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代理城隍

扬州秀才胡得弟有一个儿子叫胡大海，年近二十，眼看就到了要娶亲的日子，突然得了癫痫病，常常自己坐在那里，自言自语，这一天，他坐在床上，对父母说：“儿子 昨天奉岳王爷之命，署理本县的城隍庙一应事务，本县之前堆积了十几桩案子没有处理，需要儿子前往处理。只是儿子从来没有当过官，胡乱判词，做了错事悔之莫及。我需要请一个师爷，想来想去，只有我的授业恩师王先生对刑名之学颇为精研，请父亲替我备上大礼。”

说到王老先生，胡得弟一脸吃惊，因为儿子的这个座师，和他也是知交，只是三年前已经去世，不过儿子这么说，他只能备上了几斤干肉，几斤细芹。

过了半天时节，他的儿子胡大海突然站了起来，来到门口，躬身道：“老师来了，请进！”

接着一个人喃喃自语，说个不停。

家里都很少奇，在他身边瞅来瞅去，空无一人，只有那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棂射了进来。还有一只绿头苍蝇到处瞎晃。

众人惊奇之时，却发现胡大海说话，由自言自语，变成了一问一答，谈笑风声，胡大海和一个看不到的人聊了半晌，抚手哈哈大笑：“想不到积年旧案，竟被老师一夕之间，尽数破之，那就按老师所说，这十桩案子，七个按之前所议，其余三案，一个应该斩首，一个剁手，一个判其充军。”

胡家听郎中所说，治疗癫痫病必须食滋阴之物，正好有一人渔夫从河里钓到一只大甲鱼，胡德弟听说之后，就买回来给儿子治病。

家里的厨子拿到甲鱼，就在灶间直接砍下了它的脑袋。

那甲鱼临死之前，怒目圆睁，很是可怕。这灶间离胡大海的屋子相距很远，胡大海突然在床上大喝道：“你这恶贼，应判斩刑 ，还有什么不服，被砍去了头颅，还敢怒目瞪我，实在可恶！”

看他又犯了病，胡德弟很担忧，亲自带着礼品到城隍庙祭拜，他跪在那里，默默祈祷：“城隍老爷在上，我家孩儿得了癫痫，一会清醒，一会儿痴迷，如果冒犯了城隍老爷，千万不要怪罪于他，我胡某人一生就这一个娇儿，保佑他早日康复吧。”

他从城隍庙回到家，就来到儿子的屋子里看望儿子，哪知道胡大海一看到父亲，连忙坐了起来：“老爹干嘛到城隍庙去拜？如今这城隍老爷离职，整个城隆庙由儿子做主，您拜儿子，这不是折杀儿子吗。”

听儿子这么讲，胡得弟半信半疑，他打听儿子判案的经过，问到那十个案子的苦主，一一派人暗中寻访，发现他们都是扬州城有名有姓的恶人，近日都因为各种原因死去。

这一下他才相信了儿子的话，只是，他要的是一个正常的儿子，而不是这样一个神神道道的阴司官员。

他问儿子怎么才能辞去代理城隍的职务，胡大海想了想，对父亲说：“那阴司只说让儿子代理，还没有说代理几日，父亲勿忧，明日待我拜访了阎罗老爷再说。”

第二天，胡则弟还在睡梦中，突然被妻子的哭声惊醒，妻子抹着泪说道：“老爷，咱儿子去了。”

胡则第一听，连忙来到儿子的屋子里，发现儿子面目含笑，已经没有了气息。他老泪纵横：“都是为父我瞎出主意，害了你啊。”

他摸了摸儿子的全身，除了没有吸呼之外，身体没有僵硬，心头还保留着一股暖意。

他将昨天儿子的话告诉了妻子，妻子半信半疑：“儿子还有救吗？”

胡则弟叹息一声，我们暂缓半日吧。

胡府里愁云惨淡，直到第二天，胡大海突然悠悠醒来，这一次，他耳聪目明，双眼有神，再也不复之前病恹恹的样子。

他来到父母的床前，行了一个跪拜之礼，说道：”儿子让爹娘操心了。“

接着他又说道：”儿子昨天见了十殿阎王，我对他们说：”下官高堂尚在，还没有尽孝道，请閰王允准，下官放下职司，好好孝敬父母，这城隍之职，还是另寻能人吧。“

那阎罗王叹了一口气：”你是这世间少有的能臣，我这城隍庙还少不得你，念你一片孝心，我另寻他人替代吧。“

说罢，他令判官取来了生死簿，翻了一下，又对我说：“你还有六十年阳寿，好好珍惜时光吧，待你阳寿尽时，我再派阴差接你上任。记得，你曾在阴司为官，也知道这阳间作恶，死后必有报应，将来做一个好官吧。”

就这样，儿子与阎罗把盏欢言，聊到了今天早上，才派阴司用车马送了我回来。让父母大人受惊了。”

听了胡大海的话，胡则弟才明白了前因后果，幸好儿子只“死”去了一天，自己没有大肆张扬，不然这闹剧不知道怎么收场。

再说胡大海，他不久就娶了妻，在家认真苦读，三年之后中了进士，当年进京赶考，却名落孙山。后来胡大海也没有继续考试，他接受一个好友的邀请，在对方的府上做了一个刑名师爷，年轻虽轻，却帮着主官破了许多大案要命，成为当时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