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在建安四年(公元199年)年初,又以汉献帝之名命令自己、孙策、卫将军董承、益州牧刘璋等人一起讨伐袁术、刘表,孙策接到诏书后,即整顿军队准备对袁术发起进攻。孙策的军队还没有出发,袁术就病死了,孙策就势率军西进讨伐杀父仇人、驻扎在夏口(今湖北省武汉市)的黄祖。
孙策的军队行至石城(今安徽省池州市贵池区西)时,听说了刘勋倾巢出动、进攻上缭的消息,他当即命令堂兄孙贲、孙辅二人率领八千军队继续推进到彭泽(今江西省湖口县),切断刘勋的退路,他自己则与周瑜二人率领两万军队弃舟登岸,奔袭皖城。孙策很快就攻克了皖城,俘获袁术、刘勋的家眷以及袁术旧部三万余人。而后,孙策任命李术为庐江太守,留下三千军队驻守皖城,把俘虏全部押回了江东。
刘勋回到彭泽,又被孙贲、孙辅击败,遂从浔阳(今江西省九江市)徒步来到置马亭(在今九江市境内)。听说孙策已经攻克了皖城,刘勋只得率军西逃,来到西塞。不久,刘勋又来到流沂(今湖北省鄂州市),在那里构筑防御工事,并向刘表、黄祖求救。黄祖派遣其子黄射率领五千水军前来增援,孙策率军乘胜追击,再次大破刘勋,刘勋与刘偕逃到许都,投降了曹操,黄射也退去了。孙策缴获了刘勋一千多艘战舰,俘虏了刘勋两千多人马,而后,继续西进向夏口(今湖北省武汉市)的黄祖发起了进攻。刘表派侄儿刘虎、部将韩晞率领五千长矛军前来助战。
十二月八日,孙策兵临沙羡(在今湖北省嘉鱼县北长江中,从晋武帝以后迁至今湖北省武汉市武昌区南)。十一日凌晨,孙策率领周瑜、吕范、程普、孙权、韩当、黄盖等将向黄祖、刘表联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很快就大破黄祖军,阵斩刘虎、韩晞等两万多人,俘获黄祖妻子儿女,缴获六千多艘战舰,各类财物堆积如山,黄祖军被水淹死的又有上万人,唯独黄祖脱逃。
孙策发兵进攻夏口的黄祖,是因为∶
一、有许都朝廷的命令。此时各个军阀都是深谙纵横捭阖、远交近攻之术,刘表、张绣与曹操为敌,且与袁绍勾勾搭搭,曹操出于牵制刘表的目的,鼓动孙策进攻袁术、刘表,是题中应有之义。
二、黄祖与孙策有杀父之仇。七年前,孙策之父孙坚被黄祖射杀,此仇一直未报,如今,孙策手里握有汉献帝的诏命,前去讨伐黄祖是名正言顺之事。
三、迷惑刘勋。孙策以讨伐黄祖之名,整顿军队西上,不会引起刘勋的警觉。在孙策大军西上时,刘勋果然没有介意,反而以为孙贲、孙辅之军是在帮助自己,结果,让孙策先端掉了老巢。
四、华歆无所作为。太史慈给孙策带来了豫章的绝密情报,孙策由此断定豫章太守华歆根本无所作为,这也是孙策敢于长途奔袭夏口的另外一个原因。
击败黄祖后,孙策并没有继续北上,而是回师东进了,其间的原因也非常简单∶有人也想端掉他孙策的老巢。
此人便是伏波将军陈登。陈登在广陵郡很有威名,史称,他"忠亮高爽,沈(沉)深有大略,少有扶世济民之志。博览载籍,雅有文艺,旧典文章,莫不贯综”,在东汉末年也是一位风云人物。
据《先贤行状》及《三国志·孙策传》注引《江表传》称,陈登将广陵的治所迁至射阳(今江苏淮安市东南)。陈登在广陵期间,赏罚严明,深得当地百姓的喜爱,海盗薛州拥有一万多户部众,也归降了陈登;陈登还兴修水利,百姓们称之为陈登塘。陈登在江淮之间深得人心,遂产生了吞并江东孙策的野心。
如前所述,陈登是陈瑀的侄儿,孙策将陈瑀灭掉,陈登一直伺机想替叔父报仇雪恨。当他看到孙策倾巢出动,长途奔袭黄祖后,也效法陈瑀、袁术的故技,暗中派人潜入江东,给严白虎的余党封官许愿,企图将江东搞乱。
孙策当然想一举灭掉刘表、黄祖,但他对陈登的心思也是洞若观火,对其不得不防。况且,孙策在江东的地位尚不十分稳固,尤其是他在平定江东过程中,诛杀了大量江东大族以及对自己不恭的名士们。
孙策清除江东大族固然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但势必带来巨大的负面影响,这些长期盘踞在江东的大族豪强们虽然受到很大的打击,可是,他们潜在的影响力仍然不容小觑,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势必风云再起。另外,在泾县以西的豫章郡还有一个华歆需要解决。华歆虽然不是一位英雄人物,但在他的周围不乏蠢蠢欲动的宗部头领,时间一长,如果再出现一位英雄人物,将会直接威胁到江东腹地,因此,孙策只有趁机全取了江南,才有余力与群雄争夺中原。
当孙策挥师东进时,遂打算顺便解决了华歆,于是,他率军进入豫章郡,驻扎在椒丘(今江西省新建县北)。虞翻曾任王朗的功曹,而王朗与华歆是老友,因此,孙策想不战而屈人之兵,让虞翻前去劝降,他对虞翻说∶“华子鱼当然是位大名鼎鼎的人物,却不是我的对手。如果不开城投降,战鼓一鸣,不能不会出现伤害,你替我走一趟,替我传达我的意思。”
虞翻来见华歆,对他说∶“我听说大人与我们郡的前任太守王朗齐名,闻名四海,虽然我偏居东南一隅,对您却非常敬仰。”
华歆谦虚地说∶"我不如王会稽。"
虞翻又说∶ “我不知豫章郡的粮草、兵器以及居民的战斗力,与我们郡相比如何”
华歆回答∶“差远了。”
虞翻又说∶ “大人称不如王会稽,那是谦虚之词;精兵不如会稽郡,那倒是真的。孙讨逆智略超过当世,用兵如神,过去,曾赶跑了刘扬州(指刘繇),这是大人亲眼所见的;而后又南定我们郡,想必大人也听说过。如今,大人打算困守孤城,粮草不足,如果不早早决断,后悔就来不及了。如今,孙将军的大军已经近在椒丘,在下也将回去,如果大人到明天中午仍然定不下迎接孙将军的决定,在下就告辞了。”
华歆说∶“我在江南时间也长了,经常想北返中原,孙会稽前脚来,我后脚就离开这里。”
华歆连夜命人撰写迎降檄文,第二天一大早,就派人来到孙策军中奉迎。孙策遂率军进抵豫章(今江西省南昌市)城下,华歆身穿便装出城相迎。孙策对华歆说∶ "府君德高望重,名满天下,为远近人心所归。孙策我年少幼稚,应该以子弟之礼见您!”遂向华歆下拜,奉为上宾。
孙策在短短的数月之间,就占皖城,破刘勋,败黄祖,下豫章,以一旅之众轻松挫败了三方势力,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自己的势力范围向北拓展到了长江以北,向西延展到了豫章。他不仅用兵如神,更重要的是还具备那种超群的战略眼光和对世事人心敏锐的洞察力∶打刘勋,靠的迷惑和偷袭;败黄祖,靠的是果敢和顽强;降华歆,靠的是自信和智谋。曹操听说孙策平定了江南,感到非常头疼,他经常把孙策挂在嘴边,叹息着说道∶“这个小疯狗实在是难以对付啊!”
得到豫章郡以后,孙策将豫章郡一分为二,又成立了一个庐陵郡(今江西省吉安市),任命孙贲为豫章太守,孙辅为庐陵太守。恰巧,割据庐陵的变民头领僮芝病死了,孙辅遂进驻庐陵。孙策又命周瑜镇守巴丘(今江西省峡江县北),负责接应豫章、庐陵两地,又能监视他这两个堂弟(孙贲、孙辅二人是亲兄弟)。
孙策在占领皖城、豫章后,一改大肆杀戮大族的做法,对袁术一家非常照顾,后来,袁术的女儿嫁给了孙策的二弟孙权,袁术的儿子袁曜被拜为郎中,袁曜的女儿又嫁给了孙权的儿子孙奋;攻克豫章后,孙策收敛刘繇的棺材,善待他的家眷,这一系列举措都让孙策赢得了士大夫们的好评,也使孙策开始稳固江东的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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