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档案系列：19岁那年的房中私事，害我染了怪病

师父受一个熟人的委托，带着我们来到了泽明村，进村已是中午时分。

泽明村西临市级公路，交通便利，村里的大大小小的胡同都铺了水泥路,家家户户都是小洋楼，宛如城里的别墅区。

我和大师兄被这村里的盛况吸引，左顾右盼，连吱吱都兴奋起来。

师父却只闷头走路，进村的小路过后往右一转，便看到路口站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身材魁梧，留着板寸，白衬衣黑西裤加身，一张红润的方脸上是粗犷的五官，看着一副很有气势的模样。

这个人应该就是委托我们来的陈卫国。

陈卫国一看到师父的身影，立刻急切地上前握手，师父一一介绍了我与大师兄，他很恭敬的微微颔首说道：“小师父一路辛苦了，请随我来吧！”

我们一路穿过村子，一直走到村西一里开外的一处宅院前，这宅院占地面积很大，一左一右两扇门。

那男人推开右边的一扇门带我们走了进去，中间一道墙把这大宅院隔成了两个独立的院子。

院子里没什么绿植，显得很是萧瑟，一幢三层小洋楼就坐落在院子的最里面。

一进来院子，我便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吱吱从肩头跳了下来，直接冲进了屋里，只是还没等我们走进门，吱吱又急急忙忙的冲了出来，仿佛在逃避什么。

陈卫国边走边跟我们介绍着基本情况，出事的是他弟弟陈卫民的儿子陈康。

他领着我们推开右侧的一间卧室里门走进去，那股臭味更浓烈了，估计吱吱就是被这臭味给熏跑的。

大红色的双人床上，陈康衣着零乱，头发也乱的像鸡窝，正背朝外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蜷缩在床上，手脚像猫狗睡着时的样子一样缩在一起，还隐约发出一种诡异的呼噜声。

陈卫国正要上前叫醒陈康，门再一次被打开了，一个跟陈卫国长相高度相似的男人走了进来，想来他就是陈为民了。

陈卫民一脸疲惫，冲客厅指了指，示意我们到外面说话。

我们转身去往客厅，就在关上卧室门的瞬间，我看到床上的男人翻了个身，他四肢依然蜷缩着，脸色灰暗，眉心处隐约有一股青色的雾气盘踞着。

我一时陷入了沉思，直到大师兄低声叫我，我才回过神来。

坐在沙发上，我仔细看了一下客厅的摆设。

清一色的红木家具，后墙上靠着一个豪华的电视柜，电视柜最中间贡奉着财神。

陈卫国向他弟弟着重介绍了师父，陈卫民听着轻轻地点了点头，接着向我们师徒几个说起陈康得病的来龙去脉。

一个星期之前，陈康去外地送货回来时已是黄昏，他一头扎进卧室睡的昏天黑地，连晚饭都没起来吃，陈卫民知道跑长途是个累人的活，倒也没有在意，随他睡去了。

直到第二天中午，做了一大桌子菜的陈卫民冲卧室喊了好几遍都不见有人应，他暗暗纳闷，难道这小兔崽子又走了？

他推开卧室门一看，人还在床上睡着，他摇摇头，过去在陈康身上拍了一巴掌，大声呵道，“臭小子，起来吃饭了！”

可陈康的反应却把陈卫民吓了一跳。

他慢慢蠕动了一下，之后眯着眼睛重重地伸了个懒腰，手指跟脚趾也如同猫的利爪般张开。

更诡异的是，随着他打哈欠的瞬间，喉咙里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呜咽声，特别像猫狗抢食时发出的那种声音。

陈卫民愣在原地，直到陈康趿拉着鞋去了客厅，他才回过神来。

吃饭期间一切正常，陈卫民才悄悄放了心，觉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只是当天夜里的突发状况让他刚刚落地的心又揪了起来。

大概是夜里十一点多吧，他刚刚入睡，就被一阵怪叫惊醒，声音是从陈康房间里发出的，他鞋都没穿就跌跌撞撞地冲进了陈康的卧室。

房间里只有床头灯亮着，橘色的昏暗光线下，陈康四肢撑着趴在床上，脑袋左右摇晃着，眼睛冒着莹莹绿光，嘴里还发出一种怪叫，那叫声一下像猫，一下又像狗，在静谧的夜里格外瘆人。

陈卫民冲上去抱着儿子，不断喊着：“陈康，陈康，你咋了……”

可能因为突然被抱住，陈康施展不了手臂，便疯了一般死命挣扎着。

陈卫民不记得那天晚上是怎么消停下来的，只知道第二天早上自己是在陈康房间里醒来的。

陈康早起做了早饭，像个没事人一样，还嘲笑陈卫民怎么三更半夜跑到他房间跟他一起睡，搞笑的是还抱着他睡。

陈卫民一脸懵，他问陈康：“你难道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了吗？”

这下轮到陈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昨晚？昨晚发生了啥事？”

陈卫民把晚上的情景完完整整的复述了一遍，陈康突然大笑起来，笑够了便上前摸着陈卫民的额头说道：“爸，你是老糊涂了还是做恶梦了，说的都是啥啊？”

陈卫民也怀疑的摸了摸自己的头，难道真是自己老糊涂了？

只是后面发生的事让陈卫民确定自己那天的经历是真实的！

陈康的怪异举动一天比一天疯狂，之前晚上闹腾一会儿就睡过去了，白天仍像没事人一样。

陈卫民不放心还硬拉陈康去医院做了一系列检查，什么病也没查出来，还被陈康抱怨他神经兮兮。

后面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晚上要闹腾大半宿，把被子、衣服什么的都咬烂了，像极了猫狗撕咬东西的样子。

陈卫民被折磨的疲惫不堪，却也不敢向外人透露半分。

陈氏兄弟父母早逝，两兄弟特别亲，陈卫民家里发生了这档子怪事，能诉说的自然只有哥哥陈卫国，陈卫国寻思着既然医院检查没病，那定是撞邪了。

兄弟俩晚上守着陈康，一夜都没合眼，尤其是陈卫国亲眼看到侄子的疯颠样子，着实吓坏了，这才托人请了师父过来看个究竟。

师父听完沉默了半晌，向陈卫民问道，“陈康从外地回来有没有说过什么？”

陈卫民想了半天，说：“陈康好像隐约说过在回来的路上撞了一只猫，我当时也没放在心上，这跑长途撞到猫狗之类的小动物是不可避免的。难道陈康这病就因为撞了一只猫？”

师父摇摇头说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们在院子里查看了一番，倒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晚上陈卫民烧了晚饭，我心里正犯嘀咕，怎么从始至终都没看到，也没听陈卫民提到陈康的妈妈呢？

吃完了晚饭，我试探性地问了下陈卫民，“怎么没见陈康妈妈呢？”

陈卫民脸色一沉，一脸悲戚的说道：“小康妈妈在两个月前得了急病去世了。现在只有我们兄弟俩操持着这个家，两个光棍汉就都指着小康养老送终了。

可小康又突然得了这怪病，要是小康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我们老哥俩怎么活啊？”陈卫民说完便双手抱头，低声哭了出来。

而陈卫国则一手撑着额头面色凝重的说道：“我们兄弟俩命苦，父母去世的早，我呢，因为那时候家里穷所以没娶着媳妇。后来生活好了，我也凭着自己的努力在村里混了个小官。

这么多年一个人生活惯了，也没有娶亲的打算了，本就指着小康为我们陈家传宗接代呢，可谁知他又突然得了这了怪病。”

师父叹了口气说道：“趁着陈康还未发病，我先去看看他吧。”

我们轻轻地进了卧室，陈康的睡姿仍未改变，陈卫民轻轻翻过儿子的身体，我仔细观察着陈康面色灰白的脸，发现他眉间那股翻腾的青色雾气更加浓烈了。

师父显然也看到了，转头嘱咐我，“素素，准备一下。”

我答应一声，和师兄一块把香烛祭坛摆好，然后退到左右两方，师父踏步上前，右手执桃木剑，左手抓了一把小珍珠洒在了陈康身上。

师父出声念道：“天地通冥，地火风水，神灵速降，镇妖驱邪，敕！”同时咬破中指，将血粘在黄符上，快速贴在了陈康的额头。

“滋啦”一声，大量青气从陈康身上冒出，珍珠像是一颗颗子弹打在他的身上。

一阵痛苦的嚎叫过后，陈康的眼睛变成了黄色的竖状瞳孔，手上和脸上都开始长青色的毛发，指甲也钻了出来，整个人像是猫一样，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师父眼前一亮，沉声对我和师兄说道：“动手！”

我和师兄冲上前，用鸡血泡过的红线网兜罩了上去，陈康还想挣扎，我和师兄紧紧拉扯着，师父拿着镇邪印盖在了陈康的天灵盖上。

陈康身体抖了几下，摇了摇脑袋，很快恢复正常，整个人再次陷入沉睡。

作法完毕，师父轻声对陈氏兄弟说道：“他体内的怨魂我已暂时镇压下去了，晚上他不会再发病了。”

陈氏兄弟重重舒了一口气，连连向师父致谢。

师父摆摆手，说道：“先别谢，要想彻底除了这邪物，还要摸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怨魂不会无缘无故报复人。”

陈氏兄弟相互看了一眼，又默默地低下了头。

当晚，我辗转难眠，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陈康的表现显然是被怨魂给操控了。

但如果他真的只是在路上撞死了一只猫，是不可能招来那么厉害的怨魂的。

因为怨魂分四个等级，以颜色来区分，最末位是黄色，第三位是黑色，第二位是红色，而第一位也是最厉害的就是青色。

陈康眉间翻滚的是青色雾气，说明他是被等级最凶的怨魂给附体了。

我想着这些细枝末节，眼皮慢慢打起架来。

半睡半醒间，我被一阵奇痒给痒醒了，我打开灯，烦躁的把被子抖落了一番，竟然在床上看到了跳蚤。

心烦意乱间，我决定去院子里透透气。

院子里只有朦胧的月光与墙角的虫鸣，很是安静。

突然汽车的轰鸣声由远到近地传了过来，然后好像在大门口停了下来。

紧接着隔壁院子亮起了灯，一小束灯光从院墙的一角漏了进来，我掂着脚轻轻地摸了过去，灯光照进来的地方有个小洞，可以看到隔壁院子。

我看到陈氏兄弟正站在院子里低声说着什么，之后两人又走到院子一角，合力揭开了一张超大的防雨布。

那雨布下面盖的是堆成山的铁笼，那些铁笼有的空荡荡，有的则关着一些奄奄一息的小猫小狗。

我终于明白床上为什么会有跳蚤，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一进院子就闻到臭味，难道陈康身上的冤魂和这些小动物有关？

我正准备悄悄地返回房间，却被转头撞到的一个人吓了一跳。

“小师妹，是我。”

原来是大师兄，他起来上厕所，听到隔壁有动静，便也来这里查看。

我们跟师父说了这事，师父只叫我们先睡，明天再说。

结果我们刚睡到凌晨四点，陈康突然又发作起来，陈氏兄弟已经回来，正在卧室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康的四肢缩在一起，浑身颤抖，双眼紧闭，嘴巴里还有些许白沫渗出，有点像狂犬病的症状。

师父见状赶紧叫我和了朱砂，加了一张黄符的灰沫，接着又刺破手指，把血滴了进去。

之后便让陈氏兄弟将陈康扶起来呈半坐状，又叫陈卫民从后面捧住陈康的头避免他大幅度晃动，一切准备就绪。

师父用毛笔蘸着朱砂在陈康的额头画了一些符文，然后边念默念咒语，边用那个破了的手指点向陈康的眉心。

半柱香的时间，随着师父手指离开陈康额头的瞬间，一些像猫又像狗的半透明影子吱哇乱叫着从陈康的身上窜了出来，陈康停止了颤抖，身子软了下来。

师父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怨魂暂时逼出了一部分，只是为何陈康身上附着这么多动物的怨魂呢？”

陈氏兄弟见事已至此，再不说实话这陈家的独苗恐将性命不保，这才齐齐跪下求师父无论如何也要救陈康一命。

话说这陈康从小便在父母及大伯的溺爱中长大，一向是肆意妄为惯了的。

他十六岁便辍学回了家，理由是上学太辛苦，不想上了。

家里人拗不过他，便由着他在家啃老。

他喜欢狗，他大伯陈卫国就给他买了好几只品种狗让他养着玩。

后来陈康养狗养腻了，又想把狗卖掉，他拍了狗的照片发在QQ空间，问有没有人买，给钱就卖。

结果那些狗不仅被周边的网友全部卖走，他还因此小赚了一笔。

当时淘宝行业兴起，他又向家里要了一台电脑，说要在淘宝上卖东西，卖什么呢，就卖狗。

刚开始只卖品种狗，但狗没卖出去之前养起来非常麻烦，成本又高，买家也并不多，生意一度很萧条，这让一心想做大生意的陈康很是沮丧。

直到那一天，他在网上闲逛时看到一个卖男装的店家在出售盲盒，说是只需要花几十元就有可能买到大牌男装。

这个“有可能”十分微妙，几千万分之一的机率也是“有可能”。

但就是这三个字引起了大众的兴趣，陈康查看了那家店的销量，月交易量十分之高。

“盲盒”激发了陈康的灵感，经过他一系列的策划，半个月后他的淘宝店铺上架了一个叫“动物盲盒”的商品。

几十块就有可能买到品种狗，这个噱头引得一大批猫狗爱好者纷纷前来购买，销量一路走俏。

其实买盲盒就跟买彩票的道理是一样的，用最少的钱可能买到物超所值的商品，但只是“可能”买到，是有赌博成分在里面的。

陈康叫父亲弄了一些田园猫与土狗养在家里，为节约成本，只给它们喂些麦麸之类的低价食物。

由于那些小猫小狗平时吃喝拉撒都在笼子里，生活环境极差，导致身上长了许多跳蚤。

而陈康只有在发盲盒给客户之前，才会给它们洗个澡，捯饬一下。

陈康家散发出来的异味及猫狗的叫声导致周围邻居意见很大，后来陈卫民便索性在自家的耕种田里建了这么一座宅院，右边住人，左边专门养狗。

按理说，国家发给民众的耕种田是严禁建房子的。

但有陈卫国这个“保护伞”在，其他人不敢说什么，即使说也只是私底下议论，过过嘴瘾，没人敢明着叫板。

陈康的生意越做越火，但他不知道的是，有一些买家一看到手的是土狗或田园猫，大失所望，就直接将它们遗弃了。

甚至有些人收到的直接是猫狗的尸体，因为在快递的过程中，猫狗得不到水和食物，甚至连最基本的空气也没有，那些猫狗要么被饿死，要么被渴死或活活闷死。

越来越多的人投诉快递公司，事情不断发酵，快递公司也都不敢接陈康的单了。

陈康看订单送不出去，索性直接买了辆小货车，快递公司不送，那就自己送。

陈康妈妈看到儿子店铺许多评论在骂，说店家拿小动物的命换钱坏良心，便开始劝阻儿子，别干这生意了。

陈卫民与陈康都被金钱冲昏了头脑，根本不理会她，认为她是妇人之仁。

陈康妈妈在陈康出去送货的前一天晚上与陈卫民狠狠吵了一架，她说一直这样下去肯定会害了儿子的，陈卫民却说她鼠目寸光，家里刚赚了点钱便啰嗦个没完，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陈康妈气极了，拿着农药瓶要挟陈卫民停止这坏良心的生意，陈卫民不予理会，直接回屋睡觉去了。

结果，陈康妈赌气真喝了农药，等到陈卫民发现送到医院时，人已没了生命体征。

陈康回来后伤心至极，一度很是失落。

后来陈康父子二人决定把手上的猫狗卖完就改行，结果还没等卖完这些猫狗，陈康便得了这怪病，陈氏兄弟那天晚上三更半夜去隔壁就是想赶紧把剩下的猫狗处理掉。

师父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禁摇头道：“万物皆有命，不可亵渎生灵。陈康身体里的这些怨魂定是那些死去的猫狗怨气深重，不肯轮回，合力报复陈康这个罪魁祸首来了。”

陈氏兄弟连连忏悔，恳求师父一定要救陈康一命。

师父说：“陈康能不能活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第二天，陈卫民关闭了陈康的淘宝店铺并写了一封长长的道歉信，又在院子里摆了灵坛，在一只猫的尸体前供了香火。

师父将陈康的眉心血作为引子滴在猫尸上，之后又作法将陈康体内剩下的怨魂引到那只猫尸上。

刚开始，我还担心那些怨魂不会乖乖从陈康身体里出来。

但是结果出人意料，那些半透明的影子并未附到猫尸上，而是在空中盘旋着不肯离开，师父领会了它们的意图，念起了转生咒，那些影子渐渐消散，转入轮回去了。

陈康活了过来，但由于被怨魂侵占太久，他变成了傻子，陈氏兄弟抱头痛哭，后悔不已。

我们从陈康家离开时，我问师父：“金钱的威力真的那么大吗，能让人不惜伤害其他物种的生命来换取它？”

师父只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