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孤独的猎手》：越说话，越孤独

泰戈尔说过：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独。

什么是孤独？

一个人生活不是孤独、形单影只也不是孤独，没有人理解、没有人共鸣的精神世界，才是孤独。

在卡森·麦卡勒斯的小说《心是孤独的猎手》里，孤独被写得淋漓尽致。

R.J.帕拉西奥｜人民文学出版社

麦卡勒斯是一个天才少女，写出这本小说的时候，她只有22岁。

她的作品中，贯穿着孤独、孤立和疏离的主题。

李银河在给王小波的信中写到她的另一部重要作品：“我今天看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故事，叫作《伤心咖啡馆之歌》，是美国的一个女作家写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这么让人难受的东西。

据说它是要说明：人的心灵是不能沟通的，人类只能生活在精神孤立的境况中。”

“镇上有两个哑巴，他们总是在一起。每天清早，他们从住所出来，手挽手地走在去上班的路上。”

这是小说开头的第一句话，两个哑巴，一个高高瘦瘦的，叫辛格，他是一位银器雕刻工，在珠宝店安静工作；另一个胖胖的，叫安东尼，他在果品店工作。

两个人没什么朋友，白天出门工作，晚上回家弄点吃的，安安静静地生活。

辛格很小的时候就被送进聋哑儿收养院，在那里，他学会了手语和阅读。

他是个绝佳的倾听者，因为不会说话，所以人们相信他不会透露自己的秘密。他也懂些唇语，对别人说的话一知半解，听人倾诉的时候总是表情沉静，对着他们点头、微笑。

13岁的少女米克就是辛格的倾诉者之一。

她是个假小子，穿着打扮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所以看起来很不合群。

就连自己的姐姐都经常批评她的着装：“看你穿那些傻小子的衣服，真让我恶心。应该有人治治你，米克·凯利，让你乖一点。”

而米克会毫不留情地反击，“我穿短裤，是不想捡你的旧衣服。我不要像你们一样，也不想穿得和你们一样。绝不！”

不只是着装，米克的兴趣爱好也和她所在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喜欢音乐，但家里穷到连收音机都买不起，更不用说吉他、钢琴这些奢侈的乐器。

她想要唱歌，但是拥挤的房子里，婴儿的哭闹声让她无法专注。

“除了一架真正的钢琴，我最想要的是属于我自己的地方。”米克对辛格说。

遗憾的是，这样的穷日子还不是最落魄，后来米克家遭遇变故，她不得不提前工作，帮家里还债。

音乐梦想不在了，她和真正其他女孩子一样，过着每天吃饭、上班、回家、睡觉，日复一日、波澜不惊的生活。

辛格的第二个倾诉者是底层工人杰克。

他在肮脏简陋的环境中频繁地更换工作，乐趣就是喝酒，或者说是在喝醉酒之后慷慨陈词，痛斥资本主义的腐朽，向身边的人讲述资本家是如何吃人肉、喝人血的。

然而，这样的声音在镇上没有人听得进去，就连杰克自己，也要在酒醒之后继续找工作、从资本家那里谋得一点糊口的钱财。

一天，游乐场的老板指着旋转木马说：“我需要一个有经验的技工操作和维护它。”

杰克立刻回答：“没问题，我能行。”

下了班，他和工友们痛斥资本家的邪恶，可以想见，没有人会在意。

他还是去了辛格那儿，这是唯一不会嘲笑他的人。

“今天下午我找到一份工作，一份游乐场的工作。我负责旋转木马。”

“我打赌我是这镇上唯一的疯子——我指的是真正的彻底的疯狂——整整十年了。刚才差一点又和人打起来了。有时我觉得自己可能真是神经病。我只是不知道。”

杰克每周都要提着酒来辛格这里倾诉，屋里常常传出他愤怒的喊声。

无论他如何呐喊、痛骂，现实却无法逃离资本家，到达心中的理想社会。

除了米克和杰克，真正咖啡馆的店主比夫、医生考普兰，都是辛格的倾诉者。

比夫看起来和其他男人没什么不同，只是更爱感情、性格更温和。

私下，他有一些难于启齿的习惯，比如喜欢香水、喜欢女装，他不认为性别只有男女之分，对自己的性取向也不那么坚定。

内心的困惑和见不得光的欲望，让他格外孤独，辛格是秘密唯一的出口。

考普兰医生是一位黑人，他尽力为同胞争取人权，让自己的子女生下来便去战斗，可是子女却固执而满足地选择了宁静而屈辱的生活。

妻子去世后，儿子疏远了他，女儿时不时来看他，但也没什么话说。

理想无人问津、家人无话可说，这是考普兰医生的孤独。

作为倾听者的辛格，也有自己的出口，那就是安东尼。

两人虽然个性迥异，但他们就像一个大写的“A”字，互相支撑。

在别人面前总是沉稳安静的辛格，只有面对安东尼时才会激动、雀跃，像个可爱的孩子。

可是安东尼的精神状况越来越不好了，精神失常，到处惹是生非，最后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辛格每隔几个月就去精神病院看望他，日子还是在寻常中继续。

直到有一天，安东尼死了，辛格也失去了生活的意义，他选择了自杀。

两个哑巴都不在了，小镇上那些找辛格聊天的人，瞬间都失去了倾诉的对象，他们比之前更孤独了。

米克放弃了音乐，在一元店做销售员； 杰克离开小镇，去寻找“更公平的世界”； 考普兰医生维权失败，离开小镇，去了祖辈居住的乡下； 只有咖啡店的老板比夫继续开着他的咖啡馆，通宵营业……

有人说，小说里的孤独者都是少数族群，是人们眼里的怪人，是被主流社会排斥的少数人。

但是剖开我们每个人的内心，每个人都有自己作为“怪人”的一面、有一些别人无法理解的东西。

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存在。

就像书里的那句感叹：“这也很奇怪，在拥挤的房子里，一个人会如此的孤独。”

每个人都会变老，但变老的过程，却可以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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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边淳一最新作品《优雅老去》

作者| 甘蓝蓝，写好别人的故事，过好自己的日子。

主播| 佳音，十点读书签约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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