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本书，我理解了无法生育的痛苦

做書按：《斑马》是《藏地白皮书》《最好金龟换酒》的作者傅真2022年的新作。傅真之前的非虚构作品都在讲述自己潇洒的旅行和甜甜的爱情，但是在她的第一本小说《斑马》中，她讲了一个女人如何从“无法生育”的困境里走出来的故事。

今天这篇文章的作者是《斑马》的责任编辑马林，她和她的伙伴们一起讲述了这本书诞生的前前后后。

01

做完B超回来的那个下午，我从一段播客中知道傅真正在创作她的新小说。那时候，我确诊多囊卵巢综合症已有半年，正疲于往返在单位、医院和家之间。每天醒来，摸出枕旁的水银体温计塞到舌下测BBT（基础体温），每周定期去医院摸脉搏、看舌苔，早晚各吃一袋由茯苓和当归熬成的中药，等待排卵和遥遥无期的月经。

多囊的治疗过程漫长而单调。这种生活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我几乎从没有跟身边的人提起过确诊多囊的事，在此之前，我甚至没觉得月经不规律可能是一种疾病。现如今，虽然婚姻困境、女性力量的觉醒、性别束缚等等概念化的探讨并不缺乏，但具体到月经不调、生育过程、甚至辅助生殖的生理和心理经验的相关文字依然很有限。

那时我还不知道傅真的长篇小说讲的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在出版三部畅销游记后，傅真已淡出7年。除了不定期在个人公众号“最好金龟换酒”上更新关于日常生活的文字，她几乎从不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她不属于金融圈，不属于网红圈，似乎也不属于文学圈，她好像不属于任何一个圈子，但她身上的标签依然很多：80后人大高材生，书香门第，金融人，留学英伦，神仙爱情，出众的外表和衣品，作家，博主……当得知傅真在创作小说之后，我的疑问接踵而至。这7年来她有什么变化？她现在的生活状态怎么样？她的第一本小说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傅真

我当即给她的邮箱发了一封邮件，说明了来意。两天以后，我收到了傅真的回信：“马林你好。我有小说的部分样章，你想看看吗？”

当然。我迅速回复了邮件，再次收到回信的时候，随信发来的是一个word文档“《斑马》v27样章”——我后来知道，这是傅真对文稿修改过27遍的证明。当读完长达12万字的样章时，我完全被打动了。因为不孕带来的残忍和纠缠仿佛池塘底部的淤泥，从鲜艳明亮的生活表面下旋浮了上来，卷起一阵刺鼻的腥气。

傅真 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22-1

故事里的苏昂问：必须要生育吗？为什么在生育的绝大部分时候，只有女性在独自承受身体的损耗和精神的摧残？原本摩登、自由的“我”到底为什么一定要生一个自己的小孩？

傅真与女儿

02

关于这本书的缘起，傅真在她的公众号《最好金龟换酒》中写了一篇万字长文，真实讲述了自己艰难的生育经历。

“那是2014年夏天的一个午后，我从曼谷一间冷气充足的诊所里出来，走进暴虐的热带阳光。

简单来说，之前的近两年时间里，我经历过三次怀孕胎停，做了四次清宫手术。其中第二次怀孕是葡萄胎——一种肿瘤性疾病，有较高的恶变几率——所以不但要两次清宫，术后还要定期监测血hcG水平以确保没有转成恶性肿瘤。也就是说，我一直在乘坐一辆看不到尽头的过山车，每一次焦灼的期待永远随之以急剧的下坠。曾经坚固的世界已分崩离析，那种心灵上的痛苦远超生理的痛苦，你会发现自己活在永恒的恐惧之中——恐惧胎停，恐惧怀孕，恐惧B超，恐惧化疗，恐惧生理的缺陷，恐惧他人的眼光，恐惧自身的偏执，恐惧家人的关心，恐惧仿佛永远不会回归平静的未来，恐惧这如影随形无穷无尽的恐惧……”

对于这种恐惧，傅真使用了很多描述，比如“那种直冲脑门的愤怒和绝望，仿佛一次身体内部的宇宙大爆炸。”“头顶着一把生育之剑，活在期望与痛苦的无限循环里，所有其他的事情都不再真实。”“可正如许多与我境遇相似的女性一样，我们的内心充斥着永远不会变成闪电的雷霆”。

也许会有很多人觉得这种痛苦小题大做，那是因为这种痛苦从来没有被正视过，不被没有经历过的人正视，也不被正在经历的或者已经经历过的人正视。

“这一切都发生在2014年之前。那时，公共舆论场中鲜有对女性意识和生育议题的探讨与价值论争，甚至连女性的身体经验都很少被表述和关注。彼时最受追捧的一类女性形象是精致时尚的全能型‘辣妈’——超越了‘黄脸婆’和‘女强人’的完美女性化身，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以钢铁般的意志维持身材和容貌，产后第二天小腹就自动消失，白天上市敲钟晚上辅导功课，优雅得体地培养出同样优雅得体的孩子……在那样的社会氛围下，对于一个相信自己能够拥有一切的现代女性来说，生育也许是一个选项，但更多地被视为自我实现的必经之路——或早或晚，但招之即来。你几乎不会想到它其实也是一种能力。而当‘多次胎停’‘反复流产’‘不孕不育’的判决如铁幕般落下，你会感到自己被驱逐出了主流大道，变成孤魂野鬼游离在禁忌之地。”

之后，傅真不得不接受以试管婴儿的方式来受孕。她去了曼谷。之后，她的女儿顺利降生了。再之后，她开始写作《斑马》，这是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一部和她的真实经历有诸多联系的虚构作品。

“写作《斑马》的时候，我爸曾转发给我一篇文章，大意是说文学创作的目的是为了‘报信’。据说大江健三郎把出自《圣经》的这句话当做他写作的基本原则——‘唯有我一人逃脱，来报信给你。’

‘报信’就是讲述，就是把自己曾险些为其吞噬的那个世界里的一切都讲述出来并加以重建。

报信更是为了连接。……有些秘密无法与任何人分享，但在小说的世界里总能找到灵魂或生命旅程的交汇之地。

我希望生育、身体以及更多关于女性的话题可以被更广泛而深入地讨论，我希望人们不再对不孕不育、试管婴儿讳莫如深，我希望我们都能尝试去理解他人的选择，也可以诚实地直面自身的软弱和不堪、分裂与矛盾。”

03

回到当时傅真发来的word文档“《斑马》v27样章”。

文本混杂着游记的视角与富有悬疑感的情节，带着采访实录般的思辨语言风格，以某种强烈而驳杂的方式呈现，以至于很多读者觉得《斑马》不像是小说。然而这些强烈的、几乎从小说里满溢出来的困惑与愤怒说服了我，让我瞬间联想到自己正在经历的切身体验。对男性读者而言，他们或许很难进入一开始关于生育细节的种种描述。然而对女性来说，那恰恰是最无助的时刻。在书中，傅真召唤读者和故事里的人物，甚至包括她自己一起跋涉，依靠直觉与力量从混沌破碎之中重建自我。

我迅速确定这就是我想要做的小说，问傅真要来了《斑马》全本：30万字。在此后的半年里，我们通过电子邮件的方式沟通，前后往来了60多封信。在线上确定出版、等待文稿的审查、敲定合同细节、对文稿做加工（最终发稿的版本是第31稿）、最终约定了第一次线下见面。

第一次见到傅真是在她家附近的一家西餐厅，距离社里15分钟电动车车程。12点整，傅真准时出现在门口。短发，很瘦，穿一条石青色与宝蓝色印染的棉麻长裙，平底鞋，没有首饰，声音温和沉静。聊到后面，她的表情和动作明显比开始时多。

和傅真相处带给我一种奇妙的感受，吐露心声变得自然和简单，跟她聊天的感觉是不管交流什么，哪怕是那些平时很难轻易开口的困窘和麻烦，都能获得理解和安抚。我逐渐意识到，在某种意义上，讲述本身就是解放的过程：讲述故事，打破沉默，创造新的故事。有人说，阅读《斑马》能唤起你的身体记忆，当写作写到你的感官、你的身体、你的精神处境、你身为女性的命定与超越里，这种写作、这种文字一定是有力量的。

或许这就是女性写作的力量。直到现在我还常常在想，有多少已经跨过或者正处在生育关卡的女性们正在通过这本书连接起来。当傅真把自己曾险些为其吞噬的那个世界里的一切都讲述出来并加以重建，我相信不止我一个人会从《斑马》中得到抚慰和力量。让读者们看到此前鲜被关注的阴影中的群体，看到那些独属于女性的经验和问题，还有那些本来不应该独属于女性的问题。让更多女性有勇气踏上穿越痛苦的旅程，并最终收获自由和尊严，我相信这就是《斑马》的意义。

傅真与读者畅聊

巧合的是，参与《斑马》制作环节的编辑、封面设计、发行、策划都是女生，她们为《斑马》最终的呈现付出了很多努力。我们相信，所谓的“女性力量”绝不仅仅是一句口号，为此，我们设计了4×5Q＆A的形式，让4位参与《斑马》图书出版的女生做了一个闭环问答。

问答环节

马林

人民文学出版社青年文学编辑室编辑、《斑马》责任编辑

思安

人民文学出版社美编室美术编辑、《斑马》封面设计

贝贝

人民文学出版社策划部、负责《斑马》营销

梦竹

人民文学出版社发行部、负责《斑马》发行

向责任编辑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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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思安

A：马林

Q：首先用一句话概括你现在的工作？

A：简单一个字来说就是“等”：等作者交稿、等选题通过、等封面设计、等新书入库、等口碑发酵、等库存消化的无限circle。

但“等”不等同于“被动”。生活就像水中的鸭子，表面上从容淡定，其实在水面下拼命划水，这也是我绝大多数时候的工作状态。真实的出版编辑不是像电视里那样，穿着体面的金纽扣衬衫、在下午三点的咖啡厅里一边喝美式一边敲打键盘……我和身边的大部分编辑同事，上班时间都是素颜＋平底鞋，方便迎接突如其来的电话和样书。

Q：先说说书名吧，这本书为什么叫“斑马”？

A：这本书的故事发生在泰国，“斑马”在泰文里的读音跟含义有特殊的意义，但在我看来这只是个好书名。这个书名给我一种热带和植物的气息，在这个非常阶段，我们都需要一些异质化的东西打破由于疫情带来的烦躁和凝滞。

Q：做《斑马》的责编是一种怎样的体验？这本书什么地方最触动你？

A：每个编辑都会有“这是一本好书”的执念，或者说是直觉的时刻，遇到傅真和她的《斑马》就是这样的时刻。在被无限circle追赶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也会发出“当编辑真好啊～”的感叹，这就是做这本书对我的意义。

《斑马》刚上市的时候，我也很忐忑，怕卖不好、怕读者骂（笑），对豆瓣评论是又爱又恨，怕看又想看。有一次失眠，在深夜翻着评论，突然看到某条心有戚戚的留言，一下子被鼓舞，眼眶湿润，让我确信现在所做的事是正确和有价值的。

工作是为了什么？契诃夫说，“人应当从事劳动，汗流满面地工作，他生活的意义和目的、他的幸福、他的欢乐就在于此。”金钱当然重要，但我觉得更重要的是创造带来的成就感。这刚好也是《斑马》里讨论的一个话题。书中对于女性话题的讨论当然是最充分、最精彩的，但除了女性话题之外，这个点比较触动我。

Q：你认识的傅真是个什么样的人？做责编可以拿到作者的定制签名本吗？

A：对编辑来说，傅真是世界上最好的作者。对我个人来说，她是个可爱、聪明、值得信赖的姐姐。定制签名本……现在还没有时间问，希望作者看到这篇公众号可以补给我，哈哈。

Q：如何判断一个选题是否成立？

A：1、作品本身是否打动我。2、作品是否能打动更多人。

Q：当编辑最头疼的事是什么？

A：编辑是米字形的，要学习的永远比已掌握的多。你要知道胶版纸和轻型纸的区别，决定用起凸还是压凹，在预算紧张时把硫酸纸换成不干胶，要尝试说服选题委员会为什么要做这本科幻小说，要把啰嗦的序言删减到合适的长度，要花一下午的时间填好一份充满术语的书面申请表，要在线下主持嗓子发炎时临危受命朗读手卡，要在电商需要弹窗图时迅速作出10张比例不同的广告，要在浩如烟海的杂志中选出适合编入年选的年轻作者……而这些很可能只是一个星期内的工作。

编辑很难做吗？或许是。但是我想起陈珊妮的一句话：你要做好所有不喜欢的事，才能更喜欢你正在做的事。当编辑，头疼几乎是时时刻刻的，但做了这份工作才让我明白，我永远比我遇到的困难更强大。

向营销编辑提问

Q：马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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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贝贝

Q：首先用一句话概括你现在的工作？

A：卖书，卖书，卖书！想尽一切办法卖书！or想尽一切办法让好书走进千家万户……

Q：第一眼看到《斑马》的封面＋书名有什么样的感觉？

A：《斑马》的护封色调很大胆、亮眼，有种异国风情、夏日清凉的感觉，跟内容特别契合。但是，内封的设计元素是斑马身上的纹路，很有特点，会让人觉得美编花了心思的。

Q：当营销策划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A：没有每日工作计划是不行的，有每日工作计划也是不行的。

马林x贝贝采访实录

Q：平时的灵感从哪里来？

A：也不算是灵感吧，只能说多观察、多思考、多学习，有时候，感觉突然就来了。策划工作其实是相对被动的，作者完成稿子之后，营销编辑抢先读，揣摩作者的意思，猜测读者的心理，提取关键词，然后脑子里会出现一个问题：到底怎么宣传，怎么卖，才能有更多的读者愿意买呢？围绕这个中心和重点，不断的想，不断的和团队头脑风暴，点子总会有！

Q：讲一讲最近让你印象比较深的一场活动/一本书/一位作者？

A：傅真《斑马》。没看书前，见到傅真，感觉她很温柔、害羞、或者是有种过于自我保护的感觉。看过书后，会产生“什么？是她的亲身经历改编的？”这样的疑虑，或者说是难以置信。但，在活动现场听到新书分享后，又会觉得，小小的身体里有大大的能量。真的如读者的评价“不走近她，你感受不到她的内心和能量。但，走近了，就走不远了”。

Q：你负责《斑马》的营销。在《斑马》的热门文章留言下，有哪些令你印象深刻的评论？

A：5月7日，宣传《斑马》新书的文章“爱，就是重复爱上一个人，很多次”，阅读量2.2万，这算是不错的头条阅读量。

对于公众号运营来说，读者点击，大概率是我们成功建立了“共通的意义空间”，他表示认同；或有异议，愤然点击。

留言区，读者纷纷谈及自己的爱情。其中一位来自甘肃的读者“lost”谈道：“普通人的爱情，在寂寞和孤独之间，就像失去气的气球一样，显得那么兵荒马乱。”

我的回复是，“那不普通的呢？”

当然，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普通人。但我们之于爱人，我相信是“特殊”的，因为是彼此很看重的人，所以并不那么普通。

你平庸，但在我眼里你闪闪发光，你普通，但在我这里你独一无二。

所以，相爱吧，就在此刻，就在当下。

Q：读完《斑马》后，有没有改变你对于婚姻/亲密关系/生育的想法？或产生了哪些新的想法/触动？

A：促使我看完《斑马》的原因，其实是“窥私欲”。我太好奇了，什么样的爱人可以让小小体格的傅真那么“孤勇”，那么毅然决然，选择所爱。

同时，也让我再次相信：爱赢万难。只要足够爱，足够勇敢，足够想在一起，问题就永远不足以被称为问题。

向发行负责人提问

Q：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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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梦竹

Q：首先用一句话概括你现在的工作？

A：如果说编辑老师的工作是等，我的工作就是动，要主动联系编辑、平台渠道、推广资源，但凡是个慢性子的人都干不了这事儿。

Q：《斑马》这本书是怎么做发行的？

A：新书上市，我们先选择了传统电商平台当当网，进行第一波造势，新书预售时第一时间与责编沟通，通过作者公号软文+当当平台预售资源位同步进行。因为“斑马”两个字在初期全是童书和文具，还要请当当平台同步干预搜索“斑马+傅真”字段。

紧接着进一步挖掘图书的卖点和内容，找到适合新媒体推广的卖点，以及匹配了合适的达人进行第二波造势。

Q：编辑/作者/平台/领导，哪个更难搞？

A：其实不存在难搞，我们希望大家给我们压力，因为这样，说明书是被重视的。

我们主要是和自己较劲，因为珍惜每一个编辑成果，绝对不能砸在我们手里，就怕别人不知道我们书有多优秀。

Q：发行更喜欢什么样的书？

A：发行更喜欢卖点明确的书。就像买东西一样，得有一下子戳到我们的点。

Q：那《斑马》最大的卖点在哪里？

A：豆瓣8.7高分作者、微博话题的高讨论度，女性婚姻、生育、自我的探讨以及时尚感十足的书封设计，都是我们宣传的重点。

Q：这本书的目标人群在年龄、生活圈层、阅读习惯上有哪些特点？如何针对这些特点有效抓住读者？

A：应该是社交媒体的使用频率很高，关注女性问题和社会讨论度较高的精神意识问题的读者。年龄至少是心理上偏年轻态的读者。在女性问题愈来愈受重视的当下，通过《斑马》这本书，与读者探讨女性自我价值实现。希望带读者一起走完这场治愈之旅。

Q：工作中有没有崩溃的时刻？

A：有，每天每时每刻，当我们的产品不受渠道重视，不受渠道认可的时候，真的是毁灭性的打击和崩溃，但是我们必须分分钟重新振作，继续给渠道讲书，直到说服他们认可图书，给予推广资源。

周五下午5点，人文社发行部，梦竹正在工作

向美术编辑提问

Q：梦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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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思安

Q：首先用一句话概括你现在的工作？

A：一句话来说，就是为书籍服务，为读者服务。好的书籍设计能够提升阅读的愿望和体验，自己的工作内容就是尽量让设计的每一本图书，都能够拥有这种状态。

Q：很多人喜欢《斑马》的封面，讲一讲设计过程？

A：感谢大家喜欢呀。简单来讲，初衷是想设计出既让人感受到“斑马”的存在，却又看不见斑马的封面来。用外封绚烂丰富的热带国度色彩，与二封安静隐约的斑纹作对比，希望同时表现出自由热情，细腻幽静等不同的情感层次。二封使用了黑卡纸印银色的工艺，在阳光下微微闪现的光亮，代表了人类永恒不灭的希望吧。在几种不同样式的设计稿中，最后和作者还有文字编辑共同挑选了这个方案。

《斑马》封面最初的两款设计方案

《斑马》封面第三稿设计过程

最右的版本是成稿雏形

Q：有没有和文字编辑的审美有冲突的时候，如何沟通？

A：肯定会遇到的！不过倒也说不上是冲突，审美是一个太见仁见智的东西了。遇到这种时候，会万变不离其宗，回归到文字本身想表达的思想和感受上来。运用“共情力”很重要，将自己代入到图书的情境中，仔细体会其中的情绪，抛弃个人主观意念的干扰。同时充分发挥设计师的能动性，与文字编辑进行反复探讨，最后往往大家都可以达成共识，在相互启发的创作道路上得到一个还不错的结果～

Q：平时喜欢看书吗？

A：非常喜欢。不夸张地说读书是个人最大的兴趣爱好。从书里面看到的广阔天地，探究到的价值形态的多样性，是自身与真实世界连接的一种方式。所以能够拥有一份既可以常年与书籍打交道，又可以发挥所学专业特长的工作，是自己感到非常幸运和幸福的一件事情。

Q：将读书作为最大爱好的你，读完《斑马》之后有什么样的感受？它的哪一个情节让你印象深刻？

A：为主人公最后对于婚姻，情感、自我的和解而感到欣慰，同时强烈勾起了去泰国的念头，想自由自在地在曼谷街头背帆布包，喝泰式冰茶……故事里有一段在寺庙中，苏昂与ALEX为在诊所相识的同伴超度的情节，非常打动自己。女性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拥有支配自己的权利，摘掉各种标签的束缚，通往更广阔的世界呢？可能读完《斑马》就能找到一些答案吧～

Q：图书设计跟插画有什么不同？

A：自己觉得插画更强调自我风格的体现，是插画师根据文字创作出的带有强烈个人艺术色彩的作品，带有些许自由创作的意味。图书设计则是以文本的构架与气质为基础，设计师会选择不同的设计语言和手法来表现，也许同一个设计师，不同类型的图书设计风格会差别很大，一切以尊重图书文本为前提。

Q：为一部女性主题的作品设计封面，你认为比较重要的设计思路是什么？

A：我觉得比较重要的是，要打破对于女性题材固有的“视觉模式样板”，在选择设计元素时，更多的是考虑如何体现作品的思想，而不是强调性别。

比如上海译文出版的阿特伍德的《证言》，虽然小说是以三位女性主人公的视角去展开，但只单看封面，读者便可以从线条简洁，色彩明快，言简意赅的设计中，感受到一种强大力量的存在。

对这本书的介绍带给你怎样的感受？

有没有勾起你的一些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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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得到傅真亲笔签名版《斑马》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