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奎明 | 一碗热腾腾的手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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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暑期都要从城里回镇上住一段时间，反倒是老家很少回去了。有时和爱人到亲戚家，本来是路过老家的，但沿豫晋公路走正好绕过。今年暑期的一天从亲戚家回镇上，“走上边吧！”爱人坐在摩托车后面拽着我的衣服。走上边就要从老家的小村经过，路况虽不是太好，但骑摩托完全没问题。

老家坐落于豫晋交界的一座小山腰，豫晋公路原是从村下穿过的，八十年代公路扩建，改道从山脚穿洞而过了。原来的老路还在，只是比起新路显得有点陈旧落伍。小村一百多口人住在靠山头的地方，祖祖辈辈挖窑而居。吃水难，行路难，住屋更难。九十年代虽引来了自来水，却因压力不够，十天有九天没水，进出村庄不是下坡就是上坡。改革开放后村民腰包渐渐鼓了起来，想改善住的条件，运料难，用水难，更难的是自家窑洞前就那么一小块空地，猪圈鸡舍都挤满了，更别说修房盖屋了。那时三伯的儿子担任村长，顶着各方压力，在小山相对低洼处腾出了两块相连的土地规划建村。新址正好紧临原来的豫晋公路，吃水出行都解决了。小楼统一设计统一规划，三间主屋一间灶房，上下两层带一小院，新颖别致，更重要是实用，楼上小院设计有凉洒的平台。秋季家家户户从地里收回来的花生辣椒，树上卸下的花椒核桃往平台一倒就行了，实用方便。

小村整体建成后，我很少回去，偶尔回一次也只是从小村的东边上到我家，因为我家不在村里规划之内。常常站在我家院外欣赏那整体的美，是那种中国红，红砖红瓦，次第排列，错落有致。过去小村那灰头土脸的窑洞许是印象太深，望着那片新村仿佛是做梦似的。

摩托刚一进村，大老远就听见堂哥堂嫂喊我的小名。真巧，他们正准备吃中午饭。停好车，“今天就在嫂子家吃。”爱人还没等嫂子礼让，就报了饭。我倒觉得不好意思，人家一大家子，不请自来，中午饭够不够。“手擀捞面，不够重擀。”嫂子端一篦面条正准备下锅。

原汁原味的乡村生活。小院外紧靠公路长着一棵高大的桐树，偌大的树冠像一把巨伞，正好把阳光挡在外面。浓荫下大门左侧放一个自制的烧柴灶，灶里燃烧的干柴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炊烟在空中袅袅升腾着，飘散着。灶上一口铁锅里翻滚着热浪，一口锅里是炒好的鸡蛋西红柿。嫂子在外地读大学的孙女正在家里度假，嫂子向她介绍着很少谋面的我们。孩子一边甜甜的叫着爷爷奶奶，一边忙给我们搬座倒水，落落大方，显示了大学生良好的素质和教养。树下摆着一张小饭桌，几只小凳。刚坐下饭就端上了，好吃！地道的农家饭，烧柴，手擀，土鸡蛋，自种的西红柿。我想来点辣椒，嫂子马上从紧靠院墙的小菜园摘一大把青椒，打开水管，清凉凉的水从水龙头流了出来。清洗，切丝，凉拌，一会儿功夫，一盘香菜拌青椒就端上了。

饭间，左邻右舍听说我们回来了，都来问候。一位堂弟和弟妹刚从山里打枣回来，放下工具也来了。有的干脆端着碗，随便找个地方坐下边吃边聊。因为多年我们不曾回去过，大家相互问讯。听说我们的两个孙女已上大学了，都惊呼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几十年了。那时我们在老家时，儿子正在外地读书，现在两个孙女都已读大学了。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这么多年，想不感慨都难。浓浓的乡音乡情，声声问候，袅袅炊烟，原汁原味的家乡饭。处处洋溢着一种久违了的家乡特有的亲切温馨气息，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堂哥是四爷的孙子，一家原和我们是邻居，那时家家户户都不设院墙，家与家相连，像一家人。我在一乡村中学工作，一星期回家一次，女儿小，多亏了嫂子的帮忙。后来我家搬到镇上居住，老父亲不愿去，一个人在家，也常靠嫂子照看。现在每每提起，爱人还感激不尽。其实我们小村是一个大家族。祖父兄弟五个，像一棵大树分了五股枝杈，枝干又分枝杈，越分越多，现在已发展到一百几十口人了。

小村人许是继承了祖先勤劳诚实的基因，年轻人像老辈一样吃苦耐劳，大都在外打拼。办公司，干建筑、搞装修、做木工、开铲车、跑运输，干啥的都有。年龄大的守着家，种着地，收入也很可观。谈起现在的日子，乡亲们一脸喜悦，都说赶上了好世道，有吃有住，更高兴的是几代人最愁的吃水问题解决了，都用上了自来水，再也不用为水而发愁了。小村不但家家户户盖了小楼，而且很多人家又在城市买了房。“没办法，孩子谈对象，人家首先看你城里有房吗？”嫂子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大家都爽朗地大笑。那开怀的笑声发自内心，是乐观，是自信，更是对幸福生活的由衷赞扬。我们也被这大笑感染了！

品乡味、听乡音、叙乡情，真如一缕春风，从心头吹过。看着家乡的变化，我想起了习主席“人生在勤，勤则不匮，幸福不会从天降，美好生活靠劳动创造。”的教诲。有党的领导，有乡亲们的勤劳努力，家乡一定会越来越好！

作者简介

许奎明，河南济源人，退休教师。喜欢清静独处，爱好音乐和阅读。偶尔信手涂鸦以自娱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