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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华录》里的娇夫现象比比皆是,看似是人物对待爱情的表现,其实背后包含着更多的东西,那就是他们对爱情和心上人的珍惜,是过尽千帆皆不是,终有一日遇见她的惊喜和感慨。
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杜夫子是怎么对孙三娘的,他说他克妻,孙三娘说她不在意。简单的一句话只有杜夫子自己明白其间的辛酸和无奈。自己视力不好被学生捉弄,本有些许才华考中进士,结果殿前失仪沦为清流官场的笑柄。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很长一段时间里,杜夫子是生活在憋屈之中的,都是人,怎么可能对别人的恶意没有感知?他不是懦弱,而是接受了命运的捉弄,用无视和避让应对生活中的无奈。
在茶坊,孙三娘是第一个替他说话的人;在学堂,孙三娘是第一个替他打抱不平的人;在院中,孙三娘是第一个不害怕他克妻之名的人。所以,杜夫子在孙三娘面前就是妥妥的娇夫了,360度的都是娘子好,都是娘子对。
爱情是荷尔蒙作用下的化学反应,但相爱的质量,一定是以双方认知决定的。同样是经历过憋屈的日子,杜夫子和欧阳旭的认知不同,最终走的路也不同。
顾千帆也一样,如果说顾千帆对赵盼儿的动心是一见钟情,那么两个人真正的相爱之后,顾千帆把这份感情和赵盼儿存在的意义上升到了一个非常高的位置。他对父亲说,赵盼儿是他生命中的一道光,提醒父亲不要伤害赵盼儿。
开始,我以为这是顾千帆为了震慑父亲说的话,后来才明白这是他的肺腑之言。都说赵盼儿有困难就找顾千帆,其实是赵盼儿开启顾千帆的另一种人生状态,让他不再受内心黑洞之苦。
这样的爱情可遇不可求,但是爱情最好的模样,就是眼前这个人和这份爱情对于自己人生有着更为深远的意义,让自己也成为一道光而不是追光的人。
你是一个好人,这是顾千帆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评价他,而且说这句话的人还是自己拿飞镖伤害过的人。很多时候,别人一句不经意的话,落在我们自己心里就非常重要。
为什么顾千帆特别介意他是不是好人呢?按理说,他是所有人眼里的活阎罗,也可能这是他自己说出去的,给自己一个吓唬别人的标签。但是这不代表自己内心就认同这样的状态。
要知道,顾千帆的母亲是非常正直的人,顾家也属于清流一派。从哪里可以看到?看其母亲与父亲的和离就能窥见一二。萧钦言和顾千帆的母亲的婚姻,顾家是一开始就不认可的,因为萧钦言是一介书生。顾千帆的母亲应该是重才华轻出身下嫁萧钦言。
萧钦言不负爱人的期许草根逆袭,可是手段和选择的路却不是顾千帆母亲认可的,直到萧钦言不断解释的误会发生,顾千帆的母亲愤然和离回到顾家。萧钦言来顾府要求见面,看顾家的反应就知道,顾家是和柯相一样的清正。
对于顾千帆来说,不管是母亲还是父亲,从小他受的教育是正统清流一派,价值观也是在这个基础之上搭建的,但是从母亲和父亲和离的那一刻开始,他所受的传统教育和现实的残酷就一直在他的内心博弈,一直撕扯着他。
从顾千帆给赵盼儿写的情书还有少年考中进士,都可以说明顾千帆的精神世界是丰富的,是有高要求的。越是有精神追求的人,越容易被精神的不一致折磨。
他离开父亲回到顾府,已经不是没有什么思想的幼儿了,除了忍受和父亲的分别之外,还要把舅舅叫父亲,把母亲叫姑姑,这种家庭关系的错位,再加上外祖父的严苛管教,顾千帆的成长也是伴随很多痛苦,内心的黑洞不比赵盼儿的浅,心结也不比赵盼儿少。
著名心理学家埃里克森认为,一个人在青春期最为重要的任务是获得自我同一性。从这个角度来看顾千帆,他从小到大就没有完成这个任务,相反现实的残酷让他活得越来越拧巴。
拧巴的人生是会让人痛苦,这种痛苦正如顾千帆所说,就像多年行走在暗夜中不见天日一样。直到他遇见赵盼儿。
年少考中进士的顾千帆,是一心想做一个清正好官的,结果转武职入了皇城司,就再也不可能是个好人了,最起码所有人见了皇城司的人都是避之不及。就像赵盼儿宁愿把茶倒掉都不会让皇城司的人喝一口。
所以,当赵盼儿坚持认为顾千帆是好人的时候,顾千帆的内心是被触动的,并且赵盼儿分析得有理有据,能出手救不认识的人,内心一定是有良知的,一定是好人。
自己都以为自己是活阎罗的顾千帆,经历过生死朋友的背叛,内心依然是痛苦的,是被撕扯的,他人生三观再次被颠覆,于是他想到了赵盼儿为他解惑。
他问赵盼儿,如果宋引章这次被救后,再背叛你,你会怎么做?这句话看着是问赵盼儿,其实顾千帆是想找答案,因为他已经想放过好友,但是好友依然想置他于死地,在那一瞬间他的本能是一招致命。
赵盼儿告诉他,有恩还恩,有怨还怨,不计过往,只遵当时本心。一句话让顾千帆的心结瞬间打开,他不仅对自己的反应释然了,更重要的是对朋友的背叛释然了。
从前的恩现在的怨,只看当下的选择并且不后悔。赵盼儿第一次让顾千帆知道,遵从自己的本心很重要,而不是一味地去想别人怎么想如何看。
正如董宇辉所说,厄运来的时候你没有躲,或者你没有躲过去,所以等好运来的时候才和你撞了满怀。听所有人的意见,保留自己的判断。
顾千帆十五岁中进士做官,很快就转武职进了皇城司。我们可以梳理一下,他进皇城司是因为齐牧的安排,齐牧说是受顾千帆舅舅所托,还有顾千帆为了给自己母亲追封诰命,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说明,不到十八岁的顾千帆没了舅舅外祖父,没了母亲。
近十年的时间,都是一个人孑然一身,直到遇见赵盼儿。这个女子,即使自己很难受,但是看到顾千帆的手受伤,也会立刻收拾情绪帮他包扎;她会担心顾千帆的安危让他择机再伸张正义;她会心疼顾千帆,她没有问被背叛的滋味,而是朋友离去时,顾千帆的感受。
或许对于赵盼儿来说,这是自然情感的流露,但是对于顾千帆来说是莫大的温暖,这十来年他不曾被人真正关怀心疼过,如今有了赵盼儿。
所以,顾千帆在赵盼儿面前,总是一副娇夫模样,他太喜欢这种爱的感觉了,是享受。
对于活阎罗这个标签,可以说是顾千帆自己营造出来保护自己的东西,也是他内心特别不认可的东西。想想顾千帆当初入皇城司也挺可怜,顾家的人都没了,本想着把他托付给齐牧,可以保他在官场平安无事。没想到齐牧骗顾千帆入了皇城司,美其名曰是为清流做事。
在顾千帆的认知里,做清流一派的官才是好官,他入皇城司,也是因为齐牧告诉他这是义举,于公是为清流做大事,于私可以升职快为母亲尽快追封诰命。可是,他进了皇城司才知道干的事情几乎都是脏的。
其实,这个脏也是相对意义上的脏,是相对清流来说的脏。可是对于顾千帆来说,这是一直盘踞在内心的困惑和痛苦,当他一点一点地看清齐牧的真面目,知道了让自己入皇城司也是一个阴谋的时候,可以想象顾千帆的内心多年搭建的信念是瞬间崩塌的。
这样的痛苦在遇到赵盼儿没多久的时候,就被治愈了,否则他是无法释怀后来齐牧的阴谋败露。顾千帆一直对身在皇城司耿耿于怀,如果不是认为自己是在为清流做事牺牲,他可能一天都在这里待不下去。
而赵盼儿告诉他,皇城司的名声虽然不好,但是他没有做过一件坏事,他可以让自己成为国之鹰犬,民之爪牙。这句话可以说是把顾千帆从认知的死胡同拽了出来。让他明白,他所做之事是为官家负责,为国为民负责,而不是只为清流做事,只为了让自己成为清流。
顾千帆视赵盼儿为自己生命中的一道光,是他的真实感受。赵盼儿不仅把他从多年的暗夜黑洞中拉出来,还帮他打开了人生的格局。
顾千帆和赵盼儿的爱情有相互救赎的感动,也有彼此成全的美好。让对方的人生状态更舒展,让自己和对方成为更优秀的人,拥有自己想要的幸福,这才是最高级的爱情和婚姻。
做妻之奶狗,顾千帆是甘之若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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