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毛九卖“鸡蛋”

80%的股权，才卖了51万？

这是很多人看到九毛九的公告后，脑子里冒出的第一反应。

6月17日，九毛九发布公告称，其间接全资附属公司广州品芯悦谷企业管理有限公司，已经与Chen Rui女士就出售2颗鸡蛋煎饼（以下简称“2颗鸡蛋”）的80.85%股权签订了协议，作价为50.94万元。自此之后，2颗鸡蛋“将不再为本公司（指九毛九）的间接非全资附属公司”。

九毛九为什么要卖掉2颗鸡蛋，而且还卖得这么“便宜”？

△图自餐宝典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先要搞清楚2颗鸡蛋做的是一门什么生意。

资料显示，广州两颗鸡蛋餐饮有限公司成立于2016年7月，法人代表为蔡永祥，经营范围包括餐饮管理、冷热饮品制售、中餐服务、小吃服务、预包装食品零售等。2020年1月上市的九毛九，在IPO招股书中表示，2颗鸡蛋作为一个现代化的快餐品牌，其使命是提供快速、方便与实惠的食品服务，其餐厅网络不仅拓展至购物中心，也围绕学校及公共交通枢纽进行拓展。

九毛九在招股书中给出了未来两年的开店计划：预计自2019年至2021年，将新开约370家直营餐厅（包括240家太二、54家九毛九和76家其他品牌餐厅），以及460家2颗鸡蛋煎饼加盟餐厅。

不难看出，从数量上来说，2颗鸡蛋被九毛九寄予厚望，其一个品牌的开店计划量，就远超集团其他所有品牌的计划量之和，而且几乎是太二的两倍。

抛开后来谁都没想到会遇上的疫情不谈，在当时押注小吃快餐，并通过加盟连锁来扩张，其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NCBD（餐宝典）的《2021中国小吃快餐行业发展研究报告》显示，近年来，小吃快餐的连锁化率不断提升，2020年达到17.3%。

报告还显示，2020年，客单价在20—30元之间的小吃快餐门店数增长最快。而追求时尚、现代化的2颗鸡蛋，其客单价正好落在这一区间。

此外，2颗鸡蛋当时的营收数据也很有说服力。招股书披露，在营收方面，包含2颗鸡蛋在内的九毛九其他品牌收入，2018年为1854.4万元，2019年上半年为1623.9万元，增速喜人。

所以，在2019年下半年，全力冲刺IPO的九毛九，对2颗鸡蛋今后两年的发展态势给出乐观估计，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不过，2颗鸡蛋今天被卖的结局，证明当时的判断过于乐观了。

△图自餐宝典

实际上，在当时就可以断定，2颗鸡蛋三年开460家店的计划有点儿盲目乐观。这还真不是餐宝典“马后炮”，而是我们在九毛九上市当天（2020年1月15日）就提出过的疑问。（延伸阅读：九毛九上市后，2年真能开出420家煎饼店？）

招股书显示，截至2019年年底，2颗鸡蛋共有62家店，其中41家是加盟店。这意味着在2020—2021年两年间，2颗鸡蛋要开出419家加盟店。——这个目标即使后来没有遇上疫情，也是不切实际的。

理由是：在2019年8月28日递交的招股书上，九毛九列出的2颗鸡蛋的加盟店是41家，到了12月26日更新后的招股书上，依然还是41家。整整4个月过去了，加盟店数量原地踏步，没有任何变化。

另外，通过2颗鸡蛋官方公布的门店分布可以看出，它宣传了很久的“广东、厦门、武汉全面开放加盟”，截止到上市那天依然未能在厦门落地，在武汉也只是开出了2家店。

所以，2颗鸡蛋怎么可能在两年开400多家店呢？难道上市后突然就打通了任督二脉，加盟商会蜂拥而来？

最终，经过两年的发展，截至2021年年底，2颗鸡蛋的门店数为：直营店8家，加盟店17家。

出现这样的局面，不可否认疫情是很大一部分原因，但2颗鸡蛋这门生意的“先天不足”，或许才是更为主要的。

2019年，餐宝典对2颗鸡蛋的线下门店进行过实地测评，在测评的5家店中，2家微亏、1家持平、2家略有盈余。和我们测评过的其他项目相比，2颗鸡蛋的盈利情况不甚理想。（延伸阅读：测评 | 九毛九力推的2颗鸡蛋煎饼，到底赚不赚钱？）

备注：以上数据为餐宝典现场实际测评得出，可能跟实际运营数据存在一定差异。利润的计算未包括加盟费、各项折扣与摊销以及损耗等。

之所以盈利不理想，其根源主要在于煎饼生意（包括2颗鸡蛋在内）的特色——现煎。现煎直接带来三个后果：

一、无法试吃，增加了消费者的决策难度，特别是在广东等南方市场，消费者对北方传统小吃鸡蛋煎饼的认知较为有限；

二、现煎极大制约了其产能。据实际测算，2颗鸡蛋门店的一口锅一天最多能生产180张煎饼，盈利天花板明显。而如果增加锅的数量，成本也会同步提升，何况有的店即使有两口锅，其产能和有一口锅的店是一样的；

三、现煎导致顾客等待时间长，至少需要4分钟，如果排队，时间会更长，从而也影响了部分顾客的决策。

总体来看，2颗鸡蛋对传统的鸡蛋煎饼生意做了升级，把它从路边摊带进了商场，提升了价值感，这是它的优势；煎饼类小吃当时还没有全国性的品牌，这也是它的机会。但说一千道一万，它的盈利能力有限也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在还没有疫情的2019年，2颗鸡蛋的加盟店数量依然会在4个月内原地踏步。

更何况，和火锅相比，煎饼这个赛道的想象空间实在极为有限，烤鱼甚至都比它要好一些。

今天，在九毛九的官网上，“关于集团”部分已经不见2颗鸡蛋的踪影。

对于现在的九毛九集团来说，太二才是营收的主力，“怂火锅”“赖美丽烤鱼”等新业务才是探索的重点。2颗鸡蛋这种营收占比不到1%的业务，或许早已成了鸡肋，舍弃是早晚的事。

唯一令人有点疑惑的是，2颗鸡蛋80%的股权卖了51万元，这是“鸡蛋”卖出了白菜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