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掌柜的躺床上都17年了,不会动,他妈快90了,也在床上躺着,家里吃着、做着,全凭我一个人。清早给他娘俩安置好,我赶紧去街里给他们买药,你木看看,这回来就已经晌午了,又该给他们做饭了。就这还是好的,回来趁别人车,要是再走着回来,那恐怕就是吃罢晌午饭时候了……”
中午11点多的时候,石大婶刚从镇上回来,脸上的汗水也顾不得洗,坐在住房门口大口喘着粗气,石大婶说的,也是她十几年来日复一日不变的生活。
2005年秋,石大叔到山上采摘桐油果卖钱,没发现树丛里有一窝胡峰,一竹竿打了上去,迅速被几十只胡峰包围,叮的满头全身都是包。同行的的伙伴们赶紧给他送到当地县医院,大叔已经失去意识。
常住豫西山区的农民们常说:“不怕穷不怕懒,就怕葫芦包追着撵。”所说的“葫芦包”通常就是指金环胡蜂,这是一种毒性很强的胡峰,足有成年人一根小拇指那么大,如果叮在牛头上,再健壮的大牛也无药可治,更别说人。县医院治不了,家人们给送到市医院,性命是保住了,却落了全身瘫痪的后遗症。
大婶告诉作者:石大叔原本弟兄三个,他是老大,两个弟弟命运也不好,都是刚成家没多久就丧生,一个是给妻子娘家扒房子,被土墙砸死了,另一个,是下地回来突发急病去世……
刚开始婆婆身体好,还能帮衬她们一些,7年前,80岁的婆婆也瘫痪了,不会说话,走路趔趔趄趄,连到邻居家串门都困难。
“那没门儿,谁叫我摊上这了,那能有啥办法?娃子们也是过一家子,花销老是大,高低自己顾不住自己,都去远处打工了。我在家给他俩做做饭,看住门,生活上也没事,有上级照顾,亲戚们也经常来照看,就是这不知道到啥时候是个头……”
石大婶苦笑了一下,对于家里的变故,大婶没有抱怨,只是说:“那他弄成这了,你不管咋弄,我总是想着,只要他能吃,活着,不管去哪儿回来了,有个人说说话,就中了。”
石大叔住的房屋是水泥砖加的石棉瓦屋顶,中午的时候,被太阳晒透,屋子里充斥着一股烤焦了的味道,石奶奶住的是对面的两间土瓦房。石奶奶耳朵已经听不到了,看到石大婶进来,缓缓坐起来,问道:“你去街上回来了?这是谁,XXX回来了?”
尽管耳朵听不见,眼睛也不太好,老人喊叫的是他孙子的名字。“XXX会能回来,他在江苏挣钱呢,挣钱给你买好药。”
“那?那我不吃药不中?这是谁?我听见你们在院子里哇啦哇啦说话,就是听不懂说里啥……”
大婶说上级在镇上给她家安置的有房子,却没办法去住,孩子们不在家,两个瘫子,自己扛不到楼上,就算在家里,有时候也很无助。
几天前的时候,大婶想给婆婆换洗一下床上用品,拉着老太太起床,结果俩人双双摔倒在地上,大声呼救邻居,才帮她把压在身上的婆婆拉起来。
“做个人咋会真难!”石大婶说。丈夫瘫痪17年之久,婆婆又7年不下床,全靠她瘦弱的肩膀,支撑着这个家,石大婶没抱怨过,没说累过。
今年,67岁的石大婶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感觉自己的身体没有以前好,被婆婆压在身上,竟然起不来了,去镇上跑一趟,回来有些累了……
石大婶说自己不敢生病,虽然是个女人,却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孩子们为了养活自己的小家,已经很努力,如果自己再病倒了,不仅需要两个孩子花钱,照顾着更是大困难。这才是大婶觉得做人难的根本原因。
村里人告诉作者:假如石大叔没有遭遇意外,他们家绝对不是这样,石大叔曾经也是一个很能干的人,只是10几年前一场意外,拖垮了这个家庭,累坏了这位大婶。
“只要他活着,我去哪儿回来了,有个人说说话,做做伴……”如此简单的希望,竟是支持大婶坚持近20年的信念,换做是你,你觉得自己能坚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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