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天宝年间,先有大将安禄山,后有史思明带兵叛乱,史称安史之乱。
唐朝与叛军作战,此来彼往,长达八年,很多人流离失所,幽州首当其冲,八里无犬吠,十户一炊烟。
幽州城南,有座破庙,因无人打理,院中蒿草过膝,大殿上神像泥彩剥落,天黑之后,更有不知名小兽,在院子荒草之中出没。曾经的庄严神圣之地,如今变得阴森恐怖。
曾经有个流浪汉,住进破庙,第二天发现直挺挺的死在廊檐下。脖子上还有几个野兽牙印,从那之后,这座破庙,便成了凶庙。
一天,有个背着书箱的秀才,推开庙门,走了进去,看着满院荒草,秀才点头吟道,“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古之人不欺余也。”话音未落,一只野鸡受惊,惊叫着从草丛中飞起,越过了斑驳的墙头。
秀才抬头仰望,又摇头晃脑吟道,“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妙哉,妙哉。”忽然有人说道,“如果要砍你脑袋,哪句诗合适?”
秀才回头,几个人手持棍棒,堵在大门口,为首之人,手提一把刀,戴着斗笠,遮住大半张脸。
斗笠人冷笑道,“如今世道不好,我们弟兄几个,找秀才借一壶酒钱。”秀才笑道,“看几位身体强健,寻个生计,不成问题,为何要做这无本的买卖?”
斗笠人呸了一声,“我们做什么,不用你来教!废话少说,赶紧拿银子!”
秀才笑道,“你们沦为绿林好汉,我在破庙栖身,同是天涯沦落人,本应相互怜惜才是,如何能提刀相对呢?况且我身无分文,哪有钱给你们?”
斗笠人冷笑道,“没有钱,还有很多废话!弟兄们,扒掉他衣服,拿了他的书本,换点散碎小钱!”
其中一人,大步走上来,伸手去拿地上书箱,秀才伸出两根手指,轻点那人肩头,那人如遭重锤轰击,倒退一丈多远,摔在地上。他大声道,“大哥,点子扎手!”
斗笠人之人,挥刀砍向秀才,秀才身子微侧,拇指食指中指并拢,捏住刀背,把刀夺了过来。他随手一挥,钢刀刺穿身边古树,深达刀柄。
他笑着说道,“谁还不服,都可以上来。”
其余几个人面面相觑,突然扔了棍棒,跪下来说道,“大侠饶命,我们是附近农人,粮食被叛军抢走,一家老小,衣食无靠,只能昧着良心,出来做贼,没想到第一次做生意,就遇到了大侠。”
秀才笑了笑,说道,“良心丧于困境,我便信你们一次,速速散去。”
那几人转身要走,却被秀才叫住,“我这里有几两银子,你们拿去,做个正经行当,若是再次作恶,被我遇到,定饶不了你们!””
几人拿了银子,千恩万谢地走了。
秀才便在庙里住下,他偶尔外出,去三十里外的董家集,采买生活必需之物,大多数时间,坐在院子里看黄庭,读书累了,便随手捡根树枝,慢吞吞的挥舞。他每次挥舞树枝的姿势,都不一样,看起来不是招式套路,更像是随心所欲而为。
偶尔有人路过,进庙休息,顺便讨口水喝,秀才也有求必应,他自称姓骆,名叫骆适隐。其余事情,并不想多说。
骆秀才对衣食并不讲究,经常煮一锅白粥,放几片菜叶,便可以吃好几天。他习惯白天睡觉,傍晚才起,喝几口清水,吃两口白粥,便开始活动身体。
天黑之后,便点灯夜读黄庭。偶尔有胆大的夜行小兽,蹲坐在对面,骆秀才便会取些白粥,喂食它们。
骆秀才日渐消瘦,那些小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丰腴起来。
一天中午,有一对夫妻,带着个女孩儿,走进破庙,向骆秀才讨水喝,夫妻喝水之后,稍作休息,小女孩儿便在院子里的梅树下,跑来跑去玩耍。母亲要喝止女儿,却被骆秀才拦住,“孩子爱玩耍,本是天性,切不可压制。”
小女孩儿便跑得更加欢快。甚至在秀才书箱里,翻出一本书,有模有样地读道,“北冥有鱼,其名为……”,便读不下去。骆秀才接过逍遥游,手指那个鲲字,说道,“”这个字念鲲,是一种极大的鱼。”
小女孩儿点点头,大声道,“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骆秀才见男人脸上有伤,女子面色凄苦,便问起缘由,女人只是落泪,并不说话。
那男人自称名叫郝忠,祖传的做豆腐手艺,在三十里外董家集,开了个豆腐坊,每日辛苦劳作,也能勉强温饱。董家集有个大财主,名叫董王孙,依仗家底丰厚,欺压百姓。
有天董王孙想吃驴肉,他手下便冲进豆腐坊,扔下十几枚青钱,要牵走豆腐坊拉磨的驴。
郝忠伸开双臂拦住,却被打得气息奄奄。将养了十几天,刚见起色,董家又找上门来,说老爷吃驴肉坏了肚子,让郝家出十两银子买药。
郝忠气得大口吐血,再次昏迷,妻子王氏,拿出最后两串钱,董家人才悻悻而去,临走时还带走了做豆腐的一袋黄豆。
女人泪眼婆娑,拉着丈夫,示意他不要说下去。郝忠道,“如今我们已经离开董家集,不用怕他!这些事不说出来,肺都要气炸了!”女人指指骆秀才,低声道,“你只顾说得尽兴,却没看到人家,已经睡着了。”
骆秀才的确已经睡着,双目紧闭,呼吸悠长,口水都流了下来。
郝忠叹口气,叫上满院奔跑的女儿,一家三口,离开了破庙。
骆秀才突然睁眼,看着远去的一家三口背影,他抬头望天,大团黑云,从北边压空而来,在屋脊上滚动。骆秀才脸上,浮现出笑容,喃喃道,“雪来了。”他一跃而起,跑出破庙,将郝忠一家三口,追了回来。
“天晚欲雪,你们休息一晚再走。”
朔风卷雪,是骆秀才最爱,他破例放下黄庭,站在大殿门口看雪。小女孩儿继续翻阅逍遥游,读来读去,也只有前面几句。
有个背朱红葫芦的老者,骑驴从庙门前经过。老者身穿麻衣,青驴四个白蹄上,满是尘土,应该是走长途而来。
骆秀才笑道,“风雪正紧,老先生冒雪而行,敢问是为了名利吗?”老人大袖一挥,笑指风雪,“名利就如这风雪,看起来来势汹汹,其实天晴之后,便渺无痕迹,我这把年纪,追逐名利,就如飞鸟,追逐天上流云,又能剩下什么呢?”
骆秀才笑道,“既然如此,何不停下,与我共饮一杯呢?这样的好天气,适合饮酒,莫要辜负了。”老人笑道,“寺庙是神仙起居之所,应该清静,如何能饮酒喧闹呢?”骆秀才笑道,“你便说,想还是不想?”
老人便下驴,进了破庙。
骆秀才抱出一坛酒,指着院中一株迎雪怒放的梅花,笑道,“便以此下酒,如何?”老人点点头,倒出葫芦里的美酒,与骆秀才同饮。酒体颜色碧绿,一口下肚,寒意顿消,热血涌上来,映衬的人面更红。
骆秀才惊讶的说道,“这是红桃山的桑落酒,只以梅花下酒,简直是暴殄天物。”
他让老人稍坐,冒雪而去。
过了一会儿,骆秀才端个紫铜火锅回来,里面各种食材尽在,人还在远处,香气已经飘了过来,骆秀才笑道,“有个朋友,家里吃火锅,我便借了过来。”老人也笑着说道,“如此年景,能吃这样丰盛的火锅,你这位朋友,很不一般。”
骆秀才笑了笑,指着郝忠说道,“这一家三口,也是我的朋友,能与老先生同席饮酒吗?”
老人笑道,“你是这里的主人,又何必问我呢?”骆秀才便邀请郝忠入座,王氏执意不肯,带着女儿,坐在廊下看雪。老人笑道,“同样是客,怎能两种相待之道?”亲自将小女孩儿与妇人,接了过来。
大葫芦里桑落酒喝净之后,又喝了骆秀才一坛美酒。老人起身说道,“今日与秀才把酒畅谈,心甚欢愉,良宵苦短,不如归去。”他掏出一块金饼,送给骆秀才,笑道,“感谢你的款待,这块金饼,是给火锅的。”不管风雪渐大,骑驴离开。
骆秀才笑着对神像说道,“在你的地方,喝酒吃肉,打扰了你清修,这枚金饼,请你收取,自己买点香烛。”将金饼放在神像前的几案上。
骆秀才醉意微醺,就在神像前,和衣而卧。小女孩儿唯恐他着凉,为他加盖了衣服,又小心翼翼,添旺了篝火。
外面风雪渐大,天地混形,将老者踪迹,掩藏得干干净净。
第二天早上,大雪停歇,郝忠一家,向骆秀才辞行。骆秀才随手拿起那块金饼,递给郝忠,郝忠局促的说道,“叨扰了您一顿饭吃,已经非常不安,如何能要您的金子呢?”骆秀才笑着说道,“你举家外出,将来安家,又是不小的花费,有了这块金子,你会好过些。”
郝忠流泪说道,“这也实在是太贵重,我这一辈子,也未必能赚这块金子。”骆秀才笑着说道“实不相瞒,我擅长相术,知道你将来,必定富贵,到时候去找你,要回金饼。”
郝忠一家,感激不尽,给骆秀才磕了个头,一步三回头,转身离开了。
过了几天,有路人来庙里休息,顺口说起,三十里外的董家集,出现了怪事。
大户董王孙家,众目睽睽之下,丢了好多金饼,董王孙将手下人大骂一通,气得卧床不起。骆秀才笑着说道,“听说董王孙生病,是吃坏了肚子,跟丢了金饼,没有关系。”
那人呸了一声,说道,“董王孙爱财如命,如何便没关系?那些金饼,就是他大半条命!”骆秀才便笑了笑,不再说话。
就在这时,有好几个捕快,急匆匆从庙门前跑过去,那人摇头叹气,说道,“又有人要倒霉了。”骆秀才却笑着说道,“捕快出动,是为了捉贼,怎么会是坏事呢?”
那人瞪大眼睛,对骆秀才说道,“他们能做好事,我就把眼睛抠出来,送给你下酒!”
过了没多久,那些捕快去而复返,董王孙被夹在中间,五花大绑,横放在马背上。那人眼睛瞪得老大,低声道,“太阳在西边出来了?”骆秀才仰头大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那人叹口气,说道,“秀才,你是个读书人,为何乐意看别人自残呢?”摇头走开了。骆秀才便坐在庙前台阶上,趁着夕阳残光,阅读黄庭。
外面大路上,马蹄声响亮,却是董家的人,飞马向县城去了。骆秀才望着尘土飞扬的背影,沉思好久,他最后摇头,“天大地大,却没有我读黄庭的地方。”便关了庙门,上床安睡。
又过了几天,董家的事情,传得满城风雨。说是前些天大雪,知县尚大人,准备吃火锅赏雪,不想火锅刚刚烧旺,突然不翼而飞。尚大人大怒,叫来捕快一通痛骂,“贼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偷走火锅,摘走我的头,也同样容易!”
捕快们找得焦头烂额,却毫无头绪,就在这时,捕快们收到一封信,信中提及,那紫铜火锅,就在董王孙家厨房。
捕快们按图索骥,果然在董王孙厨房中,发现紫铜火锅。董王孙言之凿凿,说紫铜火锅是自己家的。捕快指着紫铜火锅上铭文冷笑,“董家的火锅,却铭刻尙宅的字样,你不觉得荒唐吗?”
董王孙百口莫辩,只能承认,说下雪那天下午,家里先是丢了十几块金饼,过了不久,后厨里又莫名其妙,多出了这个紫铜火锅,里面残肉剩菜,尚有余温。
他想这紫铜火锅价值不菲,可以抵偿些损失,便留了下来。
尚大人连声冷笑,“明明是你勾结贼人,偷了我的东西,恫吓本官,如今落网,还敢巧舌辩解,简直该死!”将董王孙痛打一顿,关进了大牢。每隔几天,尚大人就提审董王孙一次,逼他交出同伙。
董王孙无奈,只能编造人名,以求自保。捕快依照名单捉拿,全部落空,又将董王孙一顿毒打。入狱半月,原本白胖的董王孙,瘦成了一只活猴子。
消息传出,董家集百姓,纷纷点起鞭炮庆祝,还有人来到庙宇,为神像上香,感激上苍开眼,善恶有报。
每逢此时,坐在远处的骆秀才,口中低声诵读黄庭,望着上香的人群,眼角唇边含笑。
董家花了大价钱打点,将董王孙赎了出来,董王孙回去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地租提高了三成。
佃户齐二,心生不服,大声抗辩几句,董王孙连声冷笑,手中拐杖一挥,爪牙一拥而上,将齐二打得满地翻滚。董王孙冷笑道,“端我的饭碗,就要守我的规矩!”
齐二妻子张氏,来到神像前哭诉,骆秀才叹口气,说道,“这神像只是个泥偶,如何能管你家事?你赶紧离开,我要关门了。”
张氏流泪说道,“我也知道神仙无用,但说出来之后,心里便会畅快一些,你真是个狠心的人,这点微薄的安慰,都给我破灭了。”说完,哭着离开了。
骆秀才大声道,“我刚才说了错话,泥偶听不到,神仙能听到!善恶总会有报!”张氏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转过天来,天还未亮,好几个医生,急匆匆走进了董王孙的宅子,消息很快传来,昨夜董王孙睡觉时,从床上掉下来,摔断了腿。不仅如此,董王孙家,又丢了许多钱财。而那些钱财,转眼就出现在贫困人家门前。
人们高兴之余,又有些担心,恐怕董王孙再次涨地租,不想董王孙似乎良心发现,将之前上涨的三成地租免了之外,又另外降了两成。
这真是千年难遇的怪事。
齐二妻子张氏,拿了丰厚供品,来破庙祭拜,她神采飞扬,对骆秀才说道,“秀才,你说得很对,泥偶听不到,神仙听得到!”
骆秀才背靠廊柱,将书本扣在脸上,挡住了刺眼的阳光,他似乎已经睡着,对张氏所言,毫无反应。
一月后,阳光极好。
骆秀才一反常态,早早起来,在院子中书写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他边写边吟诵,直到通篇写完,他扔了毛笔,大叫,痛快,痛快!向后退出几步,躺在竹椅上,用黄庭盖住双眼,继续吟诵逍遥游。
他吟诵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寂静无声,接着鼾声响起,骆秀才在阳光下,睡着了。
有个身背宝剑的道人,被鼾声吸引,走进了破庙。
道人看着纸上逍遥游,不住点头,他又看向酣睡的骆秀才,突然微微皱眉。道人欲言又止,看了骆秀才好久,踏出山门之前,道人又看了骆秀才一眼。最终没说话,摇摇头走了。
道人走后,骆秀才缓缓扯落盖脸的黄庭,抬头望天,脸色凝重。
三十里外,道人大摇大摆,向董王孙大门口走去,两名看门人,大声道,“臭牛鼻子,离这里远些,别把身上晦气,传给我家主人!”道人充耳不闻,继续前行。
两名守门人大怒,同时伸手去推道人肩膀,却感觉道人肩头如同抹油,刚刚搭上,便滑落旁边。守门人眼睁睁看着道人从身边掠过。两名守门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叫了声,有鬼!
道人脚下纤尘不染,进了大门,大声道,“董王孙,你在哪里?”
董王孙拄拐跑出来,惊喜的声音都变了,“是汐月道长吗,您终于来了!”汐月道人微微发愣,面前董王孙,双手拄拐,还需要人搀扶,面容瘦削,完全没有当初模样。
听完董王孙的遭遇,汐月道人长久无言。他属于五鬼门,是茅山宗一支,本门实力不强,幸得有董王孙送钱支撑。董王孙也因五鬼门支持,在董家集耀武扬威。
这些日子,董家接连发生怪事,董王孙无力破解,便写信告诉汐月道人,听到金主有了难处,汐月道人星夜兼程赶到。
过了好久,汐月道人这才说道,“距此三十里,有一座破庙,那里住着一位书生,你对他知道多少?”董王孙茫然摇头,汐月道人继续说道,“那个书生,很不简单,他睡觉时,呼吸悠长,吐纳有度,应该是个武林高手。”
董王孙依旧满脸茫然。
汐月道人继续道,“虎踞于山岗,必有风云相随,书生隐居在破庙,必有缘由。”董王孙拍头说道,“前些日子,有人送来一封信,警告弟子,不要任意胡为。”把信递了过来。
汐月道人接过信,看了好久,这才笑道,“就是他了!这信上字体,与那书生字体,一模一样!”
董王孙惊讶万分,连声道,“我马上去报官!”汐月道人冷笑道,“报官算什么本事?要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贫道愿意,帮你出头。”董王孙惊喜万分,说道,“若是能遂我愿望,愿将大半身家,敬献道长。”
汐月道人哈哈大笑,“我可不是爱财之人,我只是为三清道君,收些香火钱。”
汐月道人背剑进了破庙,骆秀才依旧在诵读黄庭。汐月道人将那封信,放在骆秀才面前,说道,“求秀才,按这样子,写一封信。”
骆秀才不抬头,继续读他的黄庭,汐月道人拔剑,压住那封信,重复道,“求秀才,按这样子,写一封信。”
骆秀才终于抬头,看着汐月道人,说道,“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读书人虽穷,却也一身傲骨,一把宝剑,就想逼我就范吗?我不想写,请道长移步。”
汐月道人冷笑道,“读书人应该胸怀坦荡,你做些鸡鸣狗盗之事,如何便是读书人了?今日定要让你,将先前事情,说个清楚!”挺剑向骆秀才刺来。
骆秀才轻挥手中黄庭,击中汐月道人剑身,将宝剑震外,他抓起面前大笔,疾点汐月道人眉心,汐月道人挥剑格挡,剑笔相交,金铁之声飒然。
那支大笔,居然是钢铁铸成。
汐月道人大笑,“真正的读书人,哪有你这样的武功?”挥剑急刺,骆秀才左手黄庭,右手铁笔,丝毫不落下风。
庙外经过的路人,被打斗声吸引,过来围观,他们都惊讶异常,“这秀才,何时练得如此好武功?”汐月道人剑法转变,使出五鬼搬山剑法,出剑角度刁钻,骆秀才举起铁笔横砸,汐月道人剑身贴着铁笔急进。
骆秀才为保手指,只能弃笔自保。汐月道人大笑,“没了兵器,还不束手就擒?”剑光再起。
门外铜铃声响起,有头四蹄雪白的青驴,驮着一个背大红葫芦的老者,自远处而来。青驴在庙门前站定,老者大声道,“有上好的桑落酒,你要不要喝一壶?”
骆秀才身处劣势,仍不忘大喊一声,“当然要喝!”他出声说话,神识松懈,汐月道人宝剑急进,刺穿骆秀才肩头,骆秀才向后退出一步,大声道,“你先走,我招待完客人,前去找你!”
老者下驴,大声道,“既然有客人,就一起喝一杯!”他突然咦了一声,“打架不叫我,还怎么一起喝酒?”汐月道人听到声音熟悉,提剑回望,脸色瞬时变得难看。
老者大笑,“找你许多年,不想在此遇到。你以捉鬼为名,到处骗人钱财,今日骗到佛家头上了吗?”汐月道人面色不定,冷声道,“白猿公,别人怕你,我却不怕你,你追我多年,今日来个了断!”
白猿公向围观人群大声道,“就是这位道长,以捉鬼为名,骗人钱财无数,不仅如此,还污了许多少女清白。”汐月道人大声道,“信口雌黄,我是在为她们除妖!”
白猿公嘿嘿笑道,“这位道长,功力深厚,当年在小清风寨,一夜之间,为八名少女祛妖,老夫赶到之时,道长来不及穿裤子,肉遁而去。”
围观人群大笑,还有人捡起石头瓦块,扔向汐月道人。
汐月道人震剑发声,“你名叫圣手白猿,专做偷鸡摸狗的勾当,有何资格辱我清白?”白猿公大声道,“老夫的确善偷,却都是劫富济贫,董王孙的金饼,老夫拿了三十二块,全部给了穷苦人!哪里像你,出家之人,贪财好色?”
汐月道人恼羞成怒,挥剑急刺,白猿公双脚顿地,纵身腾挪,左手抓住道人持剑右臂,右手两指探出,挖掉汐月道人双眼。汐月道人大声惨叫,昏了过去。
骆秀才叹口气,说道,“你这老哥,实在不懂风雅,佛门道场,本是清净之地,如今沾了血腥之气,如何饮酒呢?”白猿公笑道,“倒是怪我了?我如今寻了个好去处,要不要一起去?”
众人不约而同,齐声说道,“两位不要走!”
骆秀才笑了笑,指着地上的汐月道人,说道,“送给大家一个功劳,押了这道人,去县里请功。多多少少,会有些赏赐。”
忽然有人道,“先生想走,我们不敢留,求先生留下幅字,以做纪念,可好?”
骆秀才点点头,一挥而就。
菩萨低眉,慈悲六道,金刚怒目,降魔四方。
人们愣愣地看着骆秀才与白猿公,并肩走远,那匹青驴,懒散地啃着黄草,然后快步追上去。
有人忽然道,“这两位侠客,谁是菩萨,谁是金刚呢?”又有人道,“你管他是谁,为我们做事的人,都可以做菩萨,做金刚。”
众人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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