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佩,喝药了。”端着汤药的李蕙华,轻轻地推开了女儿瞿佩珍虚掩的房门。
瞿佩珍,古里铁琴铜剑藏书楼第五代楼主瞿凤起的爱女,因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初中毕业后即在家养病,聘请名医顾云石郎中上门诊治。
女儿正伏案抄写经椠,母亲见状惊讶地叫道:“老爸疯了,又叫你抄书了?”
“没有哇。老爸新近答应给几位朋友校勘古籍,太忙了,我给帮个忙。”佩珍搁笔,站起身接过母亲的汤药,蹙着眉头喝下一口,告诉母亲,“喝了顾郎中的汤药,我好多了。妈妈,人哪能可以像懒猪一样整天只是吃吃睡睡?”
母亲合拢女儿案桌上的书卷,抬手抚摸着爱女的头发,关心地说:“乖女儿,听话,躺一会儿,不能累着。”
“知道了,妈妈。”
“唷,蕙华也在,给女儿送药了?”瞿凤起也来看望女儿了,让女儿带病校勘抄写,他打心底里不安稳。
“哪像你呀,自己劳碌,还连累女儿,你不心疼吗?”女儿是她的命,劳累女儿,做母亲的哪舍得?李蕙华再次与女儿说:“睡会儿吧,老爸的事你甭去瞎操心。”
“嗯,小佩,你自顾休息。”
“爸,我知道了。妈,我真没事。”
“快睡下,我们走了。”盯着女儿躺下,夫妇俩走出了女儿房间。
“先生,我们再雇用两位抄手吧。”李蕙华与夫君说,“为了书楼,也为了女儿。”
“我托付顾郎中寻觅着呢,他接触多,路子广,可是一时半会也难找哇。”凤起告诉妻子,“明天,我又得去商务印书馆,给张元济先生赠送明成化刻本20卷《武溪集》。夫人,答应人家的事总得不折不扣做到做好,你说是不?今天,小佩抄的即是最后一卷。”
“哦,我知道了。你放心去呗,书楼的事,我盯着。”
瞿凤起走去藏书楼缮印室。
缮印室里,病后复工的抄手张秋平突然又吭吭地咳嗽。
“哎,秋平,还咳嗽吗?身体没有复原不要硬撑着。”听见咳嗽声,瞿凤起还是有点儿心惊肉跳。
“瞿先生,我真的痊愈了,刚才是嗓子痒。”
“真的?”
半个月前,抄手孙小富因伤风咳嗽坚持工作,没曾想把藏书楼雇佣的五位抄手传了个遍。今天,藏书楼还有两位抄手在家养病呢。
“小富,你感觉咋样?待会儿顾郎中来书楼,也再给你俩瞧瞧。”转身,凤起又与两位抄手说,“今天,蕙华给大家买了几只老母鸡,下工带回家熬汤补补身子。这阵子辛苦你们了,很过意不去,另外三份,蕙华已经让阿土给送过去了。”
“谢谢瞿先生,你太破费了,我们生病你给足薪金,又破费那么多。”
看望了抄手,瞿凤起回书房继续校雠《武溪集》。他心里想着:老朋友王大隆、顾公硕、潘景郑等陆续持卷来访,朋友的事是一定得帮的,书楼必须增加人手了。
夫人李蕙华又过来了:“先生,朱长文先生到访。”
瞿凤起赶忙去客厅,与老友拱手相见后,朱长文递上了要求凤起校勘《琴史》。翻阅着《琴史》,凤起说:“长文兄,此书惟曹楝亭扬州诗局十二本,脱讹至多,拾遗补缺得花费些时日。”
“拜托瞿兄了,我可以过些时日再来拜谢兄长。”
送走朱长文,水栈上又泊了一叶小划子。
“凤起先生,送客哦!”郎中顾云石来了,他开口询问,“爱女状况不错吧!”
“好多了,又在帮着我抄书呢。”凤起高兴地回应,“顾先生,多亏了你这位好郎中妙手回春。”
两人一起先去了瞿佩珍闺房。佩珍早已经又在抄书了。
“佩珍,顾郎中看你来了。”
“顾大夫好,我好多了。”
瞧着瞿佩珍黄兮兮的脸容,听着瞿佩珍细弱的脉搏,顾郎中叮嘱:“瞿先生,小佩还是不能太辛苦噢。”
“哦,知道了。”瞿凤起转而提起心上事,“顾先生,拜托之事,有情况了吗?”
“教书的洪先生,字写得很有灵气,可是他......”
“哦,挖墙脚不好。”
“不是,他说如果你不介意,让我把刻本带给他在家里抄。”
“好啊,两全其美!不过太麻烦你了。”
“捎带而已,不麻烦。瞿先生,那洪先生今晚即可开始工作了。”
“这样倩人代抄,是好办法。顾先生,最好再给我多找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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