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猫吉吉‖文/子夜

野猫吉吉

西村有位屠夫名叫蒋升，夫妻二人结婚三年未有子女。

这日邻家猫跑到屋中，产下一窝小猫，夫妻见了认为这是好兆头，便向邻家讨来一只养，取名吉吉。

果然三个月后妻子有了好消息，欣喜之当二人为日后做商议。

妻子吴欣说：“过不久孩子就出生了，家中养个吉吉就怕无暇顾及，且若一个不小心它胡抓乱舞，伤了孩子怎么办，把它还回去吧。”

“送还给邻家？哪有讨来又送回的道理，乡间田野里一放就好，让它掌握自己的命运，我们也是没办法。说不定野外生长，它自己能练就一身好本事。”妻子思忖后点点头。

于是当天晚上，蒋升将小猫吉吉装在袋子里，丢弃在了远离本村的一块田间。

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流逝，吉吉变成了野猫。它把田野当成了家，野鸡野鼠都是朋友。它总是自在地奔跑，在泥里打滚，脏兮兮的也浑然不知。肚子饿了就去附近村庄找吃的，也不少遭人嫌弃恶打，左躲右蹿，一来二去倒真练就了逃跑躲闪、叫人捉不住的好本事。它也觉得这样的日子，真是美极了，小动物和小孩子一样，只管自在的玩耍是最大的快乐，哪管这样的乐趣能多久。

一年后，吉吉与一只小野鸡追逐玩耍上了小路，结结实实撞在一人脚下，打了两滚。

只听那人低声道：“嗯？哪里来的野猫！”

两前腿撑着身子站起来的吉吉，抬头直勾勾看，这个人正是屠夫蒋升。

蒋升嫌弃地盯这个浑身是泥，脏兮兮的小东西两眼，抬手欲驱赶，忽被猫耳尖上的一个小缺角吸引，因此知道了这就是自己丢弃的那只小猫。刚把小猫抱回家没几天，自己粗心大意，搬东西时恰巧砸住了它，吉吉的右耳朵尖上便少了一块。

这猫难道一直在这片田间成长，蒋升想着，蹲下身子，伸手唤：“吉吉，来，吉吉......”

小猫警惕地看着他，弓着身子向后挪着小步。

“吉吉，还认识我是谁吗，过来吉吉......”蒋升试探地去摸它的脑袋。吉吉的紧张，在碰到他手掌时忽然就消散了。眼前这人，这手掌的温度，让它产生一种熟悉的感觉。见小猫老实了，蒋升掖着将它带回了家。

“快看看我带回了啥！”蒋升在家门口喊着。

妻子从屋中走出，瞅见丈夫手中的小猫：“你这是？从哪带回的猫？”

“看看，这是之前咱们养的那只，我在外面又碰着了，你瞧！”蒋升将小猫递上去让妻子识别猫耳朵上的印记，“咱家最近不是有耗子闹腾吗，我见这猫在田间蹿跳灵活的很，说不定能帮咱解决那烦人的耗子。”

吉吉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一下子挣脱开来，门口的椅子上。妻子见了说：“是挺灵活，你快把它逮住，给洗洗，瞧这脏啦吧唧的。”

在田间爬滚惯了的吉吉，头一次感觉浑身轻盈，抖甩落身上的水，回头舔舔干净的毛。然后径直走去，津津有味地享受着屠夫准备的食物。

“吃吧吃吧，吃饱喽好干活，瞅见那个洞没？”吉吉顺着蒋升手指的方向瞄了一眼，蒋升笑眯眯地哄着，“那一窝烦人的耗子就交给你了吉吉，抓到了赏你好吃的。”吉吉已经把猫盆舔了个干净。

自此吉吉的任务就是终日蹲在耗子洞口，眼看着三个月时间过去，那一窝动物还没被擒下。蒋升半夜里被“吱吱”声吵醒，忍不下去开始暴躁，他拿木棍往墙面使劲敲了几下，声音消失了片刻，随即又躁动起来。蒋升没有法子，就将气撒向吉吉，一棒槌落在它身上，原本盯着洞口的吉吉惨叫起来。蒋升却并没有因为它的叫声而可怜止住手，反倒更来劲儿，边嚷嚷着：“老子打死你个没用的东西！是谁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你，没有我，你就是一直可怜的野猫！让你抓个耗子这么久了都抓不住！要你有什么用！”

吉吉苦嚎着四处蹿躲。妻子吴昕上来拦了一下：“好了，大半夜的，一窝耗子已经够闹腾的啦，你这又折腾啥？不能好好安歇？孩子都让你吵醒了。”

“别拦我，今天我要打死它！吃老子的喝老子的，没我它上哪这么舒坦，我看是舒坦上瘾了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该干什么了，耗子都抓不住，没用的东西......”

蒋升骂骂咧咧地不停追打吉吉，直到打累了，心中的气消了些。可怜的吉吉遭经此劫，瘸了一条腿。

次日，妻子用猫盆盛了好吃的，吉吉踉跄着走过去，蒋升见了气恼地说：“倒真成了没用的东西！平日里好好的都抓不到耗子，这一瘸一拐的还能中什么用！吃玩这最后一顿，哪来回哪去！”

妻子可怜小猫，可是丈夫决意已定她也不再干涉。

吉吉刚吃好饭，就被一直大麻袋套住。等它从袋中走出来，看见熟悉的田野。“喵......”吉吉含泪叫了一声。

从此它又成了自由的野猫，和伙伴们自在地生活在芳香的田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