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西方伪史论”,直指西方文化的根基,认为西方古史的根基——古埃及、巴比伦、古希腊的历史,是近代欧洲人伪造的,代表作有何新《希腊伪史考》,董并生、诸玄识等人《虚构的古希腊文明》《虚构的西方文明史——古今西方“复制中国”考论》等。
出人意料的是,“西方伪史论”一出,立即引起包括知名学者在内的很多人的嘲讽,将“西方伪史论”视为“一场网络反智狂欢盛宴”、“这种多读两本书就能反驳的东西”、“学术义和团式”、“通过否定西方来追求民族文化自信”、“见不得别人的优秀”、“为了反西方而反西方”,将赞成“西方伪史论”者视为何新信徒,扣上诸如“愚昧无知”、“狭隘的民族主义”等大帽子。
其中,这种嘲讽针对的不只是全盘否定西方古史者,还包括部分质疑西方古史的行为,总之只要质疑西方,就可能被扣上各种大帽子,就可能被视为“不科学的质疑”等等。
按理说,所谓“真理越辩越明”,西方古史是真是伪,未尝不可以辩论辩论,但西方伪史论出现之后,更多的不是辩明真理,而是众多的嘲讽。那么,到底是“西方伪史论”过于幼稚,真的不值一辩,还是“头上的辫子剪了,心中的辫子还在”?
质疑西方古史符合学术正当性
上世纪20年代,顾颉刚提出“古史是层累地造成的,发生的次序和排列的系统恰是一个反背”的著名论断,随后以顾颉刚为代表的古史辨派(又称疑古派),要“打破治古史‘考信于六艺’”的传统见解,主张“离经畔道非圣无法的 《六经》论”,认为对于东周以前的史料“宁可疑古而失之,不可信古而失之”。
客观地说,疑古派对中国历史的一味怀疑,固然造成了很多笑话与混乱,但对于破除“唯古是信”,破除古代经典崇拜,提倡实事求是的科学研究等,其实有着非常积极的作用。
除了中国人自己的辨别古史真伪,西方学者在中国古史问题上的怀疑,步伐就更大了。殷墟甲骨文出土之前,西方学者甚至认为中国历史是从周代开始的,三皇五帝、夏商都不存在。直到今天,西方学者依然坚持夏朝不存在。
也就是说,中国古史真伪遭到过中西方学者一致的质疑,如今能写在西方历史书中的中国古史,基本都是有着确凿证据的历史。
既然中国的疑古派,乃至包括大量西方学者,都质疑过中国古史的真伪,那么我们能不能以此辨别西方古史?显然,针对西方古史做一次真伪辨别,无疑符合学术的正当性。
西方古史的确疑点众多
如今,国内流传的西方古史,作者基本都是西方学者,将西方历史传承梳理得看似非常清晰,但只要仔细分析,却依然可以发现很多问题,比如以下古希腊文明的几个老生常谈的疑问:
在没有纸张的年代,古希腊大师们以什么作为文字载体,留下了数千万字的著作?尤其是希斯罗德的《历史》、亚里士多德的著作等,文字数量高达数十万、数百万,真能以羊皮纸或莎草纸为载体吗?
人类认知方面,往往离不开社会的实际需求,古希腊为何有着远超社会需求的知识体系?
古希腊著作到底是如何传承的,断层上千年之后,为何又能突然出现?如果阿拉伯人是中转站,那么为何阿拉伯史书上没有记载,且唐宋数十万阿拉伯人定居中国,为何没有丝毫相关知识传到中国?如果保存在基督教图书馆,那么古希腊很多著作属于“异端”,为何不被基督教焚毁?
所谓历史,首先要有“历”,要有时间要素,但希斯罗德的《历史》就没有时间概念,犹如说书。西方出现信史是16世纪之后的事情,但如今西方史书中的《人类文明编年纪事》等,对西方历史事件甚至精确到了年月,却又没有什么实证资料可言。以亚里士多德为例:公元前384年出生,公元前367年前往雅典求学,公元前345年离开雅典,公元前344年离开小亚细亚,公元前343年回到故乡,公元前335年回到雅典,公元前322年去世,享年63岁。这份年代记录比孔子的还要详细!
此外,古希腊天文学发达,为何如今找不到天文台遗址?雅典城是古希腊时代的繁华城市,经济发达、科技先进、人口众多,为何如今地下没有挖出什么像样的遗存?在没有水密舱、指南针等的时代,古希腊人如何经常跨海抵达埃及,如何拥有发达的海上贸易(据说古希腊在海外拥有庞大的殖民地)?在古代社会,想要知道地球是圆的,除了环球航行之外,就是搞清楚地球存在经纬度(中国唐元两代实测出来),其他办法都不严谨,古希腊人又是实证地球是圆的、又是测地球周长,为什么?任何文明都需要漫长的积累,古希腊文明为何突然发达如斯,难道真是违背人类社会发展正常逻辑的“特殊文明”吗?
诸如此类的问题,还有很多,笔者就不一一列举。
上述问题是客观存在的,也违背基本逻辑,至少从目前来说,缺少真正合理的解释,或者说至少难以服众,对这些问题的质疑不是什么“不科学的质疑”。如果以中外学者质疑夏朝存在的严谨态度,去看待上述这些问题,会得出一个什么样的结论?
显然,有人会据此得出“西方全是伪史论”,有人会得出“西方部分伪史论”,有人依然还会坚持相信西方史书的解释。得出的结论可以不同,但不能因此就嘲讽质疑西方古史的人是“愚昧无知”、“反智”、“少读了两本书”等等。
“西方中心主义”历史观值得警惕
一个民族犹如一个人,也有自卑之处,如今西方文明已经成功树立了“具有悠久、璀璨的文明史”的形象,怎么可能指望西方主流自揭文明中的自卑之处、虚假之处。
更为重要的是,近200年的称霸世界,让西方构建了一套“西方中心主义”历史体系,突出西方文明,矮化或贬低其他文明,削弱其他民族的自信,一定程度上也为如今欧美支配世界寻找历史依据。
以“印欧人”概念为例。根据西方史书描述,在距今6500多年前,印欧人发源于里海附近的欧洲区域,统治民族为“雅利安人”,后来持续1000多年向外迁徙,成为欧亚大陆上的统治者,他们使用的是“印欧语系”。
对于“印欧人”与“印欧语系”,很多中国人不太清楚其中隐含的意思,英国学者阿诺德·汤比因《历史研究》一怔见血地指出:“如果说属于这个语系的不同语族的人们,同语言本身一样,存在着同等程度的天然联系,全都源自一个原始的'雅利安’或'印欧’种族,从他们的原生地四面八方扩散征伐......(进而产生伊朗、印度、古希腊、古罗马、现在欧洲等文明)......那这种推测就说不过去了,因为照此说法,这个种族实际上岂不成了人类文明的所有成就的缔造者!”
如果相信西方的说法,“印欧人”就成了人类文明所有成就的缔造者,中华文明的历史成就被“虚无”了。在没有什么考古证据证实的前提下,西方学者却如此构建历史,不是“西方中心主义”是什么呢?
对于“西方中心主义”构建出的历史,本来就存在很多不合逻辑之处,值得我们质疑,值得我们警惕,值得我们深思,部分“民科”学者提出“西方伪史论”,又有何不可,又有何值得嘲讽?
前些年,国家官媒发布了不少与“文化自信”有关的文章,比如《坚定文化自信,走出西方意识形态的思想陷阱》、《树立文化自信必须破除西方主义》等,其中后者就隐含对古希腊文明的质疑,比如“却不知,直至13世纪之前,除教会学者的零星著述中有点滴信息之外,整个欧洲主流社会不知道有个叫亚里士多德的人!”
然而,至今很多国内学者还对西方史书深信不疑,对古希腊顶礼膜拜,一旦有人质疑,他们就怒不可遏。但他们忘记了,这些书籍都是西方编撰的,而西方信史才始于何时?况且,既然中外学者可以质疑中国古史,乃至否定夏朝等历史,为何不能说“西方伪史”?或许,全盘否定的“西方伪史论”过于激进了一些,但无疑不该被嘲讽!
最后,笔者要说的是,如果能拿出文献记载与考古证据互相印证的确凿证据,“西方伪史论”被怎么嘲讽都可以,但如果没有的话,那么所谓的嘲讽可能就是“头上的辫子剪了,心中的辫子还在”!
树立文化自信,破除西方主义,任到重远,如今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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