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戎卫国奔赴边疆的那些年,在猫耳洞,在训练场,在崖边哨岗,在老山山巅,在烽火纷纷的征程里,在一年四季的轮转里,我总是忍不住朝着西北方向瞭望。千里迢迢,青山逶迤,溪水潺涓,那是故乡的方向。我的故乡远在2000多公里外,是南京溧水的一个偏远小镇——东屏镇。在那些梦的深处,我踏着故乡的杏花春雨,踩着厚实温热的土地,漫步在水光潋滟的东屏湖畔,轻嗅着泥土的芬芳伴着水汽的清新……
我的家乡,是一幅诗情氤氲、烟雨朦胧的水墨画。当天空露出一抹鱼肚白,秦淮河的发源地之一东屏湖正缓缓醒来。春雨过后的湖面似薄纱轻笼,氤氤渺渺,流转着日月相依的柔情绵绵。还记得儿时,父亲曾向我们讲述过东屏湖的来历,那是在60多年前,县里为了解除水患兴修水利,利用地理优势围山筑坝,便建成了这东屏湖。常有人说,东屏湖形似台湾省的日月潭,一来二去,东屏湖便有了“小日月潭”的美称,吸引了络绎不绝的游客慕名而来。云雾缭绕的湖光山色,拨动着游人的心波。我时常坐在见山底的湖畔看水花朵朵,在涟漪里拾起诗的韵脚,找一抹色彩嫁给影像,天高水长。
我的家乡,是一碗暖心暖胃、鲜香经久不散的东屏鱼头。东屏湖的潋滟湖波下,蕴藏着鲢鱼、草鱼、鲫鱼、银鱼等鱼鲜美味,滋养着一代又一代的村民。在那些贫瘠的日子里,全家10口人靠着父亲捕捞回来的鱼虾果腹。母亲的一双巧手,总能烹制出一道道美味菜肴,最美味的当数那道东屏鱼头。记忆中,母亲以烧开的东屏湖水为汤基,以源头水烹饪源头鱼,熬煮一个半小时,鱼汤色如牛奶,鲜美无比。那间漏风的土坯房子里满溢着浓汤的香味。全家围坐在灶台边,每人浅盛一碗。因我小时候身体弱,兄弟姐妹总是给我盛上满满一碗。鱼汤下肚,四体通泰,暖心暖胃。浓浓的汤,浓浓的爱。那个滋味经久不散,一直萦绕在我的记忆深处。
东屏鱼头,是东屏人的心头好,湖畔人家都会烹饪,只是各有各的烹饪方式,有的甚至成了传家手艺。而今,东屏街道上林立着一间间东屏鱼头馆。味道虽然不是母亲当年烹饪的那般,但也是汤浓味美。梁实秋先生曾说,味至浓时即家乡。我家乡也如是,一锅东屏鱼头,鲜香经久不散,文火慢炖之间溢出来的不但是鲜美的鱼味,也是东屏人味蕾里的乡情,这就是东屏的味道。
我的家乡,是一首慷慨激昂、大气豪迈的嘹亮军歌。大金山上军号声声,迷彩飞扬。一位退伍老兵,在这里开山辟地,建造了全国首家民营国防园。于是,爱国主义教育从这里出发,一代代人接过历史的接力棒,踏着革命先辈的足迹,“四渡赤水”“飞夺泸定桥”“翻雪山过草地”,走过这2.5公里的微缩版长征路。在山顶,邂逅雷锋文化馆,走完他短暂而伟大的一生。《学习雷锋好榜样》的旋律在耳畔回荡,雷锋穿过历史的隧道,轻快地向我们走来,像一束和煦暖阳,熠熠发光,温暖心窝。
我的家乡,是一首古意盎然、婉转动人的歌谣。“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我家门前有一座千年古桥——长乐桥,踏上这青石板铺成的桥面,看着一道道深深的车辙,耳边仿佛响起车轮碾压青石板的吱吱咯咯声。古时,游客匆匆,车水马龙,梁山伯进京赶考路过此处。古桥边,凉亭外,有着多少离别愁绪。
家乡,是一首写不完的诗,是一幅画不尽的画。而今的东屏街道不断地美丽蝶变,我在长乐后宅里的桃花流水处,寻找隐匿在春光里的修辞,沉醉在灼灼芳华的笑涡里。那粉面笑靥如骄阳般灿烂,那阡陌乡村蕴含着健康活力!和风拂拂,我们行走在春天的舞台上,看村庄长高,拍老屋古树,寻炊烟乡愁,枕着古桥听一曲《高山流水》。这便是我的家乡——东屏,我魂牵梦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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