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买不起房子 30次相亲一无所获

　　【倾诉者】梧阳 男 32岁 医生

　　【时间】11月19日

　　【地点】比萨利意式休闲餐厅

　　在一段失败的恋情后，梧阳开始了他漫长的相亲路，两年见了30多个女孩，如今依旧孑然一身。说起曾经的相亲经历，梧阳面带笑容。但在梧阳看似轻松的叙述中，我却分明看到了两年相亲30多次却一无所获的32岁男人的疲惫与无奈。可这就是真实的生活。故事结尾，梧阳笑着调侃了自己一句：“现在谈恋爱的门槛是越来越高了，我的准入资格是越来越低了。”

　　▲▲初恋，遭她家人反对

　　高中毕业后我就开始出去打工，干过许多工种，后来我认识到一技之长的重要性，因为我姑姑和我哥都是医生，在他们的影响下，我开始学医。2001年我在河南中医学院读自考，3年后拿到了大专文凭，之后跟一名中医老师实习了两年。

　　因为没上过正规大学，之前一直在外漂泊，我的初恋来得比较晚。自考结束后，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邻居的校友，一个大四女生。那年我26岁。

　　第一次见面，女孩对我印象一般，感觉我有些面老。但我挺喜欢她的，眼睛大大的，黑亮，很吸引人。一周后，我鼓起勇气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很快她就有了回复，她还记得我。我们就聊了起来，因为都比较喜欢诗词歌赋，我们越聊越投缘。后来，她还去我们县找过我两次。尽管对我的外表不是很满意，但经过一段时间的交流，她觉得我这人还不错。用现在比较时髦的一个词来说，她被我“诱惑”了。

　　我们交往了两年，那段日子真的挺开心的。我们经常一起出去旅游，写诗、填词。当然我们也有矛盾，性格不合。这个女孩是个“80后”，性格张扬，像个男孩子。而我为人处世比较低调，喜静，因而吵架不可避免。

　　其实，恋爱最初的朦胧感过去，剩下的就是现实了。大学毕业后她去了南方打工，半年多后我们就分手了。分手的原因有很多，主要有两条，一是距离，二是她家人反对。当时我只是个实习医生，她妈觉得我没能力，挣不到大钱，就不同意我们交往。她妈偏瘫，治病需要钱，还有她兄弟结婚也需要钱，她妈说我指望不上，想让她找个有钱的帮衬家里。

　　谈了两年，一段感情就这样无果而终。失恋，没有人不痛苦，我也不例外。之后的两年，我没再触及情感这一块。痛苦是一方面原因，另外就是我感到有些疲惫。我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整。其实她妈反对的理由我能理解，没有事业，何谈爱情？

　　自我调整的那两年，我专心学业，考证、挣钱。虽然我很努力，但终究是起步晚，现在30多岁了，事业还不是很成功，房子没有，爱情依旧一片空白。

　　▲▲相亲，多是一面之缘

　　实习结束后，我在一个小诊所工作，认识的都是些周围社区的居民。一些阿姨很热心，听说我还没对象，就要给我介绍女孩认识。刚开始我不想见，后来家人催得紧，我想想自己年龄也大了，事业虽不稳定，但总算有一份工作干着，见见也无妨。

　　相亲见的第一个女孩在一家纺织厂工作，当时二十六七岁。听介绍人说，女孩长得还不错，20岁就进厂工作了，只是最初比较挑，非郑州市的不嫁、没钱没房的不嫁，后来也因为太挑了，挑了六七年，年纪越来越大，没得挑了，标准一再降低，我这才入了她的眼，要是早几年，人家一听我这条件根本不会见。

　　见面地点在媒人家。我先到的，后来媒人打电话把她叫了去。其实相亲第一面也就是看看外表，但我对外表没啥要求，只要不是太丑就行。在屋里坐了几分钟，俩人都显得有些拘束，话不多，媒人就建议我们出去转转。

　　可能第一印象很一般吧，她跟我没什么交往的欲望，说什么都不热情，漫不经心的，聊天完全是应付。她只是简单地问了一下我的工作情况，一个月挣多少钱，对未来有什么想法。我都一一如实回答。后来我们就聊到了房子的问题，我说我现在一个月也就一两千元钱，自己买房比较困难。两个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像陌生人搭讪似的聊了20多分钟，围着小区转了一圈，又转到了媒人楼下，然后我们就分手了。

　　第二天，我给那个女孩发了条短信，想试探一下，看看对方是什么想法，是否愿意继续交往。那条短信内容很简单，只是问候了一下：“忙啥呢？在上班吗？”谁知，短信发出去后，便石沉大海，连个回复都没。我立时明白，人家没看上咱！

　　其实这个还不算最气人的，后来我又见了一个，是一个医院的护士。本来约好的在大学路路口见面，然后我们再去附近的茶社坐一坐。

　　那天媒人和我坐公交车赶过去时，她和家人已经站在路口等着了。媒人把我领过去介绍了一下，女孩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后就语气很冷淡地说：“别走了，咱就在这路边说两句吧。”她很直接地问我，一个月挣多少钱，在哪儿买的房子。我实话实说，房子还没买呢。女孩一听我这么回答，脸色立刻就变了，说了句：“那咱就聊到这儿吧，我还得上班。”说完骑上电动自行车，丢下我愣愣地站在那儿，就走了。

　　说实话，受第一次相亲失败的影响，去的时候我就没抱太大希望，但没想到对方会这样没礼貌。就这样，短短三四分钟，我的一次相亲就结束了。

　　我还见过一个女孩，和我一样，也是个文学爱好者。见面那天，我们聊池莉，说金庸，越聊越投缘。我感觉有戏。可后来她话题一转，说自己在亲戚家借住，寄人篱下的感觉很不好，问我有房子吗。我说没有。她立马起身告辞，很直接地对我说：“那算了，咱没必要再聊了。”

　　2008年那一年，我走马灯似的相亲，通过朋友介绍，见了20多个女孩，可没有一个修成正果的，甚至多数都是只有一面之缘。

　　▲▲征婚，房子是个关键

　　2008年就在我的失望中落下了帷幕，当2009年来临的时候，我的爱情仍处在迷蒙与未知的状态。

　　我比较喜欢看一本杂志，其中有一个征婚栏目我感觉挺有意思的，是自己写文章介绍自己。我这人平时就爱动笔写点东西，我就为自己写了篇征婚文章，文章开头我还特意填了首词《点绛唇》：“英雄气短，两情久长齐朝暮……但只愿，双燕同飞，与你共起舞。”或许是形式新颖吧，还造成了不小的轰动，短短几天就接了20多个电话，断断续续地我见了其中十来个女孩。

　　怎么说呢，征婚见的这些女孩还算比较有“素质”。我所谓的“素质”是她们说话都比较讲“艺术”，委婉地打听我的情况，含蓄地拒绝我继续交往的建议，当然拒绝我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没有房子，外表普通，不够吸引她们。正如她们其中一个所说的，见面是冲医生这个职业，没房子先看看人，外表不行就毙掉。

　　第一个打通我电话的女孩是个公司职员。她说在杂志上看了我的自我介绍，觉得很诚恳，问我能不能聊聊。我说可以。然后我们就闲扯了起来，说是闲扯，其实也是有方向有目的的，我们的话题基本就围绕着对未来生活的构想展开。俩人说得都可好。我把自己的具体情况又介绍了一遍，尽管我在杂志上写得已经很详细。

　　后来我们又聊了几次，女孩就提出和我见见面，当时彼此感觉还都挺不错的，她1.6米的个头，瘦瘦的。交往了一个半月，见了3次面，其间我们电话联系比较频繁，我刚以为这段感情可以发展的时候，女孩却告诉我，她家人知道了我的情况后都反对，父母说没房子不让结婚。

　　这个结束后我又见了一个大学毕业生，她在一家超市工作。我们见了一次面，电话聊了大概有一周。这个倒还没提房子的问题，但或许是成长环境不同，人生观、价值观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不同，也不知道是为啥，反正我们之间交流起来特别困难，基本上是我说的话她听不懂，她说的话我理解不了。

　　以往对相亲对象我还有那么一两点要求，希望她人品好，能和我有共同的爱好，喜欢诗词，后来我的择偶标准一再降低，只要对方对我没什么要求，我就没要求。

　　今年4月份我见了一位女士，离异，带着个6岁的女儿。她家是都市村庄的，家里有房，她自己也有工作，各方面条件还都可以。

　　我们见了3次面。第一次见面，我问她对我有什么要求。她说她家有房，不用我买房，她只要求我负责任，不花心，对她女儿好就行。

　　第二次见面，我问她离婚的原因，她向我大倒苦水，说她老公花心，在外面找女人，把她抛弃了。之后的交往中她老是重复这些话，把自己扮成一个怨妇的样子。我希望她能总结一些除了她老公花心之外，他们婚姻失败的其他原因，比如性格不合、观念不同等。每当我说到这些时，她就打断我，继续重复她那几句话：“你只要对我好，不花心，就中。”我总觉得上一段婚姻把她伤得太深，她心里有阴影了。如果我们结合，在这种阴影下，未必会幸福。

　　其实我们第二次见面时，她就说了，只要我愿意，我们立马可以结婚，今年结婚，明年要孩子，还说可以把我母亲接过来一起住。但我总觉得太仓促，就建议再交往半年，彼此多了解一下。她一听我这么说，生气了。

　　第三次见面，她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结婚，要么结束，她说：“你要是觉得我说的你做不到，咱也别了解了，分手吧。”我同意了。我不是赌气，我觉得这么仓促地结婚，对婚姻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结了，还得离，何必呢？

　　事后，我了解到，她所在的都市村庄可能要拆迁了。原先小孩1年还能领到1万多元的补助，之后可能就没了。她之所以急着今年结婚明年要孩子，难道就是想赶这趟末班车？我希望不是。

　　▲▲未来，我感到很迷茫

　　上个月我又见了一个，别人介绍的，女孩各方面条件还都挺好，最初交往的时候她也没跟我提房子的问题。我把自己的情况都对媒人说了，媒人怎么跟她说的我不知道，媒人是她的姑姑，我想应该不会瞒她什么吧。

　　第一次见面我们约在一家咖啡厅，彼此印象都挺好，聊得也很投缘。她喜欢旅游，而我地理知识也还不错。我们从晚上八点半聊到了十点半，一转眼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我们交往了一个多月，慢慢地开始进入状态，投入感情。偶尔我们会聊到对未来生活、婚姻的一些想法。她说自己比较懒，不会做饭，不会叠被子，脾气有点怪。我说我尽量迁就。她说她不喜欢孩子，我说丁克也行。她说，她家在郑州，父母就她一个女儿，不能离开这里。我说我的工作也在这边。

　　后来聊着聊着，我们就聊到了近期的房价。我以为她了解我的情况，就随口说了一句，房价越来越高，我连首付都拿不出来。她一听，有些不乐意了，语气变得很硬，她说：“我家有房，但如果找个没房的，我对不起父母。”

　　房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必须的。当时我就蒙了，难道她姑姑没跟她说清楚我的情况？为了缓和气氛，不把关系弄得太僵，我退了一步说：“我可以借点钱，再加上这几年的积蓄，付个首付还行。”但她已经不接话了。后来，我给她发了条短信，问她房子一定是婚姻的前提吗？如果真是这样，我感觉很没劲。结果，她没回复。

　　接着她出差去了安阳一周，回来后就对我不冷不热的。我很苦恼，邻居建议我和她说清楚。我就打电话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只说了一句：“做普通朋友吧。”就这样，一段看上去就要萌芽的恋情又结束了，还是因为房子。

　　这两年，别人介绍、杂志征婚、通过网络，断断续续地我见了30多个女孩，有郑州的，也有外地的，职业有教师、会计、文员、商人，学历从大专到研究生，经济贫富不等，但硬是没有一个成功的，基本都是只有一面之缘，都不给我深入了解认识的机会，有的在长相这一关就止步了，有的一谈到房子问题就和我拜拜了。

总之不管女方家里有房没房，不管谈了多长时间，最后的落脚点都是房子，结束的原因也多是房子。有个女孩说愿意给我一两年时间，问我能不能把房子买了，如果可以，就考虑以后婚姻的事。我如实回答：“没有信心。”她就说：“你连这信心都没有，我跟你没有安全感。”

　　我想不通，难道没有房子就不能拥有爱情吗？我，一个外来打工者，一个月不过2000元钱，没有医保，没有统筹，没有家底，买不起房，是不是因此就注定了我要在感情的路上孤独地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