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换相：秦穆公是如何用五张羊皮从楚国换来名相百里奚的？

百里奚是秦穆公用五张黑羊皮从楚国市井之中换回，后被任命为秦国大夫，因此秦人称其为“五羖大夫”。“羖”（gu）是指黑色的公羊，“五羖”就是指五只黑色的公羊，为此“五羖大夫”可以理解为用五只黑色公羊换回来的大夫。

之后五羖大夫百里奚辅佐秦穆公主持秦国国政，他任职期间辅佐秦穆公内修国政，教化天下，恩泽施于民众。外图霸业，帮助秦穆公开辟出西部千里土地，统一西北地区，使八戎来服，这便是“秦穆公称霸西戎”。秦穆公因此被周襄王任命为西方诸侯之伯，成为“春秋五霸”之一。

五羖大夫百里奚为秦国崛起和秦国最终统一六国奠定了牢固基础，因此堪称秦国一代名相。

秦穆公羊皮换相

百里奚原本是春秋时期虞国人，虽然他饱读诗书，才学过人，但由于家境贫困，年仅三十岁时才娶杜氏为妻，生有一子。百里奚也因为家境贫寒，再加上虞国宗法制度森严，没有希望入仕为官，因此多次想要外出游历，寻找一个能施展才学和抱负的地方。

但百里奚又担心妻儿孤苦无依，放心不下他们，因此一直没有离开虞国。不过百里奚的妻子杜氏却是一个很有见识的女子，她深知丈夫的才能，也明白丈夫心中所想，便对百里奚说“我们母子能照顾自己，你不用担心”，还将家中仅剩的一只老母鸡为丈夫外出游历饯行。

因百里奚家中贫穷到连烧火做饭的柴火都没有，杜氏便将家中门栓拆下当柴火烧了，为百里奚做了一顿“丰盛的鸡煲饭”为丈夫饯别送行，鼓励百里奚出游列国求仕谋官。可以说百里奚的妻子杜氏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贵人。

• 百里奚早年经历

百里奚离开虞国后第一个游历的国家是齐国，由于无人举荐，不仅没有在齐国谋取到一官半职，还因穷困潦倒，沦落到沿街乞讨的地步。百里奚一直乞讨到齐国郅地，遇见了人生中第二个贵人蹇（jian）叔，他的人生这才迎来了转折。

蹇叔见百里奚相貌奇伟，便请他到家中做客，一起谈论天下时势，而百里奚对答如流，口若悬河，为此让蹇叔刮目相看，便将百里奚收留在家中，两人因惺惺相惜便结为兄弟知己。不过蹇叔家比百里奚家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很贫穷，于是百里奚给人养牛，减轻蹇叔的负担。

不久后齐国公子公孙无知（齐国公族子弟）杀了齐襄公，自立为君，派人四处悬榜招贤纳士。于是百里奚就想去投奔公孙无知，不过被蹇叔劝阻，因为公孙无知弑君篡位，名位不正，迟早必遭失败。之后发展确实如蹇叔预想那样，公孙无知篡位不到一年就被齐国大夫雍廪袭杀，百里奚因此免去了一场灾难（之后齐襄公之弟姜小白抢先回国，夺取君位，即齐桓公）。

之后百里奚听闻周釐王的弟弟王子颓（tui）喜欢斗牛，凡是为他养牛的人都能得到优厚的俸禄。而百里奚此时已经养牛多年，已经积累了丰富了养牛经验，于是百里奚向蹇叔辞别，前往周都洛邑，想通过养牛来接近和投靠这位周王室公子。

不过蹇叔也不了解这位王室公子的为人，他为了让好友百里奚能找到一个值得侍奉之人，为此专门赶往周都洛邑拜见了王子颓。蹇叔认为王子颓志大才疏，信任之人又多是谗佞谄谀之徒，因此早晚会会行犯上之事，便劝百里奚早点离开。后来事情发展又如蹇叔预想那样，王子颓犯上作乱，最终兵败被杀，百里奚再一次因为蹇叔的劝告幸免一难。

此时百里奚离家多年，心中惦念久别的妻儿，于是就想返回虞国看望妻儿，恰好蹇叔在虞国有个相别已久的朋友宫之奇，正想前去拜访，于是两人结伴来到虞国。不过百里奚的妻儿因贫困交迫已经流落他乡不知去向，百里奚因此未能见到心中惦念已久的妻儿。

好在蹇叔的朋友宫之奇当时正在虞国做官，后经蹇叔引荐，百里奚被宫之奇举荐给虞国君主，任命为中大夫。而蹇叔见过虞公后，认为其见识短浅且刚愎自用，也不是有作为的明君。不过百里奚贫困已久，急于谋生，加上虞国是他的故国，就留在了虞国，侍奉虞公，结果不久后又被蹇叔言中。

• 百里奚凭借贤能被秦穆公看中

公元前655年，晋献公向虞国借道攻打虢国，目的是想先灭掉虢国，再消灭虞国。但虞、虢两国是同姓公爵诸侯国，且国土相邻，关系密切，如唇齿相依一样，两国为此建立攻守同盟，若一国遭遇危机，另一国必会前往援救。晋国虽然有精兵良将，但同时对上两国，也未必能取胜。

《史记》记载：“缪公（秦穆公）五年，晋献公灭虞、虢，虏虞君与其大夫百里傒，以璧马赂于虞故也。”

于是晋献公利用虞公爱好宝贝的喜好，送玉璧宝马给他，请求虞国借路讨伐虢国。虽然宫之奇识破晋国阴谋，极力劝谏虞公不能借道给晋国，但虞公贪财好利，没有听从劝告。晋军借道很快就取得胜利，攻灭了虢国，在返还途中，又趁机攻灭了虞国，俘获了虞公和大夫百里奚。

虞公的玉璧和宝马又回到了晋献公手中，晋献公笑着说：“马仍然是我之前的马，只是已经老了。”，这便是“假道伐虢”，“唇亡齿寒”的成语典故。

百里奚被俘后，由于他拒绝在晋国做官，刚好秦穆公要迎娶晋献公的女儿伯姬为夫人，于是晋国就将百里奚作为秦穆公夫人陪嫁的臣仆送到了秦国，百里奚自此进入秦穆公的视线。

《史记》记载：“缪公(秦穆公)四年，迎妇于晋，晋太子申生姊也。既虏百里奚，以为秦缪公夫人媵于秦。百里傒亡秦走宛，楚鄙人执之。”

不过百里奚听说晋国要把他作为滕臣（随嫁的臣仆）陪嫁到秦国，长叹道：“想我百里奚怀济世之才，却不遇明主，难展心中大志，临老了还要被作为奴仆陪嫁他人，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于是在赴秦途中逃走。

百里奚本想逃到宋国拜访好友蹇叔，由于半途受阻，便逃到了楚国宛地（今河南省南阳市）。不过刚入楚国，就被守边士兵怀疑是别国奸细抓了起来。好在百里奚有一技之长，因善于养牛而逃过一劫，后来因牛养得不错而出名，还传到了楚国君主耳中，于是百里奚成为了楚成王的“御用牛夫”。

• 秦穆公用五张黑公羊皮从楚国换回百里奚

百里奚这边给楚成王养牛，另一边秦穆公心中却有所茫然。因为秦穆公只在陪嫁名单中看到了百里奚的名字，还听说他很贤能，但却一直看不到百里奚的人影。秦穆公心想“这么大个人跑哪去了呢？”。于是就派人四处寻找，秦穆公这才知道百里奚的下落，心想：“我说怎么找遍了秦国也没有找到，原来是跑到楚国给楚成王养牛去了！”。

《史记》记载：“缪公闻百里傒贤，欲重赎之，恐楚人不与，乃使人谓楚曰：“吾媵臣百里傒在焉，请以五羖羊皮赎之。”。楚人遂许与之。”

秦穆公得知百里奚的下落后，就想用重金从楚国赎回，不过大夫公孙支却说：“如此百里奚便来不了秦国了！”，秦穆公就问其原因，公孙支说：“楚成王让百里奚放牛是因为不了他的才能，如果现在用重金去换，那么就等于将百里奚的才能告诉楚国，那么楚国又怎么肯将他送还给我们呢！”

秦穆公说：“那该怎么办呢？”，公孙支献上一计说：“百里奚本就是晋国陪嫁的臣仆，不如以逃亡滕臣之名，用低价赎回，表示要对其加以严惩，以儆效尤，这样就不会引起楚国的怀疑。”。于是秦穆公便派人将五张黑公羊皮送给楚王，楚成王不想与秦国交恶，便急忙派人将正在养牛的百里奚捉拿交给秦国。

《史记》记载：“缪公释其囚，与语国事。语三日，缪公大说，授之国政，号曰五羖大夫。”

于是身怀大才的“牛夫”百里奚就这样被秦穆公用五张黑公羊皮从楚国换回了秦国，这时百里奚已经七十多岁。回到秦国后，秦穆公和百里奚探讨治理国家的问题，两人畅谈了三天三夜，秦穆公非常高兴，就将国政交给百里奚处理，号称“五羖大夫”，这便是秦穆公“羊皮换相”的典故。

百里奚辅佐秦穆公成就霸业

百里奚相秦期间，内修国政，倡导文明教化，实行“重施于民”之策，恩泽于民众；外图霸业，建议秦穆公乘西戎四风五裂之时，吞并其地用以耕种，征用其民可以作战，用恩德安抚，再加武力征服，之后秦国开辟千里国土，统一了整个西部边疆地区，凭借山川之险，雄视中原。秦穆公因此被周襄王任命为“西方诸侯之伯”，称霸西戎。

百里奚成为秦国大夫后，也没有忘了好友知己，于是向秦穆公举荐了蹇叔，“说蹇叔见识高远，自己的才干不及好友蹇叔十分之一，他乃当世之贤才。若想治理秦国，非得蹇叔主持不可，我甘愿做他的助手。”

秦穆公虽然相信百里奚，但毕竟也是头次听说蹇叔的贤名，百里奚就将他早年经历和蹇叔的三次劝告说了出来，两次听了蹇叔的劝阻，都逃脱了大祸，只有一次没听，结果就遭遇亡国被俘，差点身首异处。于是秦穆公派人带着重礼和百里奚的亲笔信去宋国聘请蹇叔，封为上大夫，之后蹇叔凭借才干为秦国富强和成就霸业起到了很大作用。

百里奚的儿子孟明视与蹇叔的儿子西乞术和白乙丙也都在秦国任职，是秦国将领，他们也为秦穆公成就霸业做出了贡献。三人的后代逐渐发展成为秦国郿县的三大部族，被称为“孟西白三族”。三族都是勤耕善战的大族，郿县因此成为秦国最大的兵源地，三族为秦国最终统一六国做出了重要贡献。

《史记》记载：“相秦六七年，而东伐郑，三置晋国之君，一救荆国之祸。发教封内，而巴人致贡；施德诸侯，而八戎来服。由余闻之，款关请见。功名藏于府库，德行施于后世。五羖大夫死，秦国男女流涕，童子不歌谣，舂者不相杵。此五羖大夫之德也。”

在秦孝公时期，百里奚的功业依然在秦国传颂。他出任秦相六七年，向东讨伐郑国，三次拥立晋君，一次出兵救楚。在秦国境内施行德化，施德政于诸侯。巴国前来纳贡，四方少数民族前来朝见。其功名载于史册，藏于府库，德行施教于后代。百里奚去世时，秦国不论男女都痛哭流涕，连小孩子也不唱歌谣，正在舂米的人也因悲哀而停下工作，这就是五羖大夫的德行。

紫陌特作《百里奚入秦辅穆公》一诗。

《百里奚入秦辅穆公》
穆公素闻百里奚，只闻其名不见人。
原来在楚为牛夫，便以羊皮赎百里。
从此西秦图霸业，穆公得以霸西戎。
功成名就不忘友，举荐知己侍秦公。
百里蹇叔奠秦基，穆公终成五霸业。
故论称许穆公业，总以相业百里奚。

结语：

百里奚晚年相秦期间建树了辉煌的功业，他内修国政，外图霸业，充实秦国国力，依靠出众的才智和超群的谋略，使僻处一隅的秦国逐渐强大起来，辅佐秦穆公取得霸主地位，因此人们称许秦穆公功业时，总会给予“五羖大夫”百里奚很高的评价。同时百里奚的相业也为秦国最终统一六国奠定了牢固的基础。

文/历史紫陌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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