!

这估计是明初这辈子最高光的时刻了,只见他十分有牌面地走了出来。

我大眼珠子转了转,顿时虚汗直冒。

淦!这不是要灭口吧!

在我的瑟瑟发抖里,明初掀唇以不可抗拒的姿态道:「去把皇后的服制给太子妃换上。」

「你不讲信用!」

我想逃,可逃不掉。

明初羽睫微颤,咬了咬唇:「算是吧。」

「明初,你是君子,君子不能不讲信用。」

「只要能留下你,朕不做君子。」他眼尾微红,眼中的偏执显而易见。

乌泱泱的一群人围了上来,我只能死死地抱住柱子嚎得像只哈士奇。

众人都拿我束手无策。

不料明初带着三分讥讽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对宫人吩咐道:「让她哭!哭累了,拖进去——

「侍寝!」

我:?!不是吧,不是吧,你家皇后的制服是秒抛的?!

「明初,我们说好的。

「我最恨别人骗我,你别叫我恨上你!」

明初唇微张,神色变得惘然。

正当宫人又满血复活想要来拉扯我之际,明初忽然出声:

「住手,让她走。」

说着,他上前抱住我,身子抖得不成样子。

「阿蓉,你就仗着我爱你。

「舍不得,也下不了这个决心。」

不知为何,他的话说得极为平缓,可字字如针扎得我心一阵阵绞痛。

那日,明初送我离开的。

我设想过无数次我离开时的样子,却没有想过会是这样地踌躇不定。

为什么……

或许,是明初背影单薄到叫我觉得孤独吧。

10

我在塞外待了些时日。

确实也是梦想的日子,策马扬鞭,篝火围歌,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只是沉浸在爽朗之余,我总会想起明初。

想起他拿帕子细细地替我净手,想起他耐着性子陪我去看那尘土飞扬的马球赛,想起他那双不再有光的桃花凤眸。

「想什么呢?」背后有人狠狠地捶了我一下。

「爹?!」我如临大敌,老头为了培养我,裤腰带都快勒没了。

现下里打了水漂,可别是来找我算账的!

「我不是来教训你的。」我爹摆摆手,示意我少安毋躁。

「说起来,爹也没资格教训你。」

我:这糟老头子坏得很!居然想打感情牌!

「爹其实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走。你跟爹一个性子,跳脱惯了,宁愿战死也不想跟只雀儿似的活在深宅大院里。说实话,你这些年的才干爹也是看在了眼里,足以继承爹的衣钵为王朝效忠。」

「爹不是没有想过,可是爹……」老头哽咽了一下,大半辈子铁骨铮铮的汉子落了泪,「爹这一辈子为国为民,从没存过半分私心。但独独在你的事上,爹存了私心。」

「阿蓉,爹就你这么个女儿,别说战场凶险九死一生,光论女子为将这条路就够难走的了。爹不想你死,更不想你这么难。但爹也知道你的野心,真是普普通通的正妻是困不住你的。只有皇后的位子,或许……能叫你拿出浑身解数对付。」

「但现在,爹也想通了。」老头将袖里的东西塞给我后长长地舒了口气,眉目间也多些释然。

可我却一怔。

我爹给我的不是别的,正是虎符。

我爹站起来,看似潇洒地摆摆手:

「是你的就得是你的,拦,是拦不住的。」

刹那间,我发现那个向来独断专行的老爹真的老了。

我握着虎符,眼中透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爹,虎符是谁让你给我的?」

凭我爹再能打,他也不可能扇烂所有言官的嘴。

我爹未曾停顿:

「陛下。

「对了,你还有第二条路。郑内官在萨洛河对岸还没走远。又或者你拿不定主意的话,可以去问问他陛下为什么会这么选。」

我笑了:「老头,我费劲巴拉跑出来,你以为我还能心软?」

要是换做平日,老爹听见我这大不敬的言语定然要给我一拳头。

可这次,他只是在笑:

「所以说,阿蓉,这是选择。

「怎么选,你的心会告诉你的。」

11

我还是去见了郑内官,他没说什么,只是递给了我一本册子。

我直呼他这行太轻松了,传话都不带说话的!

郑内官拍了拍他那被蚊子叮成猪头的脸,用他的眯眯眼暗骂我是资本主义的毒瘤。

我笑着抽走册子,然后「哐哐」两拳叫他看着更富态。

郑内官:论不当人还得是你啊!

册子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不过用得细心,每页都平平整整,没有散乱。

至于字,一看就是明初的。

我进府的时候,基于贵女,管家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有一点,那字写得跟人猝不及防被踹了七八九十脚似的。

我虽然糙,但张飞都会绣花,我这会绣扑棱蛾子的自是比他更有心一点。

于是我便央着明初给我写,可他也忙,为了解决根本便亲力亲为教我写字。

他同我说,字如其人。

我斜楞他,问他是不是容貌歧视。

他摇了摇头,深沉道:「不,你欠揍。」

我不服,但是面对着明初那手张弛有度的小楷我无 fuck 说。

终于,在加班加点地改造后,我的字有了几分明初的雏形。

我得意地拿给他瞧。

他看着相像的字却笑得出了声。

他同我讲:

「阿蓉,这叫夫唱妇随。」

12

抹了一把这些年被明初忽悠的辛酸泪,我开始看册子。

「祯明七年四月十三日,母后说父皇给我定亲了,是忠国公府嫡长女。我有些担心,都说女儿随爹,我的太子妃会不会长得和端木将军一样凶神恶煞啊。」

「祯明七年十一月二日,她进宫来拜见母后了。我怕失了礼数,只能叫阿郑托着我趴在墙头瞧她。她生得跟个小粉团子一样,可惜不能抱抱她。听说她单字一个蓉,阿蓉,可真好听。」

瞧到这,我弯了弯唇。

真没想到想来清风霁月的明初还有这般痴汉的模样。

我不由得向下看去。

「祯明十一年二月初二,母后日益忧愁,她总是同我抱歉,说找了个虎媳妇给我。我倒是不在乎,各花各有各花香,我的阿蓉合该有自己的模样才是。唯一叫人不满意的是,时日过得太慢了,等了这些年头我的阿蓉才不过豆蔻年华。」

「祯明十二年三月初四,我去瞧了马球会,她像个小太阳,马场上人群交错,我还是第一眼认出了她。阿郑劝我身子不好不要总来,可我不来,她又不去那觥筹交错的宴会。我想见她,也只有来这了。」

「祯明十四年三月初三,我的阿蓉及笄了,我高兴得一晚上没睡。我想,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娶她了。」

「祯明十五年六月初二,探子同我报我的阿蓉要逃婚。我等了她这么久,爱了她这么久,怎么肯就这么松手。我第一次那么不顾礼数去端木府上见她,我期待她能回应我的情意。可阿蓉并不喜欢我。为了留下她,我撒了谎。其实也不算谎,我确实不喜欢她,我爱她。」

「祯明十六年十二月十七,漫天风雪,阿蓉一袭红衣恍若残阳破血,若是人这一生总要见见风景,那着红衣的阿蓉便是我这一生最美的风光。而我也不断告诉自己,只要努力,总能留下这段美不胜收的景色。」

再往下瞧去,不过也是我和明初的日常琐事,便是我多言了一句软和话他也记了进去。

看着这册子,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疼得只想落泪。

我急急地翻到最后几页,想瞧明初记了些什么,又有什么是我所错过的。

「祯明十七年十月十八,我和阿蓉之间有了孩子。听着孩子的哭声,我近乎落泪。自此之后,我与她之间终于有了那么些斩不断的联系。我给孩子起名叫宁,我只求他无功无过,平平安安。可看着这与我相像的孩子,我私心里却还是不如意。我想要个女儿,要个肖像阿蓉的女儿。」

「祯明十九年二月初一,父皇同我说他要撂挑子不干了。我明白,他是在给我机会。给我一个,能叫阿蓉真正与我相近的机会。可我却很惶恐,我怕连这表面的幸福都维持不下去,我怕她会离开我。阿蓉也知道了消息,看着她忙前忙后,我却惊觉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不能把自己变成她留下的借口。」

「康明一年一月初一,上上大吉日。可我却高兴不起来,我派人将阿蓉抓起来,我想便是强留我也要她陪伴在我身边。可在看见她的那一刻,我发现我的决心不过如此。我是舍不得她,可我更怕她恨我。罢了,我的阿蓉原本就是应当翱翔的凤,却因我的私心被困了这么多年,现在该放手了。」

「康明一年三月初三,今儿是阿蓉的生辰,她向来嫌麻烦,也不知她有没有吃长寿面。我叫端木将军把兵符转交给阿蓉。我想明白了,爱一个人应当是成全,愿我的阿蓉自此之后山高水长,百岁无忧。」

13

我向来是不爱哭的,更不喜在别人面前哭。

可这日,我哭得比郑内官的眼睛还肿。

我说不是放我走吗,又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郑内官摇摇头:「这不是陛下的意思,是奴才的自作主张。陛下一直在等您,从年少直至今日从未间断。说句实在话,奴才一直讨厌您,觉得您对不住主子这样的情深,也不止一次地希望主子身边能出现其他女人来分走主子的心。

「可是没有啊,但奴才也不希望殿下的心意就这么埋没了。不论您跟不跟奴才走,奴才都要让您知道。主子,是多么爱您。」

我有些惘然,可喉咙又紧又涩,叫我说不出什么来。

耳边凛冽风声刮过,吹乱了青丝,也吹动了心。

昔日里明初的一举一动都浮现在眼前,不知什么时候明初早已融入我的生命里了。

我对向来对我假以辞色的郑内官笑了笑:

「狗奴才,你可还算是办了件人事啊!」

郑内官看着远去的我,带着几分期待地大喊:「娘娘可是愿意回宫了?」

我笑了笑,在万众期待的大团圆结局里甩下两个字:

「做梦!」

郑内官:果然不当人的只有你!

我又扭头:「逗你的!」

郑内官骂出了声:「狗东西!」

马蹄疾疾,一夜横跨半疆。

我已然有些疲乏,可心却驱使着我向前。

爹其实只说对了一半,我一直向往塞外其实更多的是执念,并不是非来不可。

只是我太迟钝,没有发现这执念早就被明初的爱意消融。

那本册子叫我知道的不止是明初的心。

更多的是我的爱!

我爱明初,很爱很爱!

14

未入皇城,我便见到了明初。

他仍住在东宫,明明成了至高无上的帝王,却还是一袭素衣,伏在我们曾经一起研磨笔墨的案牍上。

若说唯一有什么不同,那便是奏折堆得快把他都淹没了。

他听见响动,并未抬睫,只是笑声道:

「阿蓉,你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

明初放下笔,缓缓抬头,我才发现他不过是故作镇定,眼眶早已红得不像样子。

「一直在等,一直在记。

「阿蓉,我什么都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

「明初……」我疾步上前。

「我……」明初不可置信的眸子倒映着我。

我不会背那些文绉绉的情诗,所以只能用吻来证明自己。

我从没这样动情过,像是燎原的星火,燃尽了明初的仓皇无措。

清泪缓缓从我二人的眼角滑下,重重地落在心里。

「我在。」

这一次,该轮到我对明初说了。

可仅仅也只是这两个字,叫向来沉静如冰的他理智溃不成堤。

我的颈窝处一片濡湿,明初颤声道:

「阿蓉,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我拂去他的泪痕,头一次笑得这么平和:「明初,我回来是告诉你,你赌输了。

「我不喜欢你,一点都不。」

明初的面色变得惨白。

可我眼里笑意未减,再度辗转于明初的薄唇间,温柔眷恋间,我凝着他的眸子:

「和你一样,我爱你。」

刹那间,明初的眸中冰河逢春。

我们都明白,我们找到了彼此的归处。

「为了你,我愿意留在这。」

而明初却摇了摇头,温笑道:「不,阿蓉,我说过的,我要成全你。」

说着,他顿了顿,嘴角笑意更甚:

「不,是成全你和我。」

15

在我的不明所以里,太上皇骂骂咧咧地回来了。

不得不说人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太上皇自打回宫就指着明初的鼻子骂他狗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怎么回事?」

明初笑着替我绾发:「我禅位给宁儿了。」

我惊道:「明初,你做个人吧!你儿子才不到三岁!」

明初抚了抚我的肩,示意我少安毋躁:「所以我叫父皇回来辅佐他,这样一来我能陪你去边疆,二来也不怕权臣乱政。」

我斜楞了一眼站在外面气得跳脚的太上皇:「他能答应?」

老头想退休想得快疯了,这波强制上岗他能肯?!

明初笑得是那样地纯良无害:「我跟母后说,她孙儿很想她。」

我直呼好家伙,杀人诛心啊!

「我还说……」明初的音色为哑。

「嗯?!」

「说明年给她个孙女带。」

「所以呢?」我故意吊他。

「我们要努力了。」

十指相扣,青丝交缠,尽是缠绵的情意。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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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08 16:5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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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08 11: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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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08 14:4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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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07 19:5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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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08 10: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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