唠嗑｜现代电器“炼金术师”月入10万

随着“脱金水”的倒入，电子元器件被脱去镀金外衣。黄金元素“溶”进了水里，经过化学反应，又变回固体纯金。

6月初，博主“名郑言顺”发布了这条炼金视频。早在十年前，他就听说过提炼黄金，感到十分好奇，如今终于约到愿意实操演示的专业师傅。

他花了1000多元回收了3袋废弃的镀金电子元器件，最终提炼出4.1克、市面价值近1600元的黄金粒。

这一视频发布之后，瞬间刺激到网友的敏感神经。在抖音上，该视频取得近300万个点赞、10万条评论、18万次转发。随着视频的发酵，一群现代“炼金术师”也被媒体挖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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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开先河的冒险者

最早的炼金术概念传自于中世纪的欧洲，这些神秘的术士和我们中国的道士一样，用各种试剂、金属、药品进行大胆试验，一同奠定了近代人类化学的基础。只不过不同的是，道士们做试验是追求成仙和长生不老，而炼金术师们追求的是点石成金。

炼金术史上的“第一位炼金术士”——佐西莫斯（Zosimos）活跃于公元300年左右，他的核心目标就是金属嬗变。他的作品中记载了用熔化、升华、结晶、蒸馏等现代化学的操作方法，把贱金属变为贵金属。他认为，金属由“身体”和“精神”构成，在所有金属中“身体”似乎是相同的，所以他通过蒸馏、升华等方法使“精神”和“身体”分离，再与其他“身体”相结合，从而嬗变成另一种金属。佐西莫斯的想法显然不同于当时给贱金属镀膜的思路，而是受到希腊思想的启发，认为物质是由“元素”构成的，通过改变“元素”的组成就可以实现物质的转化。

但实际上，佐西莫斯和以后的炼金术士都没有真正让贱金属变为金或者银，而只是改变金属的颜色。

当炼金术被引入欧洲，正是西欧商品经济进一步发展的时候，统治阶级发财敛财的欲望强烈，黄金是金钱的最高象征，因而炼金术得到了封建统治者的支持，并且大部分炼金术士都是僧侣。拉丁欧洲炼金术的代表人物有罗哲·培根（Roger Bacon），他认为汞是金属之父，硫是金属之母，黄金由纯汞和纯硫制成。同时，他还把炼金术分为理论和实践两种，理论炼金术研究金素成分、起源、变化等，实践炼金术则研究金属制备、纯化等。虽然中世纪欧洲的炼金术并无实际的成果，但这些实践过程中，积累了化学知识和实验方法，间接促使了化学的诞生。

如今，有了比“前辈”们更加先进的化学知识，现代的炼金术师们已经可以把黄金从废弃的电器元件中提取出来。

像今天我们要介绍的何师傅（化名），就是国内较早的一批黄金提炼人士。他在广东打拼18年，已经拥有了稳定的工作团队、物料供货商、炼金及污染物处理工厂。有合作关系的回收厂，会定期将物料筛选好、直接送入产业园。

这里指的物料，就是有镀金表层的废旧电子器件，包括电路板、CPU、内存条等等，出自电脑、手机、冰箱等电子产品。金元素具有极高的导电性、抗腐性和延展性，广泛出现在电子器件的凹槽与连接部位上。这些镀金非常薄，单个电子器件的黄金含量微乎其微。曾有一个科普视频，讲一位男士用剪刀刮电路板，捣鼓了半天，结果两手空空——或许的确刮出一点金，但细微到难以察觉。

不过对于家电回收市场的基数而言，这些金色尘埃是一座座金山。据《中国废弃电器电子产品回收处理及综合利用行业白皮书》透露，2015年我国家电产品的理论报废量为1.24亿台。到了2019年，这个数值已增长至1.7亿台，在短短4年内增长了37%。

根据何师傅介绍，国内炼金行业早期沿用师承制，年轻人必须跟随一位师傅，而且师傅只传授操作手法、仪器使用等知识。师傅临近退休时，才会告诉徒弟们核心的化学配方。

不过在网络普及的今天，想搜到环保的炼金步骤并不困难，甚至有公司为此专门申请了专利、公开到网上——拆解含金废料，将其浸泡在酸溶液中进行溶解，再将液态金还原，最后铸锭成固态金。操作期间产生的酸性液体，进行中和反应、变为中性废水后，便可正常排放。

此前，“师傅 - 徒弟”的单线传播方式限制了这个行业的发展规模，加之炼金师傅们认为闷声才能发大财，所以炼金行业长期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这也让何师傅这样的现代炼金术师容易赚到钱：生意好的时候一个月能赚10来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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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的市场等待开采

相比起现代炼金术师们的人数，他们所要面对的市场可以说是庞大的。就拿电子废弃物来说，在2019年，全世界共产出超五千万吨电子垃圾，然而最终的回收率才刚刚超过17%，大量的电子废弃物无法被回收利用，尤其是我国，每年产生的电子废弃物超过一千万吨，因为我国同时还是最大的电子产品生产国和消费国。

我们的邻居日本从2017年开始回收旧家电、手机等，三年内收集了大约79000吨小家电和621万部废旧手机，从中提炼出了32公斤黄金、3500公斤银，以及2200公斤铜。东京奥运会期间，日本政府用黄金2034g制造了339枚奥运金牌。其剩下28公斤黄金，市价1344万。

但是在全世界范围，只有17.4%的电子废弃物被收集回收。剩余82.6%的电子废弃物里，有些被填埋或焚烧，有些被翻新后作为二手产品从高收入国家转移到中等收入国家，也有相当数量的电子废弃物被假装成废金属非法出口。这实在是令人感到惋惜。

在今年的两会期间，多位人大代表提出了有关电子废弃物的建议。雷军就曾在会上建议加强电子废旧物循环利用。他在提案中建议制定电子废旧物循环利用中长期发展规划，并开展个人电子废旧物碳积分试点。

小唠了解到，一吨废旧手机能提炼200-300g黄金，1000-3000g银，100kg左右铜，以及几克到十几克不等的钯、铂金；传统的承包矿山做金矿开采，一吨金矿石的含金量是15-20g——相比之下，一吨废旧手机的黄金含量远高于金矿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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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金术师们面临环保新规的挑战

不过，炼金过程中产生污染，却成为现在炼金术师们最头疼的问题。

人大代表、中国科学院南京土壤研究所所长沈仁芳提到从目前对园区化电子废弃物拆解企业及其周边环境污染调查报告来看，存在着不容忽视的环境污染问题。

今年3月1日，政府也对一例通过焚烧电子垃圾炼金的案例进行判罚。最高人民法院表示这种采用无环保措施的直接焚烧方法，对空气、水及土壤造成了严重污染。

除焚烧外，提炼黄金这个过程中需要用到很多的化学物质来进行，比如一些强酸的液体等。电子垃圾中铅、汞、六价铬、多澳联苯和多嗅联苯醚等致畸、致突变、致癌的污染成份,这些东西是操作过程中必须要严格注意的，你不能为了利益去简化过程，对残余物不进行处理就排放，这样的话，就会触犯法律。

像上文提到的何师傅，是有专门的污染处理设施来处理炼金造成的污染。如果有对这一行业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去查询专业的资料和询问相关的专业人士。

温馨提示：根据《国家危险废物名录》，废旧电路板属于危废物。只有有资质的企业才能回收废旧电路板拆解、破碎处理。个人在家非正常提取容易造成二次污染，且涉嫌违法。