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路历程 | 【54】树欲静而风不止
2005年冬，大四最后一年春节放假前夕，我在寝室给家里打电话，说我明天就回去，妈妈在电话里焦急的说：“要得快点回来嘛，你爸爸脸肿了，走路都困难。”
18个小时的绿皮火车，犹如坐了1万八千年……
01
还是遵义凉水井菜市附近的一个出租房，两个小单间，里面是床，外面是火炉子。
和上次回来不同的是，我推开门后，看到火炉子角落放了一把躺椅，瘦弱的父亲躺在上面，脸色蜡黄，戴了一顶帽子御寒，冒着热气的火炉子也温暖不了父亲，看上去很冷的样子。
父亲看到我回来了，已经瞎掉一只眼睛的父亲闪过一个期待已久的神采，干燥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声音，只有气息，我从父亲嘴型看出，他说的是：桃儿回来了……
我连忙问母亲：妈妈，爸爸是哪样病？
母亲叹了一口气：诶，之前不该到那个私人医院去动手术，回来没得好久脸就肿了，打吊针也打不好，越来越没得精神。
我诧异道：动手术？哪样手术？我啷个不晓得？
母亲又叹了口气：胆囊息肉，私人医院还是不好！
我无奈地说：啷个不跟我说嘛？！
母亲：还不是怕耽误你学习。
02
第二天一早，我和母亲一起把父亲扶着，坐车到遵义市医院扎针灸。父亲不能单独行走，只能由我们搀扶着，每走一步都很费劲。
母亲焦虑地看了看天，叹道：哎，开始下雪米了，一下雪，天气更会冷了。
父亲没有力气说话，听到母亲这么一说，好像双脚更没有劲了。
我安慰道：没得事，过两天就好了。
连续几天，我们都去市医院治疗，但是不见好转，而且父亲身体每况愈下，不得不住院治疗。
住院，做各项检查。
过了两天，医生跟我说：做了各项检查，发现脑袋里有东西，但是不能确诊，要转院到417医院做加强磁共振。
一种不祥的预感让我头皮发麻，连忙打电话给周建强表叔：“表叔，我家爸爸要做加强磁共振，医生说要转院到417。”
周建强：“恁个严重啊？我帮你联系120救护车嘛！”
这位表叔是老家一位邻居，来遵义做生意多年，恰好在市医院对面卖冰粉摆摊，在市医院有很好的人脉关系。在他的帮助下，救护车很快就来了。
遵义市医院救护车
03
救护车疾驰着响着铃声，穿过闹市区，往417医院开去，看到车水马龙的街道人来人往，过年的喜悦氛围洋溢着一张张笑脸，我坐在救护车内，稳住担架，尽量让父亲少受一些颠簸，此时不禁有点伤感……
加强磁共振的仪器，看起来很厚重，声音不大，但低沉的仪器开机、轨道滑动声音，在这密闭的检查室里显得很有权威，让人莫名紧张，好似在等待着这台机器的最终审判。
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倒没有发现我紧张，他可能司空见惯了，很平静地说道：“脑壳不要动哦，来，给你家爸爸把脑壳稍微抬到点。”
父亲躺在仪器上，眼神衰弱，随着轨道滑动进去，那时的我，内心感觉无奈、无助、伤痛，想哭却没有留下眼泪，感觉是不是在做梦？
只能默默祈祷父亲没有大事，只是小毛病吧……
做完检查，科室医生对我说：“先送回市医院，我们这边结果要后天出来，你后天上午来吧。”
我谢道：要得，谢谢了！
后天，等待父亲和我们家庭的，将是怎样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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