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模《近思续录》版本源流述考

朱熹对周敦顾道统观、二程与张载的理气说都有所继承，认为一切事物都是由理与气构成的，气是构成一切事物的材料，理是事物的本质和规律，而且朱熹作为理学集大成者，对同时期及后世儒学思想影响很大。

由于与南宋蔡模《近思续录》相关的文献缺损，笔者一时难以尽考，大致可知此书原版已不存于世，现存世《续录》文本最早的也仅见元代刻本《性理群书句解》中收录。由于南宋后期政治颓衰，战乱频繁，《续录》刻本或抄版的保存已经很难，加之后世六七百年的大浪淘沙，如今在中国大陆已很难见到宋元明时期的本子，笔者依据程水龙先生的调研，对蔡模《近思续录》版本源流简要考述如下。

现存蔡模《近思续录》版本述考

由于宋末战乱及后世文献散佚等多种因素，蔡模费尽心力所编《近思续录》十四卷，存世寥寥。根据程水龙先生的多年考述，现存主要版本有如下几种：

这是目前已知国内现存最早的版本，嘉兴市图书馆有藏，此刻本半叶十行二十二字，左右双栏，上下黑口，对鱼尾。版心刻书名卷次、页码。扉页刻有书名“近思续录”，左下有“天盖楼藏板”。依此，应为吕留良天盖楼刻本，其刻版风格近似吕氏“宝诰堂”所刊《朱子遗书》。此刻本卷首有清康熙二十八年柯崇朴《近思续录序》，《近思续录目录》。

若从此刻本柯崇朴作序的时间和《近思续录目录》下的题识“考亭门人蔡模集编，嘉善后学柯崇朴较订”，则此本当是康熙二十八年柯氏据蔡模《近思续录》本校订刊行。尽管康熙二十八年吕留良已逝，而其子仍在经营天盖楼刻书，当时吕留良弟子有可能采用或利用天盖楼刻局的名号刻书；或许此本为柯崇朴校订刊行，版权仍属天盖楼所有。由于雍正时曾静一案之后，吕留良及其子的刻书资料难存，故作此推定。

且据清柯崇朴校刊时所作《近思续录序》，柯氏认为“是书虽约，然首明道之大体，以示之端，继言为学之要、修己治人之方，终则辨别邪异，统论圣贤，以一其向。使学者得此而潜玩焉，触类引伸，豁然贯通，循夫择善固执之理，裕夫明体达用之功，则于朱子之广大闳博者，亦可得其门而入矣。”“觉轩之述，其有功于朱子，并有功于圣学，岂浅鲜哉？此崇朴所急为刊布意也。原本有古溪先生熊刚大集解，句栉字比，意极详明，然朱子之书明白简易，原可不烦辞说，故辄删去。”

另外，宁波天一阁也藏有此刻本，一册。刻本每半叶十行二十二字，左右双栏，上下黑口，对鱼尾。版心刻书名卷次、页码。扉页刻有书名“近思续录”，左下有“天盖楼藏板”。依此，应为吕留良天盖楼刻本，其刻版风格近似吕氏“宝诰堂”所刊《朱子遗书》。且此刻本卷首有清康熙己已年柯崇朴《近思续录序》，《近思续录目录》（题下署“考亭门人蔡模集编，嘉善后学柯崇朴较订”）。因而可断定此刻本是康熙二十八年柯崇朴刊订。所以天一阁藏本与嘉兴市图书馆藏本是同一版刻印。

《内蒙古自治区线装古籍联合目录》著录：“《近思续录》十四卷，（宋)蔡模辑。清初刻本，5册。”内蒙古社会科学院情报信息中心藏，第12001号。(仅查阅到此刻本存世，无其他资料。）(宋）朱熹编，（宋）蔡模编。东北师范大学图书馆藏。（因无经济实力前往调研，仅查阅相关书目，知此刻本存世。）

现存天盖楼藏板蔡模《近思续录》对后世影响很大。据光绪三十一年张普《近思续录重刊序》曰：“岁在光绪甲辰，澄城连君梅轩，以其手钞宋儒蔡氏觉轩《近思续录》，属普重锓之木”，“顾是钞依天盖楼藏板，系嘉善柯氏较订本”。那么，清光绪二十五年连梅轩抄本《续近思录》，当来自天盖楼藏板。

清光绪三十年，当连梅轩把自己的手钞本蔡模《近思续录》，交给张普重锓时，张普即请杨温如、贺敬修、雷立夫、孙仲玉、牛梦周、王亮甫等校刊。由于连梅轩抄本依据的是天盖楼藏板，所以此刊本亦源自柯崇朴校订本。刻本扉页刻“近思续录杨玉清署检”，牌记为“光绪旃蒙大荒落秋抄镌”。

《近思续录》目录下署名为“考亭门人蔡模集编，三原张普重锓”。因此，此刻本为光绪三十一年张普等依据连梅轩抄本校勘重刻蔡模《近思续录》十四卷，刻时稍作纠讹订错，共收语录439条。板藏正谊书院。上海图书馆有藏。此本为《西京清麓丛书续》收录。

张普此重刻本，半页十行二十二字，四周双边，黑口，对鱼尾。版心刻有“正谊书院藏版”字样。卷首有柯崇朴《近思续录原刻序》，张普《近思续录重刊序》，《近思续录目录》，光绪二十五年梅轩按语。

光绪年《西京清麓丛书》收录了《续录》。（史料记载，但未有考证资料）日本宽文八年刻本蔡模《近思续录》十四卷，438条。该刻本半叶八行十七字，四周单栏，白口，无界栏。框高21.10厘米，寛15.20厘米。卷端题“考亭门人蔡模集编”。卷十四末刻有宽文戊申年谷勿《近思续录跋》。日本国立公文书馆有藏。有日文训点。

该宽文八年刻本除卷一卷端署名“考亭门人蔡模集编”外，其余各卷体例与国内所藏柯崇朴校订本体例大致相同同，每条语录单列，顶格刻印。却未像柯氏校订本那样在每卷前注明本卷语录条数。该刻本在谷勿跋后接着刻《近思别录》十四卷，其内封牌记为“宽文戊申中秋日，洛阳角仓通盐屋町，小松太郎平刊行”。

此本卷首《近思续录目录》载：“第一卷道体类，五十一条；第二卷为学类，六十四条；第三卷致知类，四十九条；第四卷存养类，四十六条；第五卷克己类，二十四条；第六卷家道类，十六条；第七卷出处类，凡二十三条；第八卷治体类，十八条；第九卷治法类，二十四条；第九卷政事类，二十一条；第十一卷教学类，十条；第十二卷警戒类，十七条；第十三卷辨异端，十条；第十四卷人品类，四十九条。”又云：“《别录》目录同右，凡百八条。”所记卷名、语录条数与国内藏本中《近思续录目录》不一致，条目数的差异主要体现在条目分合上，或重刻时整理加工所致。

此刻本字体为长仿宋体，且在汉字旁边标日文训读符号。北大藏本，一册（原三册，与《近思别录》合订为一册）。刻印精美，封面蓝紫色厚纸，外贴已印好书名的书签：“近思续录”，并有墨笔书“一二三四

五六七共四册并《别录》”。四眼线装。钤朱文印“木犀轩藏书”、“木斋”等，白文印“李盛铎印”、“李滂”。

朝鲜万历27年写本《近思续录》十四卷，现藏日本国立公文书馆藏本，其《改订内阁文库汉籍分类目录》著录云“宋蔡模，朝鲜万历二七，写”本。此写本是在印制好的栏框中抄写，每半叶九行十七字。四周双栏，黑色行格，上下黑口，对（花）鱼尾。卷一卷端没有署名编者。日本国立公文书馆藏本，前有《近思录》写本1册，后有《近思别录》十四卷，此《近思续录》与《别录》合在一起装成2册，四眼线装。钤朱文印“大学藏书”、“日本政府图书”。旧藏红叶山文库。

紧接此写本后的是《近思别录》十四卷，其卷十四末有跋文云“己亥冬至月二十三日，朝鲜宣务郎前守刑部员外郎菁川姜沆字武卿谨跋”。跋文末前有朱文印“李氏臣子”。“己亥”年，即朝鲜李朝宣祖三十二年，明代万历二十七年。

《近思续录》相关版本补记

南宋以降，蔡模《近思续录》仍流布于世，不断被传抄刊梓，公私藏书目录皆有记录。如明代王圻《续文献通考》卷一百七十八载：“《续近思录》，蔡模著。”明钱谦益《绛云楼书目》著录：“《近思续录》，蔡模。”蔡模所编书名当依《附志》所言谓“《续近思录》”，虽有史料记载，但这些版本宄竟是否还在世，还在哪里并未可知。故当代学者束景南先生说：“《续近思录》十四卷，佚。是书为宋蔡模依《近思录》门类编录朱熹之语以续之，见《福建通志•艺文志》、《好古堂目》。”

据宋代晁公武《郡斋读书志》、赵希弁《读书附志》“语录类”著录记载“《续近思录》十四卷。右宝庆丁亥蔡模纂晦庵先生之语以续之”又据张秀民《中国印刷史》记载：“宝庆四明志卷二载州学书板”有“续录”。可知南宋宝庆年间有四明州学书板蔡模《续近思录》，但今已不见。

稍后于四明本的是南宋景定元年至二年间的严州刊本。据王国维《两浙古刊本考》卷下载：“《近思录》十四卷；《近思续录》。

近思续录》另有《近思别录》之名为后世所流传。《近思别录》十四卷，何时何人编纂，因国内尚未发现宋、元、明、清传本的存世，在此存疑。然查找前人书目，可知明代焦竑《国史经籍志》卷四著录：“近思别录八卷。”因其著录不详，我们难以知晓是何人编撰、何地刊抄、藏于何处，故目前只能依据韩国、日本现存《近思录》文献资料了解该书情况。

通过程水龙先生调研查阅韩国、日本的此类传本，我们发现，蔡模的《续录》与《近思别录》常合刻或合抄在一起。例如，现藏日本国立公文书馆的朝鲜万历二十七年写本：《近思续录》十四卷、《近思别录》十四卷，合为二册。因此，可见此二书如同形影不离的姊妹常常一起面世，在人们心中将其均视为蔡模所编。

目前，现存刻印精善的版本《近思别录》十四卷，是日本宽文八年刻本，日本国立公文书馆有藏。刊印者将蔡模《近思续录》十四卷与《近思别录》十四卷按先后编排装订为三册。《近思别录》的版式与其《续录》一样，半叶八行十七字，四周单栏，框高20.10厘米，宽15.10厘米，白口，线鱼尾。

版心刻“近思别录”、页码。尽管此刻本卷端未题“考亭门人蔡模集编”，但是据前后文的编排体例、内容特征、版式字体等可以推断，日本学者及刊梓者是将其作为蔡模一人的著述刊行的。该刻本卷末内封牌记为：“宽文戊申中秋日/洛阳角仓通盐屋町/小松太郎平刊行”。是本除卷一卷端题书名（《近思别录》）、卷次、篇名（“道体”）外，第二至十四卷只题“第X卷”、篇名。

据《近思续录》卷首所刊《近思续录目录》的内容，及其结尾处所云“《别录》目录同右，凡百八条”，可知此刻本未在《近思别录》正文前另行刻印各卷目录，该《别录》1-4卷的篇名据前文可知它们应该与《续录》各卷篇名一致，但是此刻本正文各卷的篇名与之略有不同，据正文各卷卷端，十四卷分别是：道体，为学大要，致知，存养，克己，家道，出处义利，论治体，论治法，论政事，论教学，警戒，辨异端，观圣贤。

共辑语录108条，此刻本，与蔡模《近思续录》合订在一起，位于在《近思续录》后，内容主要是南宋张栻、吕祖谦的话语，编辑用意旨在补续录不足。此刻本卷末的内封页刻刊语：“御书物所京都三条通堺町出云寺松柏堂”。日本宽文八年翻刻本，北大藏本，钤朱文印“德化李氏阁珍藏”，白文印“李盛铎读书记”。

结语

另，韩国高丽大学现藏有《近思别录》十四卷，（宋）蔡模编，抄本，半叶十二行二十九字。尽管此抄本卷端未题“觉轩蔡模编”的字样，可是由于此书与蔡模《近思续录》十四卷抄本合为一册装订，即前为《近思续录》，后为《近思别录》，前后文编纂体例、版式风格等完全一致，抄写者意为两书属于同一人编纂，故编次在一起，且通过前文近思续录卷端所题“觉轩蔡模编”，以示近思别录亦为南宋蔡模编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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