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红鲤

“二麻子，发生什么事了跑这么快？”

说话的是牛家村村长牛山，已经六十多岁了，在牛家村已经算是高寿了，他们村常年以打鱼为生，起早贪黑，大多都没有活过六十。

二麻子见村长叫他，却并没有停下脚步，边跑边喊道：“村长，我听他们说大壮在河里捕到条红色的鲤鱼，大家伙觉着稀奇，就过去看看。”

话还未说完，二麻子已经跑没了影，只留下村长站在门前。

似是想起了什么，村长脸上流露出急切的表情，慌里慌张地向着大壮家里走去，年迈的双腿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等二麻子赶到时大壮家里已经有不少人，街坊邻居正围在一起七嘴八舌说着什么，二麻子脚步不停，凭借瘦小的身体，快速挤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口大缸，缸内装满了清澈的井水，一只红色的鲤鱼正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它通体红色，好似一朵红牡丹一般，只在尾部有一金色的鳞片。

那鲤鱼丝毫不怕人，不仅没有躲在水底，反而不时露出水面，好像是在打量着众人一样。

太漂亮了，这是牛家村村民的第一感觉，他们捕鱼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鱼儿，一个个叽叽喳喳说着，有小孩挤到缸前，就要伸手去捉。

大壮很满意村民们的表情，毕竟鱼是自己捕到的，眼里充满了自豪，见有调皮孩子要去抓，赶忙出手制止。

“大壮，你这鱼儿这么稀奇，能卖不少钱吧。”有村民开口说道。

大壮倒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原本捕鱼就是为了养家糊口，可这鱼儿实在是太稀奇了，他倒有些舍不得，而且红色的鱼谁也没遇到过，也不知能卖多少钱，但他觉得应该能卖不少钱，毕竟物以稀为贵，就是买回去做观赏，也是非常不错的。

憨头憨脑的大壮最终还是决定把鱼儿带到城里卖了，他妻子身染疾病，母亲又年事已高，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村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却被赶来的村长听到了，见大壮要卖鱼，忙上前拦住，着急地说道：“大壮啊，这鱼卖不得、卖不得啊！”

鱼卖不得，大壮一头雾水，村民也很不解，这鱼卖了能得不少钱，补贴家用照顾老母不是很好，为什么卖不得。

知道村民疑惑，却村长却来不及细说，只告诫大壮，万不可卖了这条鱼，不仅不能买，也不能杀，应当放生才是。

村长在村里年纪最大，辈分最长，大壮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自然听他的话，他说不卖，大壮自然也不打算卖了。

见大壮打消了卖鱼的念头，村长这才放下心来，长长地舒了口气说道：“鱼在何处，带我去看看。”

大壮把村长搀扶到鱼缸前，村长盯着那红色的鱼儿一言不发，良久后说道：“果真是一模一样啊。”

这红色的鲤鱼这般稀奇，村长却说一模一样，难道村长见过不成？村民感到非常不解，只觉得今天村长很反常。

村长也知道村民们心中疑惑，抬头望天回忆起了曾经的故事……

在村长还很小的时候，牛家村还是个很大的村庄，村里有几百户人家，都以捕鱼为生，当时捕鱼可不像现在，那时候捕鱼是有很多禁忌的，其中一条便是红色的鲤鱼是万万不能捕的。

祖上传下来的说法是红色的鲤鱼是上天的宠儿，是水中锦鲤，一条河里最多只有一条，或者一条都没有。

凡是有红鲤的河说明这条河是受上天眷顾的，在水中的一切生物都能得到好处，反之则会死亡。

村长确实见过红鲤，那时候他才八九岁，渔夫牛二捕到了一条红色的鲤鱼，村里的人也和现在一样，都跑过来看，他也去看过。

一传十十传百，牛二捕到红鲤鱼的事越传越广，许多有钱人都来找牛二，想高价买走，牛二很心动，因为他非常缺钱。

就在这时村里的老人却跑出来阻止，说这红鲤鱼万不可卖，亦不能杀，否则会招来灾祸。

牛二也是老渔民了，也曾听闻过这种传闻与禁忌，可传闻终究是传闻，谁也没亲眼见过。现如今他家小儿染了病，若是拿不出钱，小儿就得病死，他如何能接受。

最终在一位富商出价五十两后，牛二把红鲤鱼卖给了他，富商得了红鲤鱼，高兴地走了，牛二得了钱，便带着小儿看病去了。

原本以为此事就这样结束了，可谁都没想到，接下来的事出乎所有人意料。

就在富商买走红鲤鱼的第七天，有村民发现那河里的鱼儿全都漂在了水面上，放眼望去整个河面上全是鱼儿的尸体。

这下吓坏了所有人，牛家村都以捕鱼为生，现在这大河里的鱼儿全都死了，以后可怎么生存。

有村民不信邪，撑着船到河里撒网，结果一网上来全都是死鱼死虾，一条活的都没有。村民这才反应过来，难道那些禁忌都是真的，红鲤鱼真的不能抓。

牛二也傻眼了，小儿的病还没治好，又出了这种事，只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非常愧疚，整天躲在家里，不敢面对乡亲。

有村民提出，若是能找到那条红鲤鱼，把它放生，或许还有补救的余地。

村民多方打听，终于找到那富商所住之地，敲门却没有人应，找到邻里一打听才知，原来四天前那富商一家竟然全都暴毙而死，并且个个死状极惨，除了府上丫鬟下人以外没有一个活口。官府派人来查，却什么也没有查出来，既不是被人所杀也不是中毒而死，至今府里的下人还被关押在大牢等候调查。

村民们听完个个面如死灰，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个别村民认为这一切都是牛二造成的，就找到牛二家里准备找他算账。村里老人出来阻止却挡不住愤怒的村民。

见牛二当缩头乌龟闭门不出，几个村民更是怒火中烧，找来家中斧头劈开牛二家门，才发现牛二和他的妻子、小儿也都死在家中，和那富商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此事之后村里的村长和一众长辈下了命令，牛二的事就此揭过，任何人都不得再提。牛二一家的尸骨也让人安葬在村后的山上，成了村里闭口不谈的禁忌……

也就从那时起牛家村很多人都搬了出去，只有少部分人还留在牛家村。村民们从别处买来鱼苗，一直苦熬了几年，那条河里才有了鱼儿，却再也没有以前那般多了。

村长说完似乎还心有余悸，众人听完也都沉默不语，他们都不知道牛家村以前还发生过这种事。

大壮也是一阵后怕，还好村长及时赶到，阻止了自己要卖鱼的想法，不然自己恐怕要和牛二一样，不明不白地死了。

此事之后大壮放生了那条红鲤鱼，红鲤鱼得了自由却并没有马上游走，绕着大壮的船游了两圈才缓缓游向水底，好像在和大壮告别一般。

牛家村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大壮的妻子身体也逐渐恢复健康，夫妻二人赡养着老母亲，日子虽简单倒也幸福。

此后大壮去大河里捕鱼，时常还能看到那条红色的鲤鱼，每次红鲤鱼出现，大壮总能捕到非常多的鱼，大壮心里明白，或许是那红鲤鱼在感谢他吧。 #民间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