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紫琼新片《瞬息全宇宙》“出圈”，好莱坞爆款还在讲亚裔老故事

【环球时报特约记者 吕克】编者按：凭借绝佳口碑，杨紫琼主演的奇幻功夫片《瞬息全宇宙》在上映两个月后，关注度和票房依然持续走高，美国“Vulture”网站称，《瞬息全宇宙》已经打破A24公司之前出品的奥斯卡级影片《伯德小姐》和《原作》的本土票房纪录，成为该公司旗下最卖座的影片——至少在这个“宇宙”是这样。剧情奇特、剪辑花哨、脑洞大开的独立艺术片《瞬息全宇宙》以未曾预料的速度迅速“出圈”，令更多外国观众见识到传统的功夫类型片元素在新潮的“多元宇宙”包装下产生的想象力——但很大程度上仍是“幻想”。

多元宇宙脑洞之旅

权威票房网站“Boxofficemojo”最新统计数据显示，目前《瞬息全宇宙》的全球票房达5473万美元，其中91%来自北美本土市场，而这一成绩已经是A24这家擅长制作独立艺术电影的公司最好成绩。《瞬息全宇宙》能够取得如此市场佳绩，不仅是因为颇具国际知名度的杨紫琼出演，还要归功于媒体和影迷们给予的超高口碑，烂番茄网站打出高达95%的新鲜度和90%的爆米花指数，更加苛刻的Metacritic网站也给出81分的高分。

关于《瞬息全宇宙》的各种赞誉和肯定主要围绕两位导演的才华，杨紫琼、关继威等人的演技以及眼花缭乱的镜头背后朴素的家庭情感。正如《纽约时报》的评论：这部影片表面上是一部“形而上学”的多元宇宙脑洞之旅，但在内核深处，这其实是一部苦乐参半的家庭戏、一部关于婚姻的喜剧、一部移民奋斗史以及一段伤感的母女情。

挑战主流观众的审美极限

除了英语，《瞬息全宇宙》中还有大量普通话和粤语对白，结尾字幕更是给出四个点睛的汉字“天马行空”。《瞬息全宇宙》表现的正是时空错乱给华人的移民生活带来冲击，杨紫琼饰演的伊芙琳是美国亚裔社区里再普通不过的中年大妈，和丈夫苦心经营着一家小洗衣店，上有行动不便的老爹，下有叛逆独立的女儿，他们平凡得有些枯燥的生活轨迹里，最大的挑战就是去税务局报税。

在某个糟糕的报税日，伊芙琳那外表怯懦的丈夫突然“成龙化”，并表示自己来自另一个宇宙，只有这个宇宙的伊芙琳可以打败邪恶势力，拯救所有的“多元宇宙”。此前人生中几乎一事无成的伊芙琳就这样成了救世主，可以通过连接其他宇宙，感知无数个不同版本的自己——功夫巨星、大厨、甚至是石头。通过这种方式，伊芙琳不仅能够迅速获得“另一个自己”的技能，还发现邪恶势力的源头就是自己的女儿乔伊，而想要挽救整个混乱的“宇宙网络”，不只要靠拳脚，还需要家人的包容和理解之爱。

《瞬息全宇宙》的导演关家永和丹尼尔·施纳特，正是从《黑客帝国》《杀死比尔》以及杨紫琼主演的那些功夫片中获得灵感，创作出这样一部奇幻作品。《瞬息全宇宙》只是两位年轻导演的第二部长片作品，6年前他们打造的《瑞士军刀男》就已经在独立电影业内大获好评，二人的想象力和怪口味延续到这部《瞬息全宇宙》之中，诞生了“热狗手指”和“石头对话”等迷惑桥段，挑战主流观众的审美极限。

此外，《瞬息全宇宙》也通过伊芙琳一家与杰米·李·柯蒂斯饰演的女报税员之间的矛盾冲突，表现美国主流社会对亚裔群体的误解和偏见。但由于影片整体节奏过快，结构也过于花哨，片中的亚裔群体仍然未能摆脱那些常见的刻板设定。

亚裔形象依然保守

虽然美国近年来一直在标榜“多元化”“多样性”，但影视作品中的亚裔形象依然保守、内向，虽然学习成绩好，但社交能力差，家里开的不是中餐馆就是小超市、洗衣店，永远有个控制力极强的“虎妈”和满口古怪方言的长辈。从李安1991年的《推手》，到今年迪斯尼/皮克斯出品的动画电影《青春变形记》，都能看到这种亚裔家庭的搭建模式，《瞬息全宇宙》也是如此。

导演关家永曾表示，自己家祖祖辈辈在美国开洗衣店，这种子承父业的压力让新一代亚裔年轻人有跳出家庭身份的冲动，也造成他们与伊芙琳所代表的上一辈亚裔移民的矛盾。此前的《青春变形记》同样聚焦代际冲突——叛逆的女儿和保守的母亲，该片的主创选择用奇幻、幽默、甚至荒诞的方式呈现现实困境，这种“避实就虚”的处理方式终究显得商业化，一旦触及现实就会露怯。

《瞬息全宇宙》中亚裔主演的人生经历，为新一代亚裔电影人的好莱坞发展之路提供选择：在华语影坛成名多年的杨紫琼虽已年近花甲，近年来在各类美国影视剧中登场的次数却越来越多，逐渐突破“功夫打星”印象的禁锢；而饰演伊芙琳丈夫的关继威是凭借《夺宝奇兵2》走红的亚裔童星，成年后却无戏可演，直到这部影片才有机会化身“看似懦弱、实则有担当”的坚强父亲。这些亚裔前辈演员仍在激励《瞬息全宇宙》中饰演女儿的许玮伦，以及奥卡菲娜、吴恬敏、嘉玛·陈等更多年轻亚裔电影人，提醒他们：想要打破西方社会的刻板偏见，让亚裔和东方文化获得尊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