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才有的可能：从奴隶到皇帝

三国两晋南北朝，众所周知的乱世，六七十个政权先后登场，上百位统治者轮番掌权，朝代更迭之频繁前所未有。

在这样的乱世里，所有的条条框框都成了纸糊的，打破常规的事司空见惯，于是，出现一个从奴隶做到皇帝的人就不奇怪了。他就是我世界上唯一获此殊荣的后赵开国皇帝石勒。

壹

公元305年，西晋爆发八王之乱，天下混战，匈奴人刘渊趁机起兵，给乱世又添了一把火。

这一年，羯人石勒31岁，是个奴隶。

羯人是匈奴别部羌渠部落的后裔。在匈奴人的认知中，相比于匈奴本部，羯人的地位要低得多。

羯人的生活方式也相对原始，其基本的社会单位在两晋时期仍然是以部落形式存在的。石勒的祖父耶奕于、父亲周曷朱都是部落里的小帅。

少时的石勒生活并不艰难，甚至在族人中颇有威望，可惜天降灾荒，石勒和族人只能出外谋生。

途中他们走散了，身强体壮的石勒被捉去，卖到茌平人师欢家中做了耕奴。

石勒在师欢手下干活十分努力，闲暇时和其他耕奴聊天，就跟他们说：“我干活时耳边总会有鼓角之声，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见？”

耕奴们诧异不已，回去就把这事告诉了师欢。师欢见石勒生得容貌不俗，身体健壮雄武，又善骑射，深感他与众不同，就把他给放了。

贰

石勒重新浪迹四方，只是天下不太平，一个人在外漂泊很不安全，走投无路之下，石勒干脆邀集一帮兄弟，组成一支劫盗队伍，后来又招揽了数名武艺超群的马上高手，号称“十八骑”。

他们闯入皇家马场，抢走宝马，然后四处抢劫，抢来的财宝都贿赂了当地的牧民首领汲桑。后来汲桑起兵，石勒便率众投奔了汲桑。

汲桑十分欣赏这支“骑兵抢劫队”，尤其欣赏石勒，还给他取了个新名字，以“石”为姓，以“勒”为名，“石勒”的称谓便是从这时开始的。

恰逢将领公师藩起义，石勒跟随汲桑前去投靠。等公师藩死了，强盗头子汲桑自称大将军，石勒便成了汲桑部下的先锋，所向披靡，立下不少战功。

汲桑封石勒为扫虏将军、忠明亭侯，之后又让他作为前锋都督率军进攻邺城。

石勒打仗之勇猛在十六国时期可是一顶一的，再加上骑兵强大的冲击力，他一战便大败对手，之后长驱直入，攻进城中。

经过一场混战，石勒的部下李丰将惶恐出逃的司马腾杀死于城外，之后汲桑的军队在城内大开杀戒，杀死士族、百姓万余人，又一把火烧了邺城中的宫室。

这场大火竟然十日不灭。可怜邺城这座名城，东汉末年曹操曾一度在这里建都，现在就这样被焚掠一空了。

叁

汲桑、石勒在邺城的胜利令刚刚在朝中掌握大权的东海王司马越非常震惊，他立即派出大将苟晞和王赞前去讨伐，没有多少作战经验的石勒被打败。

汲桑与石勒收拾残兵败将，两人商量了一下，觉得刘渊声势正盛，想要投奔，不料途中遭到冀州刺史丁绍的袭击，再次大败。

汲桑与石勒在乱军中失散，汲桑逃到平原，被晋军所杀。石勒则率残兵逃至上党，当时盘踞此地的是胡人张㔨督、冯莫突，石勒便投靠了这支胡人的部队。

石勒很快看出这支部队难成大器，就对张㔨督等人说：“现在天下的形势很明了，刘单于（指刘渊）正在举兵反晋，我们虽然也与朝廷作对，却一直没有追随他，难道我们有实力独立作战吗？”

张㔨督等人想了想，说：“恐怕没这个实力吧。”

石勒趁机劝道：“既然如此，何不早寻出路？如今我们的部落已经有人收受单于的赏赐，准备叛逃，去投奔单于了！”

张㔨督等人承认刘渊乃是可以与晋军抗衡的最强的势力，很赞同石勒的提议，于是跟随石勒一起前往汉营。

因为是带部队投靠，刘渊大喜，任命石勒为辅汉将军、平晋王，让他统率部队。

当时，乌桓部的张伏利度有两千兵马屯于乐平（今山西昔阳西南），这令刘渊很是头疼。石勒单刀赴会乌桓张伏利度，匹马单枪挑了部落头领，还把部落的人都带了回来。

刘渊得了乌桓部的精兵，如虎添翼，更为欣喜，当即加封石勒为督山东征讨诸军事，并把张伏利度的部众也全部交给石勒指挥。

肆

一个奴隶，原本被压在田地间为地主耕种，一辈子也出不了头，现在却成了将军，被封了王爵。仅仅一年之间，石勒的境遇可谓天翻地覆。

公元308年，石勒开始带兵四处征战，少有败绩。在他的帮助下，刘渊的汉国不断扩张，甚至在真正意义上成为一股与南边的晋朝对等的势力。

公元310年，刘渊病逝，太子刘和继位，但帝位很快又被他弟弟刘聪夺走。就在汉国陷入继承人争夺战的时候，少受束缚的石勒野心越来越大，开始为自己打算。

公元312年，石勒帐下的谋士张宾为他规划了发展路线，奠定了石勒的后赵国的开盘思路：“邺有三台之固，西接平阳，山河四塞，北徙据之，以经营河北，河北既定，天下无处将军之右者矣。”这里的河北不是现在的河北省，而是指黄河以北，也就是整个中原地区。

之后的几年，石勒按照张宾的规划步步为营，先夺兖州，后得并州，再拿下幽州、青州、徐州，北方的绝大多数地盘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了。

公元330年，达到事业顶峰的石勒称帝，建立后赵。这位出身卑微的羯胡，年轻时做过奴隶，现在却成为万乘之尊，可以傲视天下了。

提起东晋或者五胡十六国，许多人会最先想到一统北方、差点完成统一天下大业的前秦皇帝苻坚，却很少有人想到，在苻坚之前，石勒也曾把混乱的北方尽数掌握在手。

可是如此人物，为什么最终没能一统天下？根据当时的时代背景，他是绝无可能，还是遗憾错失机会？

这些答案，都可以去《统一的前夜：东晋十六国与南北朝》里寻找。

这部百万字的大部头从西晋末年的战乱讲起，一直讲到乱世结束，隋一统天下。这个的混乱时代里的危难、争斗、机遇、变革，都被作者诉诸笔端。

读一读这本书，就能知道乱世何以变乱、盛世何以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