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资本论2.《资本论》的创作历程

《资本论》的创作历程

《资本论》的创作是一场四十多年的长征。实际上这个长征并没有走完。《资本论》的后三卷，直到现在都还保留着大量的、明显的提纲草稿的形迹。我们可以说，这部巨著是一个未完草稿。

1）第一阶段，1843—1849年，6年。理论基础形成期。

马克思结束了《莱茵报》的工作，于1843年底离开科伦，来到巴黎，开始了他构建经济学大厦的毕生奋斗的征途。

他的经济学研究是从学习与批判欧洲古典资产阶级经济学家的著作开始的。他研读亚当•斯密、大卫•李嘉图、詹姆斯•穆勒、西斯蒙第、萨伊等英法经济学家的著作，写摘要，做札记；他还摘录了从17世纪到19世纪大约70位经济学家的著作。这一切形成了《巴黎笔记》和《布鲁塞尔笔记》，这是马克思经济学的思想准备和理论准备。

此间，恩格斯的《国民经济学批判大纲》极大地触动了马克思，马克思赞誉它为“批判经济学范畴的天才大纲”。这部著作奠定了批判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的基础，也奠定了恩格斯与马克思亲密合作的基础。

大约在1844年5月底到8月，马克思写了三个大笔记本的文稿，它的结构并不严整，思想也不够成熟。第二笔记本现已残缺不全，有遗失；第三笔记本只是各种思考、论述以及对前面许多论题的补充的零散的片段。这些手稿马克思生前没有发表，直到1932年，苏联出版的《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历史考证版第1部分第3卷才以德文原文发表出来，且命名为《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是马克思第一次试图对资本主义经济制度和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进行批判性考察，并初步阐述自己的新的经济学、哲学观点和共产主义思想的早期著作，它已经体现出马克思政治经济学、哲学、科学社会主义三位一体的理论风格。当然，它也可以被看成是马克思最早的经济学著作，奠定了他经济学体系的初步基础。

之后，马克思与恩格斯合作完成了《神圣家族》《德意志意识形态》《哲学的贫困》《雇佣劳动与资本》《共产党宣言》等一系列光辉著作。其中有关经济学的论述，深化发展了《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经济学思想，初步形成了劳动价值论和剩余价值论学说，为《资本论》打下了牢固的基础。

1848—1849年疾风暴雨般的欧洲大革命，使马克思投身到革命的洪流而暂时中断了经济学研究。1849年8月，他被迫侨居伦敦，从此定居下来，开始了新的征程。

2）第二阶段，1850—1859年，10年，理论体系确立期。

当时的英国是最典型的资本主义国家，伦敦各种经济学的书籍、报刊、报表、数据等资料也最充分，是最适合研究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地方。1850年开始，马克思的经济学研究进入了崭新阶段。

他成了大英博物馆的常客。从1850年9月到1853年10月，他写了24本笔记，总称《伦敦笔记》。这些笔记为《资本论》的最初稿准备了必要的资料。到1857年，准备工作已经完成，终于要进入《资本论》实际写作的阶段了。

马克思最初预想的经济学著作分三卷：一、政治经济学批判，二、社会主义者批判，三、政治经济学史。由于种种原因，这一构想并没有实现。

1857年，世界经济危机爆发，马克思认为革命高潮即将到来，无产阶级急需崭新的革命的经济学理论的思想武装，他加快了写作进程。

1857年8月至1858年6月，马克思写了大约50印张的手稿，后人称之为《<政治经济学批判>1857—1858年草稿》，这是《资本论》最早的草稿。

1857年11月，马克思正式拟订写作计划，概分六册：第1册，资本（包括导言等）；第2册，地产；第3册，雇佣劳动；第4册，国家；第5册，对外贸易；第6册，世界市场。而第1册（资本）预计分成4篇：第1篇，资本一般；第2篇，资本的竞争；第3篇，信用；第4篇，股份资本。第1篇（资本一般）又分3章：第1章，资本的生产过程；第2章，资本的流通过程；第3章，两者的统一，或资本和利润、利息。这个三章结构后来成了整部《资本论》三卷构架的基础。原先预想的政治经济学史和社会主义史作为另一部著作的内容。这一个计划真是细致而又庞大，但最终也没有实现。

革命形势的发展促使马克思决定分册逐步出版自己的成果。1859年1月，《政治经济学批判》出版，这部著作只相当于计划中的第1册第1篇第1章的前半部分，包括商品、货币两章内容。它实际上是《资本论》的初篇。

《政治经济学批判》标志着马克思经济学体系已经基本确立了。

3）第三阶段，1860—1865年，6年，理论体系完善期

《政治经济学批判》出版后，马克思原本打算继续出版第2分册，也就是“资本一般”部分。但紧张激烈的革命斗争，使他不得不停止研究写作达一年半之久。只是到1861年8月，他才又开始写篇幅巨大的手稿了，直到1863年7月。马克思仍以“政治经济学批判”为标题，而加上了“第三章，资本一般”的小标题。我们称它为《1861—1863年经济学手稿》。

《1861—1863年经济学手稿》共23本，大约200印张，绝大部分是阐述经济学说史，相当于《资本论》第四卷（即《剩余价值理论》）。它还深化并完善了剩余价值理论，分析了资本主义生产的整个过程。可以说，后来《资本论》前三卷的内容，它也都涉及到了。

随着研究与写作的深入，马克思进一步修改自己的写作构架。1862年底，他已经决定以“资本论”为标题、“政治经济学批判”为副标题来总括自己的经济学。之后，他又摒弃了以前的六册计划，而代之以四卷结构：第1卷，资本的生产过程；第2卷，资本的流通过程；第3卷，总过程的各种形式；第4卷，理论史。这基本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结构。

马克思也放弃了过去分册出版的计划，决定不妨先基本完成这部著作，然后再出版。鉴于《1861—1863年经济学手稿》偏重于学说史，他按照最新的写作结构，用了两年半的时间（1863年8月—1865年底），完成了新的、篇幅很大的手稿，对理论进行修订、补充和完善。这就是三卷《资本论》理论著作的第一个详加琢磨的稿本，也是《资本论》的第三部草稿，我们称它为《1863—1865年经济学手稿》。

1865年底，全部草稿完成。作为一个理论整体，《资本论》可以整理出版了。

4）第四阶段，1866—1883年，18年，理论体系完成期

最后的冲刺了。

根据恩格斯的建议，马克思决定不一下子付印全部著作，而是首先只出第一卷。从1866年2月开始，到1867年上半年，他参阅了最新的文献，几乎重写了《资本论》第一卷。他把《政治经济学批判》一书的内容经过改写，放在了第一卷开头，就是现在的整个第一篇《商品和货币》。

1867年4月10日，马克思乘船去汉堡，亲自将书稿交给出版商迈斯纳。29日，出版社开始付印。5月5日，马克思亲自校改了第一个印张，这一天恰好是他49岁生日。1867年9月14日，《资本论》第一卷在德国汉堡出版。

马克思一直没有停止对《资本论》第一卷的修订工作，同时继续整理其他各卷。他修订了第一卷德文第2版和具有独立科学价值的法文本。1867—1881年，他陆续写下了涉及《资本论》第2卷的7个草稿和第3卷的几份草稿。有人把它们统称为《资本论》的第四部草稿。

马克思是在同疾病、贫困和反动派的斗争中，进行研读、写作和革命活动的。他的文章被查禁，他的行动被限制，他四次被各国驱逐。他一生拮据艰难，全靠父母的遗产、《纽约每日论坛报》稿费和恩格斯的资助，而他对革命者及贫困朋友的接济又非常慷慨。马克思育有四个女儿、两个儿子，但贫困与疾病使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夭折。1883年3月14日，肺肿胀让这位人类的伟大头脑在他的安乐椅上静静地长眠了，他依然保持着平常的姿势，坐在桌边修改文稿的姿势；而他珍爱一生的同样伟大的夫人已于1881年12月2日先他逝世了。

5）第五阶段

马克思逝世后，恩格斯接着整理《资本论》第二三卷，甚至为此修改了自己的研究与写作的规划。草稿整理难度很大，当时恩格斯已经63岁，他很快也病倒了，就请了一个抄写员，恩格斯躺在沙发上口述，工作才快了起来。

1885年7月，《资本论》第二卷在汉堡出版。1894年12月，《资本论》第三卷出版。

恩格斯最终还是没能来得及整理《资本论》第四卷，理论史部分，即《剩余价值理论》。1895年8月5日，恩格斯与世长辞。他生前把第四卷的任务交给了考茨基，但考茨基对草稿作了较大的修改删节，于1905—1910年，以《剩余价值理论》（汉译又名《剩余价值学说史》）为题，分三册出版。1954—1961年，苏共中央马列主义研究院按照马克思的手稿次序重新编辑出版了第四卷，但标题没有改回“《资本论》第四卷”，而是延续了考茨基的《剩余价值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