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没想到,这次会隔这么久才回家。原本过年要回的,出行计划做好,结果疫情又起,人的流动就不自由了,只好就地过年。以为元宵会好一点,以为“五一”会好一点,结果七弄八弄,还是没有回成。母亲盼着我们回去,过年备的鱼肉鸡鸭,只好一直冻在冰柜。
村里稻田风景绝美
这次终于回家住了两个晚上。清晨起床,在院子里看花看草,听见什么在枝头叫,我起先以为是鸟叫,在树下仰头望了半天,看见一条尾巴活蹦乱跳,原来是只松鼠。奇怪得很,松鼠的叫声居然跟鸟叫差不多。鸟的唱腔更为丰富,林子里有各种各样的鸟叫,远的近的,雄的雌的,脆生生的是林莺,雄浑的是鹧鸪,我听了半天,到底也没有分清各是什么鸟的声音。
围墙下绣球花开得正好,蓝莹莹的一枝一朵。我跟母亲说,可以剪下一枝,插在房间瓶子里。之前请人用老木头打了一组大柜,摆在母亲房间,柜子上的花瓶插一枝绣球,很好看。母亲说,你们不在家,我也懒得剪花,想看了就下楼到院子里来看,也很好。两缸荷花,此时才舒展小叶,我都忘了是什么花色。后窗几杆修竹,是父亲去年种下的,长得倒很有生机。
父亲几个月前搞卫生,在小茶室门前一脚踏空,摔了一跤,好久才缓过来。母亲说起,我惊讶极了,事情距此已过去数月,母亲不说,父亲更不提。我听了真是愧疚。我平时心大,不太惦记家里的事。之前每个月都回家两趟,什么事都近在眼前,也无须惦记。这一次,许久没有回——父母年纪大起来,身体的灵活性大不如前。岁月残酷,岂肯饶过谁。父亲年纪大了还要强,田地里什么农活都不肯落下。挖番薯地,干累了,就说明年坚决不种地。真到了明年,时节一到,他却又仿佛被谁催着似的,把说过的话都忘了,照旧扛着锄头下地去。
家门前的菖蒲和批把
门前枇杷树有两棵,一棵在山边,一棵在池前,今年都挂了不少果子。母亲特意用纸袋子套住。取下纸袋,枇杷果子金灿灿的,母亲整枝地折下,让我吃。这果子还是略有些酸,我说少摘几颗,等到甜时再摘了吃。母亲说,等你下次回来,那还有个啥。鸟雀要吃,松鼠也要吃,留不住。第二天离家的时候,母亲又多摘了几挂,让我带回给娃儿吃。家里的果树,都是父母多少年来陆续种下的,品种多样。每次打电话,父母总是说——桃子熟了,回来吃。李子熟了,什么时候回来。蓝莓种了几棵,美国品种的蓬蘲也种了几棵,打电话时说,这个蓬蘲红了,个头很大,就是特别酸,什么时候回来吃。再过不久,杨梅也红了,又说快回家来吃。——没有疫情的时候,我三不五时在家住着,田里地里也懒散侍弄,娃儿们虽然在城市读书,回老家一趟也很容易,这一回,唔,且不说它了。
猴魁
拿了些土豆、辣椒、包心菜,母亲自己做的腌菜、辣酱、笋干,当然还有几挂枇杷,装进车的后备箱。每次都是这样。晚上在书房喝茶,拿了枇杷出来吃,娃儿们吃了几颗,有点怕酸,我把几挂吃完,牙也觉得软软的了。喝的茶是太平猴魁,安徽的茶。(周华诚 文并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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