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山下的土门寨,住着一户人家,家主姓王,因为他生就一条腿长, 一条腿短,人送绰号王二拐。
王二拐一辈子没有大福,也没有大祸,日子过得平平常常。他做梦也没想到,临近儿子快要娶媳妇的时候,竟撞上了一件稀奇事,差一点发了大财,又差一点送了老命。
事情的起因,要从他丢了一只小羊羔、花掉八元钱说起。
秋收后的一天,王二拐在山上放羊,一只羊羔跑丢了。他怕回家受老伴埋怨,急得抓耳挠腮,坐在山坡上掉眼泪。
要知道,王二拐家底子还薄,正准备为儿子操办婚事,指靠的就是羊。如今丢了羊羔,就等于丢了一串子钱。所以他哭得像个泪蜡人儿。
这时候,一群割草的娃娃碰见他,劝他不要哭,答应替他找羊。
王二拐一听,擦了擦眼泪,摸摸索索从裤腰里拽出一个小布口袋,哗啦啦摇了摇,说:“娃子们,老爹这儿有钱,哪个找到了羊羔,就给哪个钱,拿去买糖吃,不能让娃们白跑腿。”
听说给钱买糖,几个割草娃娃自然欢喜。他们撒开腿,有的喊,有的叫,奔跑着去找羊。
王二拐觉得有希望,就打开小布口袋,将这些平时积攒起来的硬币一个一个数了数。盘算着该给每个娃娃分多少,再盘算着能买几块糖。
谁知,山里的娃娃野性大。他们开始很卖力,找来找去找不见就泄气了,再后来干脆就把找羊羔的事给忘了。几个人跑到山沟沟里去撒野,摸到黑龙潭边去掏螃蟹了。
王二拐左等右等,不见娃娃们回头报信。他等不下去,就顺着娃娃们走的路寻过去,走到了黑龙潭边,正碰上几个娃子光着屁股掏石洞。
他们掏出的不是螃蟹,也不是鱔鱼,倒是一堆稀奇古怪的黑疙瘩。这些黑疙瘩小似鸡蛋,拿到手里很重,累得几个娃娃满脸大汗。
几个娃娃见王二拐来了,不提找羊的事,只把眼前的东西指给他看。有的说是石头,有的说是铁疙瘩,有的说是铜锭,有的说是金砖。争来争去,谁也说不囫囵,就请王二拐品评真假。
王二拐用脚踢了踢那东西,踢不动,顶得脚尖煞疼,再弯下腰,拿鞭杆刮去一块疙瘩上的青泥,露出乌紫的颜色。再拿石头去砸,咔嚓一声,石块碎了,那东西不掉一根毫毛,他觉得奇怪,又拿镰刀去砍,砍后只露出一道亮光。他又拿沙子擦了擦,那东西脱泥露出了棕红色,看上去像烂熟的山柿子
“红砂石。”他对娃娃们说,“这东西我见过,黑龙潭底下有的是,不稀罕。”
娃娃们不服气,说石头没有它重,也没有它结实。
“那就是铁砂石。”王二拐又说,“这东西要大块的,盖房还合适,小块派不上用场。”
娃娃们很泄气,不再掏洞了。他们舍不下掏出的东西,一人捡一块小的,擦擦泥巴当玩物。王二拐说:“娃子们别拿走,一块给一元钱,我全买下,带回家或许能铸个沙锅呢!”
铁砂换钱,娃娃们当然乐意。他们丢下手中的玩物,从王二拐的小布口袋里夺去几枚硬币,欢欢喜喜地逃走了。
王二拐数了数,一共花去八角钱,买下了一大堆铁砂石。他把这些东西在水中掏洗干净,直到天黑才赶回家。
王二拐的老伴,是个很会操家过日子的女人。她年轻的时候,模样长得很俊,只是生性太要强,不愿受男人的摆布,许多阔人家打算娶她做媳妇,她都不从。
最后主动降低身价,嫁给了王二拐,条件是:“男人要听话,女人要管家。”
王二拐自然答应,这个家就由男人挂名,女人掌实权。但他的女人钱串子抓得太紧,太抠,让他难过。
傍晚的时候,王二拐挑着担子回到家,老伴恰恰在院门口迎着他。王二拐指望她把担子接过去,也好从她那里讨个笑脸。
谁知女人关心的不是丈夫,倒是跟在丈夫屁股后的羊群。往常她也是这样,羊群出门数一遍,羊群入圈查三遭,生怕短了一个。
王二拐情知不妙,赶紧把担子横在老伴面前,将山上发生的事情叙说一遍,末了陪着笑脸说:“山娃他妈,我看这事,值得!舍了一只小羊菜,赚回一担……”
“啥?臭青泥!烂石头!扔到粪坑里去,连蛆也嫌脏!”山娃妈讲干净,对丈夫担回的东西连看都不愿看,就要打发掉。王二拐知道老伴是心疼羊羔,也不敢再争辩,悄悄把箩筐担到后院,藏到柴草垛里去了。
晚上,山娃妈气得不吃饭,和衣上床睡了。女人生气,全家倒霉,她不吃饭,无人会掌锅,一家人跟着挨饿。儿子山娃不怕,他跑到未婚妻班妞家,照样可以混到饭吃。
王二拐饿得心慌,摸出旱烟袋,一袋接一袋地抽闷烟。他怕老婆,又自知办了亏理事,饿了也不敢声张。
人说抽烟可以挡饥挡饿,他抽烟并不在行,越抽嘴里越苦,最后抢起烟锅朝地上猛砸,不防把烟锅脖子磕断了。
这使他更加伤心,也更加害怕。老伴若是知道了,那就免不了又要挨饿。
慌乱中,他想起了柴垛里藏着的那些东西。到底是铁?是铜?他决定拿一块,去寨子里走一道,让人看个明白。
正巧他的亲家公班铜匠,是个开烘炉的,铸钢铸壶,敲勺敲盘,样样懂行。
他若是找上门去铸烟锅,兴许还能混上饭吃。儿子山娃若是也在,那兴许还能喝上两盅酒呢。王二扔想到这里,从箩管里拣了一块最小的,揣到怀里,偷偷溜出了家门。
土门寨中心一条街,模样像扁担,王二拐家和班铜匠家分居扁担的两端尖角上。街不长,可王二拐平时不乐意串亲家,一来自己家穷,二来本身长相太雅观,生怕见面寒碜人家。
今晚破例,他也顾不得许多忌讳。他来到班铜匠门前,打眼一望,铜匠铺里灯光辉煌,烘炉里冒着热气,砧子上锤声叮当。
亲家公正在赶火做活,旁边一个赤着背的小伙子,撅着屁股拉风箱,那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山娃。
王二拐走进门,班铜匠看见,一边让坐,一边递烟,又回头朝里屋喊道:“班妞,倒茶!你王叔来了,他是稀客,今晚再多炒两个菜,我老哥俩娶喝两盅辣的!”
王二拐连连摆手:“不忙,不忙。亲家公,你手头有活,耽搁不得。自己家,随便,随便,坐坐就是。”
说着话,拉凳子坐下,又招呼儿子,“山娃,你在这儿,要跟你班伯好好学活儿。有空就来帮忙,年青人要舍得下力气,这才有出息。”山娃点了点头。继续拉他的风箱。
忙活了一阵子,班铜匠眼下的话儿脱了手,姑娘也从里屋送出了茶,两个人就着一张小方桌坐定,一边抽烟吃茶,一边等候饭菜。
这时候,王二拐从怀里摸出那块东西,递给班铜匠看,嘴里说:“粗人眼笨,不识得真假。我看这像似铜铁,想打个烟锅。亲家公不要见笑,有用就留下,无用就扔它,只当拣的玩物。”
班铜接过东西,“哟”了一声:“好物,压手哩!"
一边眯眯地笑着,一边把东西放进一个小铸锅里,递给山娃说:“把它放在烘炉上,加把火。等吃完饭,好给你爹倒个烟锅儿!”
山娃很听话,按吩咐把事情做完,又像个猫儿似地钻进里屋厢房,帮助班妞做饭去了。两个年轻人在后屋说说笑笑,不一会儿便把饭菜做好,齐齐地端上了饭桌。
原来这班铜匠半辈子丧妻,只守个独门闺女,父女俩相依为命。眼看班妞一天天长大,他舍不得让班妞到山娃家去,总希望山娃到自己家来,可对方也是老夫老婆守独子,不忍心开这个口。平日里遇到亲家催婚,他左找借口,右找托辞,不是说女儿还小,就是说嫁妆不齐,总是不让迎娶。
这一来,王二拐夫妇就多心了,认定亲家想索要彩礼,哀叹自己家穷娶不起媳妇。双方老人的良苦用心,没有影响一对青年人的来往。
在山娃看来,双方老人都是爹娘,两个家都是家,在哪里都一样。在班妞看来,去婆家可以,但自己的亲爹不能丢。她把心一半给了婆家,一半留给了娘家。今天晚上班妞见了未来的公爹,躲躲闪闪不愿说话,就是怕他再提迎亲之事。
可巧,王二拐肚子饿,饭菜上来只顾着吃,哪顾得说话?
不大功夫,王二拐酒足饭饱,就要起身告辞。班铜匠拦住他,说要看看烘炉,当场给他倒好烟锅儿,让山娃送他一起回家。
山娃听得,抢先从烘炉上取过小铸锅儿,递给班铜匠看火色。
哪知班铜匠一见铸锅儿里的东西,跺脚拍手称奇:“亲家公,发财,发财、恭喜发财!”
王二拐一听,窘老脸通红。他以为自己捡到的是块废物,班铜匠是在辣寡他的脸皮,无奈摆摆手说道:“亲家,八成是块石头吧!莫见笑,铸不撑烟锅儿旧的修修也成。”
“哪里话!别小看这东西不火,只怕比我这铜匠铺子还值钱!”
“真的?”王二拐一见班铜匠说得认真,把眼过去瞧了瞧,傻乎乎笑道:“亲家,你要说这东西值钱,我家还有呢,就怕没人要它!”
“傻话!这是金子,你从哪儿弄来的?”班铜匠说着话,惊得睁大两眼。
王二拐忽地站起身来,一把抓住班铜匠的肩膀,大声叫道:“亲家,你疯啦?你说它,它,可真是金子?”
山娃见爹爹失态,慌忙拉他坐下。班妞也赶忙端来了茶水,给王二拐压惊。
接下来,王二拐将上山找羊遇到割草娃的经过又讲了一遍,班铜匠、山娃、班妞,一个个听得目瞪口呆。
末了,班铜匠说:“亲家,你相信我,这是金子,我淘过金,打过金银铜器,没有错,实打实的黄金!”
“哎呀,这可是件了不起的事!”
班妞听了爹爹的话,眨巴着一双亮眼,说,“听人讲,地下的财产是国家的,咱们应当报告政府,把黄金交给国家呀!”
山娃也说:“交给国家,听说还给记功投奖哩!爹,我帮你去拿吧!”
“憨娃子,听风就是雨!”王二拐止住山娃,心里嘀咕道,傻呀,年轻娃子见识短!常言道,拾来的麦,磨成的面,吃到嘴里就算完。
我王二拐一没偷二没抢,金子是撞到我怀里的,凭啥交公?他暗自庆幸,刚才多亏没有说出藏货的地点,不然可就出岔子了。
想到这里,他换了一副笑脸说:“老爹方才多喝了两盅酒,说了两句玩笑话,你们娃子不要当真,就是这块铸烟的东西,也是从你娘的箱底里偷来的,交不交公,回头再跟你娘商量。”说话,王二拐起身告辞。
班铜匠眼看亲家公出门,说了声“不送”,就又忙着去铸烟锅啦。
王二拐意外得财,喜不自胜。他出了亲家门,一路走着,一路盘算着,这些金子该怎祥藏匿,又该怎样拿金子换钱;有了钱,怎样盖座阔气房子,添置哪些漂亮家具?
下一步,怎样为儿子山娃娶亲,怎样把喜專办得排排场场;再后嘛,老夫老妻也该添些时新衣裳,扫扫以往的穷气。
他想着美事,把班妞和山娃刚才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不过,到手的黄金该怎么办?回到家,他把在铜匠铺子里的经过对老伴讲了一遍。
山娃妈听后从床上跳起来,斩钉截铁地说:“埋!理到后院山洞里,让它神不知,鬼不觉!日后再把它挖出来,一点一点地卖,一点一点地换钱!老头子,就这么干!”
夫人有令,王二拐照办无误。就这样,老两口吭哧吭哧忙乎了一夜,把黄金全部理进了后院的山洞里。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细心的山娃妈特意将藏金的缸做了伪装:缸内装金子,缸口装鸡蛋,山洞的通道也堵上了柴草。
第二天,王二拐照常上山放羊,装得没事人一般。
他在山上见了那群割草娃娃,每人递过去一颗糖豆,笑眯眯地说:“娃娃们,老爹给的钱呢?都买糖块了吧!便宜了你们,那些砂石蛋子,老爹都把它扔进黑龙潭了!”
娃娃们吃到了糖豆,一个个笑咧了嘴,好像把昨天的事都给忘了。
又隔了一天,山娃从班铜匠那里拿回了金烟锅儿,爹妈一见,抢着观看。
山娃妈对山娃说:“再去班家,就说这金烟锅,是妈的早年嫁金打的。那夜里你爹喝醉了酒,说的都是疯话。山娃大了,该成亲了,也该懂事了。爹妈就你这一个宝贝,这都是为你好哇!记住,听妈的话,出门就这么说。”
山娃点了点头,照常去班铜匠那里帮忙干活。
这样过了几天,日子平平安安,并不见走露一点风声。山娃妈心中有事,每天忘不了到山洞门口走几遭。夜里放心不下,就让王二拐搬上铺盖睡到洞口守住。王二拐心里说,人穷缺钱花,急得说:如今守着金子,不敢露面,憋得慌。总得想个法子,把金子换成钱才成呀!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山娃妈。两口子合计了半夜,总算有了主意。原来山娃妈在城里有位表姐,这位表姐的丈夫在外贸局工作,听说还常常跟外国人打交道。找到这位亲戚,兴许会有个出路。
主意拿定,王二拐换了新衣,乘汽车,搭火车,一路顺风奔进城去。
果然,几天以后,王二拐从城里领回两个人。这两个人,一高一矮,高的是个瘦子,矮的是个胖子,年纪都在三十岁上下。
买主进门,落落大方,一人拿出一个手提包,里面装满哗哗响的票子。胖子说:“现货现款,一手交货,一手付钱,货款两清!”
瘦子说:“看春货的成色,只要货真,加价两成!"
山娃妈深居山沟,哪里见过这许多票子。她看买主的票子捆成捆,摞成摞,齐刷刷摆到自己面前,禁不住喜出望外。
好不容易到天黑,她让丈夫陪客人吃茶,自己悄悄摸进后院山洞,打算拿出两块宝贝探个虚实。
谁知进洞一看,鸡蛋打了,瓦缸破了,那沉甸甸的宝贝挖瘩也不见了。
她吓傻了,惊呼一声:“老头子,快来看,完啦!”喊着倒在地上,哭作一摊烂泥……”
那么,山洞里藏的黄金究竟哪里去了呢?
此刻,这些黄金正在乡政府的办公室里过磅。办公室周围,乡派出所的民警和十几位荷枪实弹的民兵,正在巡逻站岗。
不一会儿,乡文物干事报出了喜讯:“出土的黄金共一百一十九块,合计重量五千一百克,换算黄金计量八百一十六两!”
听到这个喜讯,满屋的人不禁把敬佩的目光投向两位捐献黄金的青年。
这两位青年不是別人,正是山娃和班妞。但是,他们谁也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异口同声回答:“捐献黄金的是王一拐!"
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自那天晚上王二拐离开铜匠铺子以后,班铜匠就觉察王二拐有昧财之意,他当时很想借着班妞和山娃的话题,劝说王二拐一番。
可是没有真凭实据,王二拐不过几句淡话,若是反口不认,谈话将会伤了亲家和气。
于是,班铜匠私下与班妞和山娃商量妥当,要他俩当晚跟踪王二拐回家,暗暗察看王二拐的行动。
不出所料,班妞和山娃伏在家院背后的山坡上,看清了爹妈夜晚活动的一幕。消息传给班铜匠,班铜匠认为没有看到实物,仍然难以断定真假。
第二天,山娃照常回家,对夜间的事只装不知。为稳定王二拐夫妇的情绪,隔天,班铜匠又让山娃送回金烟锅,以此试探真情。山娃将妈妈哄他的那番话传给班铜匠,这使班铜匠失去了劝说亲家的信心。
但是这时仍没有探清山洞中藏的何物。直到王二拐进城之后,山娃和班妞才有机会摸进洞中,取出实物验证,确认是黄金。
为了防止丢失,他们商定先把实物取到手。就在王二拐返回的前一天深夜,山娃和班妞将洞中的藏金全部转移到了铜匠铺。
次日,两个青年人及时将黄金送交了政府。至此,黄金问世,嘉奖在即,王二拐夫妇却还蒙在鼓里。
乡政府领导同志,问明白事情原因,马上把情况报告了县政府和县公安局。当晚,县政府回来电话:“经研究,决定对献金者给予记功嘉奖!”
县公安局也回来电话:“注意保护现场,保护资金捐献者!”
可惜,当乡政府的一干人带着班妞和山娃赶到土门寨时,王家小院已经变得一团糟:羊圈炸了,鸡窝塌了,瓦块满地,柴草乱飞。山娃妈被捆绑在床腿上,嘴里塞了毛巾,有气无力,不能讲话。王二拐呢,人影全无不知去向。
这时候,王二拐没有走远。 他又来到了发掘黄金的黑龙潭。不过这会儿伴陪他的不是割草的娃娃,倒是四个手持匕首的暴徒。
这四个暴徒其中一胖一瘦的两个,正是王二拐从城里引来的买主;剩下的两个一白一黑,白脸的戴眼镜,黑脸的留胡子,他俩是前两个买主请来的打手。
原来,那两个买主听说黄金不翼而飞,以为有诈,就一齐动手,在屋里翻箱倒柜搜查。王二拐夫妇挺身拦阻,这样撕撕扯扯、扭扭打打闹翻了天。
再后,两个买主没有搜到黄金,翻脸不认人,对山娃妈边打边逼,直到王一拐说出了掏金的地点,他们才饶了山娃妈。就在这当儿,另外一白一黑两个暴徒也冲进了王家。
原来这伙暴徒是合谋过的,前面两位买货得手,留下现款取走货,后边两位紧随在后,再将现款劫持而去,让你卖方钱财两空,鸡飞蛋打。
王二拐哪知暴徙手段,引狼入室自落魔掌,到这时后悔已来不及。
此时此刻,他被四个暴徒团团围住,四把匕首,前指胸口,后指心窝,左右夾肋,纵有武功妖术也难以逃脱。
王二拐被逼无奈,说出了掏金的洞穴。四个暴徒担心王二拐逃跑,就用绳子将他吊到附近的一棵树上,然后一齐跳下坡去,寻找他们所希望的东西了。
黑夜,阴沉沉的,天上没有星星。潭中没有蛙鸣。王二拐被吊在树上,两脚腾空,双手麻木。“倒霉!”
他心里说,“我该死了!都怪我贪心。”他感到一阵悲哀,伤心地垂下了头
四个暴徒在洞穴周围扒拉了一阵,一无所获,便又回到王二拐跟前。他们拿柳条拍打他,逼迫王二拐提供新线索。
王二拐说:“那金子不是我的,也不是我埋的。你们别打了,我不要金子了!”
几个暴徒哪里肯信,仍然抽打王二拐。最后,王二拐昏过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故事讲到这里该结束了,以后的事情不用讲,人们也该猜到了。只是有一点,王二拐被救醒后,没有埋怨山娃和班妞,也没有埋怨班铜匠,这是出乎大家意料的。不久,王家和班家真的成了亲家,山娃和班妞结了婚,两家就合为一家了。
办喜事的花费,正是用的政府奖给的那笔钱。再往后,山娃妈和班铜匠有点面和心不和,王二拐就不管了。他心里唯一遗憾的是,公安局抓到的那四个黄金贩子,没有能和他再见面。胖子拿去的那个金烟锅,也始终没有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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