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对面的保时捷里,妻子敏如正和一个年轻男人拥抱亲吻。
我想想着敏如和男人正在做的事。敏如每个周末都来这里和男人约会,有时敏如上楼去,有时开车带男人走,有时像今天一样两个人在车里。敏如的车门终于打开,男人下车消失在夜色里,那背影很矫健。我把车子开到敏如刚才的停车位置。我似乎闻到了一些男女在一起发出的暧昧的气息。还闻到一缕淡淡的香水味道。
敏如迷恋上了那个年轻男人。在家里,她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扎了花布围裙做汤。汤在灶上熬着的时候,她就凝视着汤锅上袅袅升起的蒸气出神。
我想她大概正在幻想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吧,两个人守着一锅汤,喝得甜甜蜜蜜。
汤香得诱人,但我却越来越不想喝。
“少吸点烟,多喝点汤,对你的身体有好处。”敏如温柔地说。我没有回头看敏如的眼睛,她的眼睛一定清澈透明,无辜地像个孩子。我闻到一缕淡淡的馨香。是敏如身上传来的,这香味在房间里飘散而去,很快就闻不到了。
我还是把汤喝了。最近胸口总是有些闷,力气也像被抽走了一部分似的,总是恹恹的。我想我大概是病了,总在这样压抑的环境里呆着,没病也会闷出病来。
阿离身上的味道,像水果般的清香,我把她抱在怀里,像守着一蓝新鲜的水果,经常是忘记了品尝,只用眼睛看就饱了。
阿离的手艺很不错,比外面我品尝过的任何一位大橱做的都好吃。在阿离这里,我才会彻底地舒展自己,惬意而熨帖。阿离围在我身边像只花蝴蝶一样穿来穿去,我可以举起阿离,轻松地做几个举杠铃的动作。
“亲爱的,我怀孕了。”阿离告诉我这个消息时,眼睛里却并没有多少欣喜。她想怀一个我的孩子,但一直未能如愿。“假如你不喜欢这个孩子,我可以打掉她。”阿离说完这句话,脸色越发苍白。
阿离是我的情人,我们来往很久了。男人就是有再多的情人也不嫌多,但是我的女人有一个情人我也不能允许。阿离跟了我这么多年,什么也不求,我给她什么她要什么,我不给她,她从来不向我开口。她默默地毫无怨言地像只狗一样忠诚于我。
我知道一个女人最想要的是婚姻,是一个男人的体贴和依靠,我决定把阿离想要的都给她。因为我爱她,胜过爱敏如。
在公司里发的病。我感觉无力,恶心,后来是浑身发热打颤,心里有不祥的预感。秘书给我倒了一杯水,那一杯水还没有喝完,我就倒在地板上,口吐白沫。什么也说不出来。人们惊慌地将我送到医院,进行急救。
我被洗了胃,医生说我是药物中毒了。我怎么会药物中毒呢?我没得过病,也没吃过药,哪里会是药物中毒。这些庸医,到底会不会看病?我听见医生对护士小声说:“是食物里混着的药物,这个毒下得很蹊跷,要连续数日不间断地下毒,而剂量把握得还很有分寸……”
他还说了些什么,我听不清楚了,只是脑子疼得厉害。到底是谁能长期地不间断地给我在食物里下毒呢?我的眼前忽然晃动着敏如那张精致完美的脸。还有敏如与那个年轻男子相拥抱的镜头。
一定是敏如,她爱上了那个年轻男人。她想方设法地勾引他,就像她当初诱惑我一样。现在她玩腻了我,看够了我这张脸,然后她就想方设法地置我于死地。
这样的事,敏如能干出来。她是个强悍而又有胆略的女人。她看似风平浪静的脸上时常隐藏着风暴,只是她轻易不在我面前露出来。
洗胃的过程很痛苦,医生戴了硕大的白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还有两只手。胃部的疼痛让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急救室的灯光也让我感觉我仿佛在地狱的门口徘徊。
我闻到一缕淡淡的甜香,在医院里的来苏味里,这种味道很奇特,是从我胃里流出的血腥味吗?我甚至感觉那是地狱之花曼佗罗的香味。这更加重了我的恐惧。只有医生的两只手才让我略微放松。医生的两只手干净修长,给人很温暖的感觉。手术车推我出来时,我看到走廊里站着的阿离。她已经哭肿了眼睛,单薄的身体瑟瑟发抖,几乎站立不稳。
是谁告诉阿离的,阿离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焦急和紧张对孕妇是不利的。走过阿离面前,我看到阿离的脸上有泪痕,显然是哭过的样子。她握住我的手,我能感到阿离的颤抖。我想跟阿离说点什么,但是我没有力气,况且我看到敏如向这边走来。
“怎么会这样,你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是到过什么不干净的场合。”敏如质问我身边的秘书,还有其他员工,仿佛所有人都要为她老公的病负一点责任。她的眼睛掠过阿离的身上,阿离的身体明显地一抖。我的心有一抖,我担心阿离。她怀了我的孩子,我不想让她遭受任何的侮辱或蔑视。
“你是谁?”敏如眼睛毒辣地问阿离。阿离强力控制着自己说:“我来看一位病人,妨碍你们吗?”阿离的眼角明显有泪。我再转过头时,却发现靠在墙边的阿离已经走了,那堵墙空荡荡的,苍白得有些恐怖。
“一定要查出究竟是什么让你中毒的。”敏如说的声音很大,仿佛所有听见她说话的人都可能对我的下毒有份。敏如在外面总是这样,强硬而霸道,大家以为在家里她也依然如此。
警察来询问我的时候,我才知道医院方面已经报警了。医生说我的中毒现象很奇怪,是长期食用一种叫做砷的矿物质而中毒的。医生怀疑我是被人暗中下毒所致。因为这种毒药下的分量很轻,但是却持续了很长时间,所以我才没有发觉。
“我只是最近感觉身体乏力,没有别的不适症状。”我对警察说。警察在本子上记载着,然后又询问了一些问题,让我在本子下面签了字。
晚上,给我送饭的是阿离。敏如没有来,她被警察叫去了,询问了很长时间,一直没有回来。我打她的手机,也一直没人接听。她是在警局接受询问,还是去私会她的小白脸了,我无从得知。不过,没有她在身边,我更放松。
阿离的脸色很不好看。我让她尽快回去。我怕她伤到胎气。她握着我的手,手指冰凉如玉。我安慰她,说我没事,但阿离的眼睛里依然充满了担忧。她看着我把饭菜都吃了,用纸巾给我擦干净嘴角,才略微放心了些。我请我的医生,那个有两只白皙修长的手的男医生送阿离出去。医生出去半天才回来,他走到我身边轻轻对我说:“那个女人怀孕了,她不适合来这种地方。”
所有人都离开的时候,秘书进来问我还有什么事要吩咐,我说没事了。秘书出去时对我说:“阿离对你真是痴情。”这个年轻的女孩,聪明剔透,我不能让她知道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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