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五年十二月四日,实德集团老总在狱中身故。
最常见的说法是:四日早晨,他和往常一样上厕所,突然同监室的其他三位室友听到厕所里传来人倒地的声音,冲进去再叫人急救,此时已经来不及。
多方媒体披露,死因是心肌梗死,十二月六日,他的遗体迅速在湖北当地火化。
正常的话,他应该在二零一六年九月十一日出狱,在入狱的这段时间,无论是他还是大连实德集团的员工们,都在踌躇满志地等着“徐总”的回归。
而最后他留下来的,是价值十几万的经济类和哲学类图书,以及传闻中那本还没有来得及出版的关于中国足球历史的书稿提纲,也许还有重振实德集团雄风的梦想。
非正常死亡
从十二月四日突然死亡,到十二月六日匆忙火化之间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对事件定性确具有重要的考量价值,但人们无法得知。
按常理说,当事监狱需要封存死者前十五日原始监控录像,对死亡现场进行勘验拍照录像,最终进行死亡原因鉴定。
至于火化的时限,是从死亡原因确定之日起十五日内进行。因此死亡后三日内便进行火化,只会让人觉得草率。
摒弃阴谋论,猝死也许是有原因的。徐总此前曾经因为濒临肝坏死而生命垂危,也曾经染上过肝炎。并且无论是什么场合,他的手里,都拎着一瓶打开的矿泉水,这是糖尿病到了一定程度的表现。
那段时间,实德集团搞宴会,徐总挨个餐桌敬酒时,酒杯里都是矿泉水,专职司机徐春陪在他的身边,手里握着矿泉水瓶,一边带着歉意地解释:“徐总的肝不好,医生说不让他沾酒。”
但有印象的人应该会记得,当年在电视上看到他在法庭上,“徐胖子”之名已经不复存在。在监狱里,他身体还算不错,有些时候每天要跑上万米。
二零零零年一月九日,徐总正式接过大连足球队的掌舵权,那时候的他对足球还很陌生。到了二零零四年,他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对足球运筹帷幄的自信,所谓的“足球革命”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展开。
未知的谜底
冯仑撰文说,他是一个标志,是中国创业者和官员相处互不理解造成的悲剧,“在中国,民营企业是夜壶”。
哥哥徐斌很无奈,因为几百亿的资产,真正落在徐家人手上的非常非常非常少。
从最早的资产重组,到后来的花落他家,徐斌几次无奈地说,“这些都不是我可以把控的,我也没有办法,我对不起很多人。”
那年冬天的大连阴森得很厉害,徐家三层别墅毫不起眼,临街的一间,骨灰盒当时安置在一楼。零星会有几个领导来拜祭,然后悄悄地钻进考斯特走了。
也有开着黑色轿车过来的,其中就包括了某专案组。他们连夜盘问接骨灰盒的人,想知道他变成骨灰前都发生了什么,他们还去了事发地找人盘问倒地前发生了什么。也许他们也很意外,甚至拿不定主意。
很多人都说,他知道太多,被“灭口”也是正常的,“活得张扬,判得诡异,死得神秘”。人们恍惚间突然发现,外界只知道他在服刑,其余的一概不知。
他还未消失前的人生也充满不确切的流言,正如他崛起的上世纪九十年代,发展大潮里泥沙俱下,身在其中的人,也晦暗不明,人们只知道他是在一九九二年暴富的。
他创立了大连实德集团,贷到了一笔过亿巨款,接下了胜利广场的土石方工程,成了大富翁。而就在前一年,他还只是一个赚了点小钱,混迹歌舞厅的小老板。
有人说他赶上了好时代的末班车,这叫生而逢时。
大连与实德
他的一生,本质上是一个经过物质大匮乏时代后,对财富充满了迷恋和攫取欲望的一生,也是为这种攫取欲望而沉沦的一生。
大连足球,终究只是利益的牺牲品。“我就不信,搞足球赚不了钱!”
在收购万达队的新闻发布会上,徐总承诺:“以后只要有球队退出,我会立即接手。”随后几年,实德集团相继控制了四川大河、大连赛德隆、大连三德和大连女足若干实体,建起足坛“实德系”。
当时,大连实德队和大连服装节是大连市的两张名片。直到二零零六年,足协提出“净化足坛”的口号,实德集团手下七支球队除大连实德被保留外,其余全部被勒令转让或解散。
即便如此,他的足球经济已经大获成功。“搞足球能给我们带来最便捷、最快速的广告效应,当初人们知道实德两个字,就是从足球开始的。”
实德俱乐部第一年就为实德集团省了四千万元的广告支出,同时带来了七千万元的宣传效应。通过收购韩国富川足球俱乐部,实德集团将塑钢门窗产品打入韩国市场。
借助足球的知名度,实德获得的税收优惠、信贷额度等特许权不计其数。
二零零五年,大连实德夺得中超、足协杯双冠王,但这最后的高光时刻却来得短暂,随后由于投入逐年削减等原因,球队战绩逐年下降,后来甚至为保级而战。
二零一二年,也就是徐总被控制的那一年年底,球队被转卖。当年十一月,实德队的谢幕之战时,俱乐部总经理林乐丰带领球员向球迷作最后告别,彼时徐总正身陷囹圄。
足球黑金
他进入足球圈,与大连市有意打“足球名片”的背景有关。“他不懂球,也不会看球,只是把足球当成企业运转的棋子而已。”
“以前主场比赛经常有副书记、副市长赛前看望球队,他就拼命把成绩做上去。”
他出事的当月,实德债务约两百亿元,已经资不抵债。人们无须将他臆想成怎样的好人,大连足球的极速衰落就是在实德时期。
中国足球从来不缺少破坏者,他也不过是其中之一,只是涉及的领域远远超出了足球的范围。
他的生命定格在了四十四岁,他那本讲述中国足球历史的书没写成,也带走了很多秘密,这些都已经烧成了灰,埋葬在地下,不再为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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